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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睡了一小会儿,被仁念慈叫醒。“我们回家。”他简短地说明,抱起她就走。伊人迷迷糊糊被带上车,去了银行。她以为仁念慈要办事情,可他却把自己也带进去。仁念慈在vip柜台那边,时不时就往伊人坐的沙发这边瞅一眼。
女孩心中升起不安,仁念慈虽然表情淡然、少言寡语,可是给人的感觉与平时不同,似乎有些紧张。什么事情能让他紧张?想来想去,恐怕是受到他表哥的威胁了吧。伊人忍着不适,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仁念慈异常在意她,怕是她同样受到威胁,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女孩瞳孔倏地一缩,确定孩子有危险。
仁念慈办完手续,回到伊人身边,仁恩慈派来的人跟在后面。甩不掉,这是伊人从仁念慈脸上读出的讯息。他拉起她,微笑地说:“好了,这下我们有钱出门旅游了。”
伊人侧头,不解地问:“什么钱?”
“没事,你身体怎么样,还是不舒服么?”
仁恩慈的手下紧盯着仁念慈,开口道:“小少爷,该去医院了。”
他们一定要今天看到成果么?仁念慈面色不改,对那人笑道:“急什么,你以为这种事是到了医院人家就给做的么?不得预约一下,排个手术室什么的。”
“只要到那里,自然有人安排好。”
仁念慈冷笑道:“大表哥做事效率真高,怎么轮到他自己的事情,拖了几年都没办出来呢?”随从听了表情凝固,他们都知道仁念慈暗讽仁恩慈生不出儿子,连女儿也没有,大家都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男人不理会仁念慈的挑衅,说:“还是快点去吧。”
“好,办完了大家都省心。”仁念慈朝外面的大厅看了一眼,抱起伊人,轻声说道:“闭上眼睛,不要怕,没事的。”伊人听话,搂紧了男孩的脖子。她和孩子的性命都握在他手中,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
仁念慈走出贵宾室的大门,左右看看,不急着离开。两个男人分站在仁念慈的两侧,警惕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防得这么细,看来是受过专业训练,仁念慈暗忖,大表哥还真舍得花钱,早知道就该多要些,说不定他也答应了。
“小少爷,请这边走。”男人见仁念慈有意拖延,提醒他快些行动。
仁念慈恩一声,迈步走向接待大厅的中央。从贵宾室到大门口斜走最近,可他偏偏绕远道,转过正中央的圆柱,途经柱下摆放的观赏植物,男孩突然闪个身,躺到柱子另一边。两个男人未料到仁念慈的行动如此迅捷,拨腿要追,身边突然上来四五个保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回去告诉仁恩慈,我的靠山从来都不是仁家人。”仁念慈淡漠地说:“那些钱他想要回去尽管开口,但是伊人肚子里的孩子我留定了。他若是眼红,自己找个女人生一个吧。”银行里的保安护着他和伊人乘电梯上楼,仁恩慈的手下措手不及又无力回天。
伊人虽然难受,但意识清醒,在电梯里她悄悄地说:“你放我下来吧,很累的。”
“没事,马上就到了。”电梯直达顶层,门开之后,仁念慈抱着伊人走到里面的一个办公室内,有人正等着他。男孩小心地将女孩放到沙发上,让她躺平。这里大概是安全的地方,伊人从仁念慈平稳的呼吸就能判断出来,他并不紧张。
宽大的木制办公桌后面坐一个年轻男人,轻快地问道:“你的小姑娘没事吧?”
“暂时没事,以后就不好说了。”
伊人掀开眼皮看那男人,逆光瞧不真切,但看出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听声音,应该不是坏人吧?女孩小心地猜测,这个人八成是银行高管之类的人物,而且和仁念慈有交情,不然不会救他们。
仁念慈摸摸女孩的头发,抬眼说:“那家伙太笨了,他以为这种事可以做得密不透风么?早晚传到老太婆那里,到时他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笑道:“他是被逼到绝路了。孩子生下来他什么都得不到,不如现在解决掉,老太太再生气也不会要了他的命,以后想办法生个儿子出来,家产就到他手上了。”
“子昂哥说得对。”仁念慈讥笑道:“我估计大表哥以后都生不出儿子来了。”
男人问:“你确定?”
