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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船舱里安静的听着对讲机里偶尔传来的谈话,迎接宾客进行的相当顺利,两小时内,所有的宾客已经全部都安排入住了,因为都是贵宾,所以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伺候,登船耗费的时间也就更长。
尹棠给我传了简讯,是她暗中拍的几张宾客照片,居然还有带着猫狗来的。
我喜欢这些毛绒动物,却不敢过度接近,仅仅停留在远观欣赏的水平。
原定下午三点的启航时间顺延了半小时,我所在的这间标间能看到舱门阶梯分离,穿着一身纯白色工作服的水手回到船上后,一声鸣笛,邮轮开动了。
我平静的看着远去的港口海岸,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次航行,会相当的不平静。
邮轮起初航行速度并不快,所以还是相当平稳的,就和停靠在岸边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启航之前,我已经在船上住了三天,没有发生明显的晕船情况,可随着船不停加速,海浪带来的颠簸感还是出现了,现代邮轮重量较大,吃水较深,船长说赞礼号已经是同级别邮轮中最为平稳的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许是下层空间本来比较密闭,再加上船依然在不停的加速,我先是太阳穴扎痛,接着就开始觉得一阵头晕。
不过我们都配有晕船药,我吃了一颗后找了个地方躺着,希望这种不好的感觉快点过去。
船长的声音温和且严肃的从全船广播中传来,纯英文的说了一整段之后,换了轻柔的女音,说了一遍日语,接着又换了人,我一听就知道是尹棠,她说了一段中文。
“亲爱的各位旅客,欢迎您选择乘坐皇家加勒比船运公司的邮轮,希望此次皇家海洋赞礼号长达十五天的航行能为您带来不一样的感受,我们将在四小时后驶入公海,若是您有出现晕船等不适症状,请及时联系我们的工作服务人员。”
我用手砸着胸口,头痛好一些了,但胸口又觉得闷,看来我果然不适合坐船。
度过了迎接宾客兴奋期的组长估计也开始陷入了无聊,便将“热情”放在了找我碴上。
“崔,厨房那边缺人,你过去帮忙。”
我回复她了一声好的,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活儿,但换换空气没准我能更舒服点。
整条船共有五个厨房,专门服务豪华舱的就有三个,都在上层,我坐电梯上去之后,绕开豪华舱客人可能会经过的楼梯,进了厨房间。
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鱼腥味儿果香味儿干酪味儿混在一起,每一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不过全是些精干的小伙子,没有女人。
见到我,来接应的那个人飙了一顿日语,我一脸懵的回了句英语,显然他也很崩溃,缺人手却被派来一个不能很好沟通的人,还是个女人,估计他觉得我帮不上什么忙。
船上的饮食规格要求很高,米其林星级大厨就有二十几个,我所在的这处厨房是配餐专用的,我看着一筐筐放在冰中新鲜肥嫩的三文鱼,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位小哥一脸嫌弃的将我叫到他身边,三两下将一条三文鱼拆了,动作娴熟,然后他将很锋利的刀递给我,也不说话,大概意思就是让我拆鱼,只留鱼身上最肥嫩的那两条。
我用英语问他要拆多少,他指了指地上的三大筐,我突然生出一股想用刀捅人的冲动。
他根本不和我废话,转身就走了,我穿上防水的围裙,将将近十斤重的三文鱼抱到案板上,拎刀看着它,方才那男人动作一起合成,我学着他的样子用刀刮了一下鱼皮,在我看来他做起来相当轻松的动作,到了我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将鱼皮割了个大口子。
第一次生出这么糟心的感觉,反正也没人看着我,我一刀将鱼头给剁了。
第一条鱼,在我乱砍乱折腾了十几分钟之后,阵亡了。
我看着乱七八糟的案板,转头去找这里的厨师总管。
可能我拎着刀气势汹汹的形象有些吓人,他本来正在做精致的水果拼盘,被我吓的差点扔了手里的装饰用小旗子。
主管对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一边说日语一边不停向后退,我管不了那么多,问他:“会说英文么?”
他点点头,我带着他走到了鱼边上,指着地上那一大筐鱼说:“你们拆鱼的工作都是让女人做的?”
他不停摇头,通过对讲机将刚才拆鱼的那小哥儿叫回来了。
小哥身上一股烟味儿,看样子是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
看着被我砍的七零八落的三文鱼,小哥一脸无语的表情,但可能我是个女人,他也没计较,将刀接回去自己继续拆去了。
厨房主管比较严厉的训了他几句,让我帮忙去洗水果了,反正干净不干净就是水里一泡,搅和搅和捞出来,有人专门去皮切块,估计也吃不进去什么农药。
忙了一个多小时,我腰都快断了,主管终于告诉我可以不用继续帮忙了,如果愿意留下来,可以帮助去楼上的餐厅里端盘子。
我估计,去餐厅端盘子是个好差事,毕竟接触的都是富豪,小费少不了,但我,当然不愿意留下来。
躲还来不及。
本来我打算回下层船舱去的,只是太阳已经开始夕落了,晚间有首次登船的宴会,在吃饱互撩结束之前,那群富豪们不可能有心情去甲板上乱溜达,我便绕了个弯上了甲板。
晕船的状况好多了,尤其是吹了海风之后,心情豁然开朗。
白日里蔚蓝的大海到了晚间就像是变成了一片浓情的幕布,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与天空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天空中的云从落日的边缘光辉开始,由血红逐渐过渡为紫红,而大海则始终如一,只是波光反射着别样的美。
甲板上有海员,见到我也不觉得惊讶,礼貌的笑笑,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我靠在擦的非常干净的纯白色围栏上,低头看着被船身破开的海浪,静谧又危险。
如果,推下去一个人,真的会在瞬间被海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