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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倘若我死她能活吗
魔尊请他落座，宿弦尘坐不住，直接说明来意，且毫不避讳兄长意图：“弦明要我杀了九邪，我下不了手，想把她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
魔尊竟然没感到丝毫意外，就好像他今天就是专门在此处等他的一般。
他穿着万年不变的黑底红云纹长袍，眼中闪过一道锐色，说：“我答应你，可你也知道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需要你一样东西。”
弦尘很少和狡猾的人打交道，那个时候的他显然对这只老狐狸没有任何防范，且火急火燎，心急如焚，被他的思路绕进去，也实在不是他的错……
“什么？”弦尘问道。
魔尊看出了他眼底的紧张，却也没狮子大开口，只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要给我一滴你的精血。”
精血？弦尘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点头：“可以。”
魔尊见他满口答应，心中大喜，说道：“我知你从不失信于人，我信你。”
弦尘道：“把人带给你后，精血给你。”
“自然可行。人在我这里，不怕你赖账。”魔尊冷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在惊讶着什么，但弦尘已经没有功夫去想他到底因何而吃惊了。
以为事情结束了的宿弦尘刚想走人，却不想被人一步步拉进了圈套。
魔尊转口就说：“只不过，你就这样送过来，你那位兄长必然会再派人取她性命，届时，暗杀、刺杀、毒杀接踵而至，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本尊可没有那点功夫去管一只凤凰的死活。”
“你是何意？”宿弦尘不懂。
魔尊语气幽幽，眸中擦过一丝紫光：“若不想凤九邪死，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毁了她，将她的骄傲踩碎了，这样一来，你家那位兄长才能放心，才能忘掉九彩神凤给他带去的烦恼。”
“烦恼？”弦尘正色，虚心求教，问道，“此事弦尘不明，她只是一只不知愁为何物的九彩神凤，从没想过害人，为何我兄长咄咄逼人，非要她的性命？”
魔尊眯了眯眼睛，他不愿多说，但又觉得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件尤为快慰之事。
魔尊神色一暗，眉眼沧桑，道：“弦尘上仙，你可知道，对于仙帝来说，九彩神凤可不是什么小小的烦恼，而是真正的噩梦啊。也许你没经历过，曾经，就有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九彩神凤，将天地倾覆，山河倒流，九州同悲。”
弦尘怔住，他没经历过，也没人提起过，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关于初代九彩神凤的故事。
“那不是她，她也不会变成她。”弦尘目光坚定，反倒质疑魔尊，“莫非魔尊也信她亦会走上她先祖的路？”
“我么……”魔尊的神色微微一黯，他重华的志向在于让从前不让他好过的人不好过，他可不是信与不信，他是要去做……“我也和你兄长一样，深信不疑。她将会做得比她的先祖还要好。”因为她延续的是比她先祖更优秀的血脉。
“你家兄长可是很喜欢看到九彩神凤跪在脚底的样子呢。”魔尊笑得很像只老狐狸，继而说，“当然，我也很想看一看……”
“绝不可以。”弦尘发现魔尊和他之间的差距不在于力量，而在于经历。他口中所说的事，他都未见过，更未曾想过。
“你家兄长的性子，我比你更清楚。”魔尊缓缓走出大殿，看向黎蛟天坛高高的台阶，说道，“本尊活得比你还长，本尊曾经亲眼见过他对第一只九彩神凤的所作所为，直到她死，你兄长都没有放过她。”
弦尘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得到魔尊心中的愤怒和悲伤是真实的，并非装模作样。
魔尊的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黯然，转头，对已经并肩站在自己身边的弦尘说：“所以，他是不会放过第二只的。你来找本尊是对的，本尊可以替你照顾她。”
弦尘神色挣扎，他摇头说：“我做不到。”
“做不到吗？那你就要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魔尊的神情突然凌厉起来，就好像他曾经见过九彩神凤魂飞魄散一般，“别说重生了，她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你想想看，是她死更能接受一些，还是毁了她更容易接受一些？”
弦尘感到害怕，怕的不是魔尊，而是他说的话，让他感到可怕。
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接受不了。
陷入了沉默。
他们同时望向沉闷的天空，呼吸着同一方的空气，没有谁先说话，好像都在想着什么悲伤的事……
“倘若我死，她能活吗？”弦尘颤颤的声音传出。
“你死吗？”魔尊的眼睛里擦过一丝震惊，转瞬即逝，“你要是死了，他会把怒火都转嫁给那只凤凰的，你别妄想自己死能解决问题。”不过，弦尘居然爱得这么深了？
弦尘深吸一口气，也觉得他说得对，虽然他一直不肯认他那个兄长，可绿筝曾告诉过他，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非他的兄长莫属，今日他亲临人间，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若能以一死救她一命，他愿意，可魔尊的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他知道，魔尊在算计他，可他不能不被算计，因为魔尊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切中要害，让他找不出第二条路。
“你所说的毁了她，是什么意思？”弦尘问完，就后悔了，可魔尊一招得手，怎肯给他后悔的机会。
“她是九彩神凤，现今已经修炼出了九彩神翼，你将她双翼折断，她的毕生修为便消失一空，自然是毁到不能再毁了。”魔尊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男人极度厌恶他这个提议，但他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届时，我再出面找你，从你手里要过来，她就能保住性命了，你放心，我保证会像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供着她。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
虽然魔尊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要哄骗这只不太好骗的弦尘上仙按照他的想法做事，他就要给点蜜糖给他，至于往后？那头凤凰到了魔界，他自然不会让弦尘再对他指手画脚了。
既不能生，她不惧死，弦尘很了解凤九邪，倘若他现在就去找她说清楚这件事，以她的性子，不论是何种可能，她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