“虽然他藏得好,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看到仁恩慈去外国看病了,好像是治不育症的专科。”
“哈哈哈,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确实让人同情。不过放在仁恩慈身上,我觉得这真是老天有眼!”仁念慈跟着笑起来。伊人半睡半醒,听到他们的对话,想问却没力气开口,渐渐地睡沈过去。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感觉有些颠簸,似乎是在车上。
“你醒了?”仁念慈在她耳边低声地问。
“我这是在哪?”女孩清了清嗓子,睡了很久,却还是累得睁不开眼。
“这是去别墅的路上。”
“谁的别墅?”
“我家的别墅,现在是仁咏慈在住。”
伊人蓦然掀开眼皮,惊问:“为什么要去那里?”仁念慈不是向来与仁咏慈不和么?怎么这会儿又主动去找他了,而且还是带着她。女孩不安地坐起来,往车窗外望了一眼,四周黑漆漆地看不清事物,仅能分辨出月光笼罩下丛丛树林的阴影。
仁念慈摸起伊人的一只手“陈子昂对我说,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我们必须找到同盟。所谓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要想和仁恩慈斗,还有谁比仁咏慈更适合当伙伴呢?”
伊人冷笑道:“你倒是不计前嫌,可是仁咏慈会不会认你呢?咱们做过的事情,都快把他的肺给气炸了,他想杀你的心都有。”
仁念慈说:“有你在,不管他多生气,都会原谅的。”
伊人很想相信仁念慈的话,但她清楚得很,自己和仁念慈一同在仁咏慈身上施加的伤害,不是几句道歉就可以解除的。弟弟抢了哥哥的女人,还在哥哥的眼皮底下做出苟且之事,这么大的绿帽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轻易释怀的。伊人了解仁咏慈的孩子脾气,所以她没有仁念慈这般乐观。
汽车继续开,在山路上绕来绕去。睡着的时候不觉得,醒来没多久伊人就开始晕车了。她轻声地问:“这是谁的车子?”
“陈子昂派的。”
“就是在银行大楼顶层和你说话的那个人?”
“对。”
“他是谁?”
仁念慈淡笑道:“我的靠山啊。”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助你。”伊人静静地说:“不然你一个小孩子,没可能活得那么放肆。”
仁念慈就像个小孩似地,笑得张扬恣肆。大手紧紧地捏着伊人的小手,用手指反复揉搓她的手心,又翻起手掌,仔细地看掌纹,幽幽地说:“我承认我很坏,不过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易事。没有父母照顾的小孩都不容易,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应该互相帮助才对,不是么?”
伊人说:“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这样说吧。”仁念慈这种自私独断的人,从不懂替别人着想。他当初利用她羞辱仁咏慈的那股狠劲儿,现在想起来都令人后怕呢。
仁念慈将伊人的手捧到唇边咬了一口,女孩眉头轻蹙,没有喊疼。司机转了个很大的弯,她倒向他,紧紧地被他抱住。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对方的呼吸吐到自己脸上,微微酥麻,搔得皮肤发痒。
“马上就要到了,你希望见到他么?”男孩声音压得很低,震得伊人的耳膜嗡嗡作响。她动了动僵直的身体,没有正面回答,眼角余光瞄见路边黑乎乎的树影,颤声问道:“这里离你奶奶住的地方远么?”
“不算远,有三十分锺的车程吧。”
“仁咏慈为什么要转学,为什么要搬到这里?”
“终于开口问了,我还在奇怪,你对他没有感情了么。原来你这么能忍!”
