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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茶之回到懒园,小张正披着雨衣在院里做清理,竹编的大篓子里压了厚厚一摞枝叶,还有一些泛着黑的新鲜木屑儿。
原先在树下摆着的那方软榻已经提前收进屋,那棵上百年的大枣树被雷从中间直直劈开一道深沟,枝叶从这条分界线开始朝两边倒,露出最里心儿的木来,色泽焦黑。
还真是叫雷劈了!
纪茶之从小跟着做考古学教授的纪百礼长大,耳濡目染了不少稀奇事儿,对有些事情自然也犯忌讳,尤其又赶上昨晚上景丞丞一夜未归,沉着个脸,半点笑意没有。
“景丞丞回来了吗?”
她也没进屋,就站在院里问小张,司机给她撑伞,她自己接了,打发了司机回景家。
纪茶之一个人回来小张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她又问景丞丞回来没,再看她这气色,小张一琢磨,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对劲……
忙把手里的扫把放下,打算去给她撑伞,“回小小姐的话,我也是早上刚从家里回来,没看到三少,但不确定三少昨晚上回来没。”
这狡猾的。
纪茶之白了他一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蒋寻第二。”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景丞丞在外面玩女人那蒋寻就是给他把门儿望风的那个,狼狈为奸,虽然两人未必这么干过,但小张这儿自然是这么想的。
吓得他脸色骤变,见纪茶之转身欲走,忙追上去,“小小姐,这大下雨天儿的您可千万别到处乱跑,回头受了凉三少又该心疼了。”
“你还是操心你们家三少去吧!”刚好手机在响,纪茶之一边接电话一边走。
陆天维给她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待会儿的新闻发布会凑热闹,说是新恒韵签了米娜,打算热捧。
“不去。”她哪儿有心思去参加什么新闻发布会。
“真不去?”陆天维好奇她的态度,特意又放了个爆炸性的消息给她,“今天早上李茵以主动放弃齐家所有产业净身出户为条件,让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这会儿法院正在到处找齐昌呢!”
一直没等到那头回声,陆天维忍不住喊她,“唉,茶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她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
新恒韵会签米娜倒是情理之中,至于这个李茵要净身出户,她疯了吗?跟了齐昌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不要了,总不能真的要跟她做对亲母女吧……
更何况齐昌和齐天乐现在被景丞丞关在养猪场呢,如果被法院的人找到了,那可就难看了。
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护着他的,纪茶之正准备让陆天维来接她去养猪场,却见懒园门口停下辆车来,景婉和从车上下来,她忙挂了电话,转而给他发短信,让他联系夏晨曦,叫夏晨曦带他去养猪场把齐家父女转移到精神病院。
“你这丫头,瞧你脸色难看的,叫人心疼死了。”景婉和下车把她往后座离塞,“这小丞也是,去部队找天谞也不提前跟家里打声招呼,早上老爷子问起来才知道,走走走,跟大姑姑回家一起吃个早饭,老爷子非说小丞不在让你跟他下棋。”
如果景婉和不这么说,纪茶之反而还能安心一点,现在却更是有欲盖弥彰的意思了,明明是去机场接人,接的还是“三嫂”,转眼功夫就去部队了?她没记错的话景天谞是老二不是老三吧!
只是这话,她不会去驳景婉和,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便只能跟着回去了。
景家气氛很是诡异啊,难得早餐时候一家老小凑得这么齐整的。
纪茶之愈发觉得他们心里有鬼,想替景丞丞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个人闷闷的埋头吃饭,也不说话,他们说什么她也只是听着,并不作声,反正来来去去的,就是想替景丞丞辩解。
你说这丫头也轴,景丞丞没给你回电话,你给他再打一个不就是了?不愿意给他打那就给蒋寻或者给萧凌陌都可以,她偏不,就等景丞丞给她回。
“茶茶,再多吃点儿,吃饱了上去补个觉。”景霈霖刚准备再给她盛点粥,她已经将面前的餐具推开,“不了,我吃饱了。”
没等她起身,佣人急匆匆跑进来,“回来了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景家人这才全都松了口气。
景霈霖训那人,“回来了就回来了,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起疑心嘛!
正训着,景丞丞跟蒋寻进了餐厅。
纪茶之“哗”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椅子往后推出去老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人身上与昨天截然不同的衣服,尤其当景丞丞走近,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覆盖在沉水香之上的陌生香水味儿,很淡很冷,但却是女人用的,而且这是一个有着相当品位的女人。
抿得发白的娇唇竟蓦地旋开一抹笑,弧度勾得有些嘲讽。
“我先上楼了。”
景丞丞被她这笑弄得后脊背直发凉,忙追上去,“茶茶,你等等,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两人的身影才刚消失在楼梯口,景霈霖也立马起身追上楼,“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两小的如果吵起来,就只有一种结果,他们家这小祖宗得伤心伤肝儿。
小的赢了,铁定不搭理大的,那大的能伤心死,大的赢了,小的呕死,大的又心疼……
众人担心的都一样,也紧随其后上去。
小丫头学聪明了,没给景丞丞进门,直接就给他关到了门外,又把门给反锁了,景霈霖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吵都不给机会吵,更严重!
“茶茶,开开门,有什么话咱们开了门再说。”这祖宗,回家才几天功夫就两次被媳妇儿关门外,上回砸门这回求门,也是能折腾。
景霈霖将景丞丞揪到一边小声提醒他,“小丞,你跟爸老实说你昨晚上到底干嘛去了?茶丫头等了你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脸色白得跟墙一样,你都已经有老婆的人了,就不能靠谱点儿?”
后者没好气的回他,“我还能偷 人去了不成?”
以您祖宗的德行,这倒是没准儿。
到底是吃一锅饭的,景家人这会儿思想保持极度一致。
“小丞,大姑姑这儿提前给你透个风,咱们可是跟茶茶说的你昨儿晚上去部队找天谞去了,你千万别给说错了,否则咱们就都成了同伙儿了!”
本着串供你我他,美好一个家的心思,景婉和把情况都说了一下,却换来景丞丞的一通冷嘲热讽,“帮的哪门子倒忙!”
“哎,你!”
“茶茶,开门好不好?”他心疼景霈霖说的话,小丫头等了他一宿没睡。
连敲门声都不敢太重,特意扣着劲儿,敲得跟女秘书要进老板办公室似的。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景丞丞打发众人,“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你们这样杵着,她能好意思出来吗?”
其实纪茶之哪里是不好意思出来,人正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呢!
有一阵子她没惦记着解药的事儿,这会儿气上心来,又恨不得立马找到那玩意儿从此身体不用再依赖景丞丞,可以由外到内解放自己。
景丞丞多灵光的耳朵,哪儿能听不出来里面在干什么,好不容易太平的几天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
这丫头,果然还是没有太把他放心上,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时刻准备着离开他呢!
如此一来,他更是确定自己在“那件事情”上瞒着纪茶之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如果被她知道了,恐怕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