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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怕他不肯告诉我,所以继续表示着决心说:“您只要告诉我一些线索就可以。”
“你是要接替你父亲工作么?”他突然问了我这样一句,我一愣,轻声开口道:“不能算是接替我父亲的工作,只是我想要达成的目标和他想要达成的目标恰好相同,我父亲为的是祖国和人民,但我为的只是我爱的人。”
我从养老院离开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我可能是思想觉悟不够高尚,我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坚持,有的人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家人。
我其实很想问问他,后悔做警察么,但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残忍,就忍住了。
他给我指明了一条线,这个接头人在珠海,因为随时要去澳门,所以他长期留在那边,他姓张,是一名已经做了五年多卧底的人。
我日夜兼程的去了珠海,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市场买菜。
我和他在市场附近碰面,他手里拎着一条新鲜的鲫鱼,看起来特别普通的男子,却有很温暖的笑容。
“你好,我是张烨,你来之前队长给我打过电话了。”
他们将上一级的指示人员都称为队长。
我对他浅淡一笑,看了看他手里的鱼,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说:“我老婆刚生了小孩子,坐月子下奶用的。”
我微凝了眉头,但是我低下头没让他看出来,以前我真的不是很在意人情冷暖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年龄越来越大的缘故,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难过。
出于安全考虑,他没有带我去他家,我也不会去,他将一只U盘交给我以后说:“三天之后就有一次任务,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替你去。”我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了这句话,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我沉默的向着他走了一步说:“我接替你的工作,你好好陪你的妻子和孩子。”
他不可思议的说:“那不行,很多信息你都……”
“只要这里记载的详细,我就能记住,我瞬间记忆是很好的。”
“这……”
“来之前,我也是问过队长的,他之所以派我来找你,也是因为知道你妻子刚生了孩子,不希望你涉险。”我浅淡的笑着,我确实问过这话,但是得到的不是确切的答案,这个决定,是我临时做的。
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最终只是点点头说:“你有配枪么?”
我没有,但是我没告诉他。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临走的时候看向他,他一直都在原地愣着,嗯了一声看向我,表情里隐藏着隐约的感激。
“如果五百亿计划彻底结束了,你还会继续当卧底么?”
他浅浅的笑了笑,摇着头说:“应该不会了。”
我微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劲辰闲聊的时候也告诉过我,他们的卧底身份具有单向性,很多时候一件非常大的案件只要结案,与本案有关的卧底就全部都会被清楚信息,除非是坚持要求继续做卧底的才会被派去别的组,否则就算光荣退休了。
U盘里有很多信息,确切的说,信息量庞大到我都不敢相信,差不多我想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都有了,与五百亿计划有关的主要人物,徐磐,黑泽,还有原山口组会长武直……为了这个计划,他们专门建立了详细的资料库,随时都可以进行调取查阅。
在这个信息没有安全的时代,就连每个人用枪的习惯都记录的非常清楚,更不用说癖好,习性等了。
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得到的最有价值,最让我高兴的东西了。
三日后的这一次交易并不是大规模的货品交易,只是进行样品提供,我顶替的张烨是不需要露面的,但是要在交易之前探清周围环境,然后提前装好窃听器,方便监听。
为了不被侵入系统,或者被端了上级指示点,监听得到的声音文件是不可逆的以数据包的形式抛出去的,到底会去哪里,会被谁听到,我都不知道。
我不是个特别善于伪装的人,但融于环境中不惹人注目,我早就学会了。
他们选择的接头地点也比较特殊,就在一家宾馆的某会议厅中,居然是以正规座谈交流会的方式进行的。
他们也真是聪明,越是这样看起来光明正大,就越不会被人怀疑吧?
不过这也为我安装监听设备提供了机会,我将张烨给我的纽扣式窃听器装在了服务员拎着进去倒水的水壶里,虽然是移动的,但为了防止固定安装在会议厅会被探出来发现,这是最保险的了。
时间快到的时候,我躲在附近的卫生间里听着声音传送装置,还是挺清晰的。
只不过,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十分的像徐洌。
我强忍着好奇心不能露面,他们谈论的特别直白,讲的就是第二批弹药的去处,毕竟那个大买家,也就是我已经跳票了,徐家决定亲自出手。
“……要知道,这种事情我们本不会亲自出手的,毕竟只要出现就具有一定的风险性,这不是我们想做的,徐家是正经生意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清清白白。”
我心里生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另一个人开口了:“之前徐老先生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司马瑶身上,她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可跳票这件事,实在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
“她跳票肯定也不是有意的,毕竟这里牵着她女儿的命,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能为她女儿不顾一切的。”
果然是徐洌,说的风淡云轻,无血无情。
听到他说念姊,我心跳突然就加速了。
谈话还在继续,我拧着眉头,总觉得他们在谈论的,其实是比弹药交易还要深奥的事情。
“……不急,她早晚会入网的,只是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护着她,不过她是个女人,会舍不得自己的孩子的。”徐洌说罢凉薄的大笑起来,笑的无比张狂。
“她的女儿,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