伊人咬着嘴唇不反驳,她已经问出口了,要不要回答是仁念慈的事情。车内静默了一阵,汽车发动机传出的微小声响在空气中浮动。仁念慈盯着伊人的眼睛,似是要望进她的灵魂中去。伊人初时躲避,想了想,干脆回望他,反正自己想的事情这家伙多半都能猜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叫仁念慈代为解读出不是坏事。
“你到底怎么想的?”仁念慈什么都读不出来,无奈地笑了笑。
伊人说:“把我从他身边带走的人是你,现在要我去见他的人也是你。我不知道你想怎样。”话到此时,汽车等下,伊人一怔,扭脸看到路边的房子。铁制大门紧锁,里面是一所白色的三层别墅,橘黄的灯打到墙上,透出幽暗的气氛。
“到了。”仁念慈冷冷地说:“门关得真紧。”
伊人抓着他的手问:“我们真要进去么?”
男孩阴恻恻地笑:“怕他打你?”
伊人说:“他第一个要打的人是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再出现在仁咏慈面前,如果她是男人的话,也会痛打仁念慈的。
“呵呵,咱们进去,看他要先打谁。”仁念慈拉伊人下车,扶她站稳。两人同时抬头,望向黑夜中被灯光照得鬼气幢幢大门。夏日中竟有塑风吹过,扫着地面上的落叶,令人如置冬日。
“我害怕,我不想见他。”伊人浑身发冷,攥紧了仁念慈的手。
男孩回握她,淡淡地说:“走吧。”
“我不明白,你不是恨仁咏慈吗,为什么还要找他?”
“我以为我恨他,但后来发现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仁念慈上前,按下门铃。伊人心都要跳出来了,双腿支着沈重的身体,抖得几乎站不住。仁念慈手扶着她的后腰,帮她维持站立的姿势,声音轻飘飘地传入女孩耳中“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仁咏慈有多喜欢伊人,仁念慈看得比谁都清楚。以前抢了哥哥的女人,他顶多就是生气地骂几句,过些日子又去找新的女友了。夺走伊人时,仁咏慈眼中那绝望的神情,仁念慈到现在还记忆如新。就算从哥哥手里抢走韩笑笑,他也没有露过那么悲恸的表情。伊人对于仁咏慈来说是绝对特殊的,这一点仁念慈确定,所以才有胆子过来寻求庇护。
等了很久门内都没有动静,仁念慈又按了一次门铃。汽车还停在路边没有走,司机下车,对仁念慈说:“我们陈少爷说了,如果不行就送仁少爷和伊小姐回去他那里。”
“应该没有问题。”仁念慈盯着门内的白房子,突然大叫道:“仁咏慈,别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你不敢见我么!”
伊人不知如何是好,很想见那个被她辜负的少年一面,却又怕听到他说出恶毒的话,甚至他不肯出来见她,都会令她难以承受。他们就在外面等着,仁念慈偶尔骂几句,故意要激怒里面的人,但是拖了很久都没有动静。
“他不会出来的。”伊人哀伤地说:“他不想见我们。”
仁念慈又对着里面喊:“你一定要看到仁恩慈把伊人害死了才会舒服吗?那好,你继续躲着吧,以后你看到伊人和孩子的尸体不要后悔!”
话说到这个份上,伊人都听不下去了。仁念慈太过分了,干嘛咒她咒得这么狠,会吓死人的!她扯着仁念慈的胳膊说:“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烦他,他说过不要见我们两个人的。”
“你错了,他已经出来了。”仁念慈指着铁门说:“他舍不得你。”
伊人转身,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瘦了,也高了,头发长了不少,短短几个月不见,身上隐约透出成年男子的气质。脸还是那么精致漂亮,可是这个人已经不是她所熟稔的那个仁咏慈了。
伊人发呆,仁念慈撇嘴道:“比以前更拽了。”
仁咏慈不徐不急地走到门口,三个人隔门互望。仁咏慈开口问:“你们来干什么?”边说边按动开关,将大门打开。仁念慈走近一步,与哥哥面对面地说:“我们遇到些麻烦,想请哥哥帮忙。”
“帮忙?很好,你真有脸说。”仁咏慈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仁念慈的脸上。巨大的声响在静深中异常突兀,伊人一惊,继而全身颤抖。那一掌打得结结实实,估计仁念慈的脸得肿上好几天。
混血少年头歪向一边,慢慢地缓过神,微笑扯得面皮疼,表情变得诡异可笑“还真打啊。”
“打你是轻的,要是我身上有刀,先在你肚子上捅一刀才痛快。”仁咏慈说得咬牙切齿。伊人从未见过他这么凶悍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躲在仁念慈身后。仁咏慈注意到,眼神一暗,说道:“我不会帮你的,快点滚开,别在我家门口吵。”
“都叫你打了,还不肯帮忙,岂不是白打了?”仁念慈痞痞地笑道:“我今天来了就不会走,你要么放我们进去,要么就等着替我和伊人收尸吧。”
仁咏慈知道仁念慈无赖,可真见到这小子犯浑,他也无可奈何。骂不走,就动手打走,想到这里仁咏慈又举起手。仁念慈早就加了心眼,见势头不对,立刻闪到一边。仁咏慈和伊人之间少了阻挡的人,在灯光下互相打量。
仁咏慈心中发酸,手收了回去,说道:“肚子这么大了,就别出来瞎跑。”
伊人眼睛红了,他还是在意她的。仁念慈心中更有底,解释道:“我也不想带她出来,可是仁恩慈不放过我们。你知道伊人怀的孩子是你的吧?”
“那又怎样?”黑发少年冷冷地说:“你把她玩够了,就用这种借口丢给我么?”
“不是丢给你,是放在你这里存几天。我那边已经被仁恩慈盯上了,实在太危险。”仁念慈好声好气地说:“伊人若出了事,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不要意气用事。”
“你现在和我讲道理吗?”仁咏慈连连冷哼“这世上最不要脸,最不讲理,最下流无耻的人就是你。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
仁念慈不反驳,笑嘻嘻地听着仁咏慈骂自己,多难听也不动气。这是他欠哥哥的,所以哥哥现在发发火气很正常。以前他野心太大,觉得自己可以搞定一切,从未将软弱无力的哥哥放在眼中。近来仁恩慈听闻伊人怀孕之事,小动作频频,仁念慈终于明白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在复杂的家庭斗争中保全自己。仁家上下几十口人,值得相信的只有仁咏慈,因为这个家伙单纯简单,笨是笨了些,可没有那么多坏心眼。经历危难之后,仁念慈游戏人间的态度消减,渐渐地学会公平对待身边之人。伊人需要放在手心怜惜,仁咏慈则应报以兄弟之情,否则人生只有算计没有真情,活得太累,甚至毫无价值。
“你是脸皮太厚,还是根本就没有脸皮啊!为什么还懒在这里不走?”仁咏慈骂累了,倚着大门柱,微微地喘粗气。
仁念慈扯了个淡笑,说:“伊人累了,让她进去躺一会儿,今天她差点出事了。”
仁咏慈脸色铁青,犹豫了片刻,转身走进宅内。仁念慈回头冲伊人笑,意思是说:看吧,他没有赶我们走。伊人想回他一个微笑,可是太紧张了,面部肌肉僵硬,腿也迈不动。仁念慈抱起她,跟着仁咏慈进了屋门。
这幢别墅比仁老夫人居住的那所小些,也更偏远。三层加在一起有七间卧房。仁咏慈叫仁念慈把伊人放到一楼的客房里面,床是铺好的,可以直接住进去。伊人疲惫至极,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仁念慈转身与仁咏慈面对面,沈默了两秒,说:“我们出去谈。”仁咏慈点头,两人走出房子,到院子中央站定。仁咏慈说:“这里就不用怕有人偷听了。”仁念慈游目四顾,确定没人能在空旷的环境中找到藏身处监听他们的谈话,这才说道:“我们今天被仁恩慈绑起来了,他要做掉伊人肚子里的孩子。”
“哦。”仁咏慈面无表情地听,手在裤袋里握成了拳头。
“那孩子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你的。”
“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仁咏慈哼道:“不需要你提醒,我知道你们两人背着我通奸。”
仁念慈咧开一口白牙,说:“不过是个女人,你现在还气呐?”
“换我抢你的女人,你乐意吗?”
仁念慈想了想,回道:“你想要回伊人的话,我会舍不得,她很好玩。”
仁咏慈又哼了几声。
仁念慈说:“你还喜欢她,我看得出来。”
“那又怎样?”女人的心都不在他这里了,喜欢有什么用?徒增伤心而已。
“你不希望她出事吧。”仁念慈抓准了哥哥的弱点,只要他对伊人有情,自己就有把握赢过仁恩慈。一对一仁念慈无法和财大气粗的仁恩慈相比,但若拉上同父异母的哥哥仁咏慈,二对一的情况就会乐观很多。
仁咏慈沈默了很长时间,仁念慈耐心告罄,快要睡着了,他才慢悠悠地说:“伊人留在我这里,你可以滚了。”
说了等于白说,仁念慈无语问苍天,这个家伙到底明不明白啊?现在不是他们挑衅对方,而是对方想把他们赶尽杀绝啊!叹口气,男孩眨了眨蓝色眸子,提起精神继续给哥哥洗脑,他们得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强敌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一个小女人反目成仇,平白叫外人得了渔翁之利。
时间缓慢流过,从傍晚讲到凌晨,仁咏慈始终倚着门柱没换姿势。仁念慈说得口干舌燥,退到另一侧的门柱底下,与哥哥遥遥对视“你说句话啊!要不要和我联手?”
仁咏慈仍然冷哼。
“不行?那你也给我一句痛快话。”仁念慈几近绝望了。如果哥哥不同意,他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助自己。陈子昂不行,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仁家的亲戚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相比之下就属仁咏慈有人情味了。
“你的目标是什么?”仁咏慈终于开口说话了。
仁念慈眼神一亮,问道:“你指什么?”
“我们合作,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份额,就算是私生子,也应该和婚生子享有同样的继承权。”
仁咏慈讥诮道:“你明知仁家是弱肉强食,胜者通吃的世界,还妄想从中分一杯羹?”本想进一步取笑,却突然想到仁念慈并不简单,去年他还从自己手中把属于爸爸的财产硬分了一半,所以说他想要得到更多,可能性并非为零。
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互相仇视的兄弟也可以尽弃前嫌,坐到一起商论御敌大计。天际露出鱼肚白,两人才谈出结果,仁咏慈给仁念慈安排了一间客房,两人都补了几个小时的睡眠。
伊人到了中午才醒,起床见到陌生的环境,又没有熟人陪在身边,一时慌了神。她穿上鞋子冲出房门,见佣人走过客厅,忙上前问:“请问仁念慈走了没有?”
“您说小少爷么?”女佣微笑地回答:“还在二楼的客房里睡着呢,要不要我去叫醒他?”
“啊,不用了。”伊人稍稍放心,仁念慈没有扔下自己就好,不然她真不晓得如何面对仁咏慈呢。两兄弟在夜里达成共识的事伊人还不知道,回屋洗好了脸再出来,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下午一点多,仁咏慈先起床。正要去找东西吃,发现伊人像个小学生一样规矩地正坐。他停下脚步,冷冷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忽地一跳,扭脸看他,嗫嚅道:“我在等你们起床。”
“饿了没有?”
“嗯。”她现在是双身子,很容易就饿,忍到现在胃痛得不行。
仁咏慈吩咐厨房去准备,饭菜端上来,仁念慈也下楼来,三人共同用餐,有点像是他们在市内寓所生活的状态。伊人吃了几口就饱了,偷瞄仁咏慈和仁念慈,心奇他们何时关系变得融洽的。
仁念慈问:“你吃饱了?”
伊人点头。
“再吃点,你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
仁咏慈低头吃饭,不理那两人的对话。伊人碍于面子,勉强吃了几口。仁咏慈放下筷子起身离开,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仁念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似地闹别扭。”
伊人问:“你们昨天谈到很晚?”
“不晚,是谈得很早,天亮时才结束的。”
“谈什么?”
“怎么对付大伯那一家,你不会感兴趣。”
伊人注视仁念慈,她以前没兴趣知道,可是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危,谁都不会无动于衷。仁念慈被她盯毛了,只好解释几句:“以后大伯那边的人再使阴招,我们两人会相互照应,就是这些事。”
“那我呢?你们怎么安排我?”
“你好好安胎就好了。”
伊人惨淡一笑,喃道:“只要把生产的任务完成了,我就没有用处了吧。”女人的悲哀就是沦为男人的附属品。他们要用到你的时候对你疼爱有加,等玩弄够了,孩子也生下来,就把你扔到一边,再去找新的女人。伊人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可真要面对,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仁念慈一怔,说:“你干嘛这么悲观?我又没说不要你。”
“我们这算什么啊?”
仁念慈弯唇笑,在女孩头脸上亲了一下,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回头我问问他想怎么打算,至少我不在乎和他共享你。”
伊人马上红了脸,叱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这样的”共享?亏他说得出口,她从未想过同时和两个男生交往,这种事哪是正经女孩做得出来的!仁念慈拍拍她的小脸,戏谑道:“你这人做事太认真,人活一场重要的是开心。我们开心就好了,管别人怎么想。”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把伊人留在别墅就出门了,她不得不独自面对仁咏慈。
仁咏慈下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门,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他在后院找到伊人,叫她道:“回去吃饭。”伊人急忙走进屋子,上台阶时绊了一下,差点摔着。仁咏慈立刻出手扶住她,蹙眉道:“你小心点啊!”“对不起。”伊人垂着头,她已经忘了如何应付这个坏脾气的大男孩。
仁咏慈向来讨厌伊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没好气地说:“我又没打你,怕什么。”当初有胆子在他眼皮下和仁念慈偷欢,现在却连句话都不能好好讲,这丫头跟着仁念慈这么久,居然没有学到那家伙一成的厚脸皮。
伊人鼻子酸涩,好像又回到从前,她害怕咏慈少爷责罚自己,却总是若得他更加生气。想到这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出来,拦都拦不住。“对不起呜真的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那时是他对我真的对不起呜呜对不起”之前没有机会说出口的道歉,现在讲不算晚吧?伊人顾不上那么多,不管仁咏慈是否接受,她要把积压在心中的愧疚说出来,真的忍得好辛苦!仁咏慈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她说哭就哭,还哭得这么凄惨,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可事实上被欺负的人是他,该哭的人也是他。虽说当初背叛事件的主犯是仁念慈,但如果伊人没有感觉的话,也不会和那家伙擦出火花。他在书房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是你情我愿伊人不会叫得那般销魂,她享受得很呢!想到这里,仁咏慈凶巴巴地说:“你哭得我好烦,不要再哭了。”
伊人抽泣着,想止住泪,泪珠却簌簌地落得更猛。
“算了,你和他好好过就行,我不计较了。”
“呜,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咳”哭得太凶,开始打嗝了。
仁咏慈犹豫地伸出手,在女孩身后挥舞了半天,想替她拍拍背,又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对她好。手悬在空中,一会儿靠近了,一会儿又撤远,反复折腾了七八次,还是摸上了伊人的后背,感觉她的身体一震,他晦涩地说:“你是对不起我,又能怎么样呢,你可以回到我身边么?”
伊人问:“你还要我么?”
仁咏慈干笑道:“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伊人说:“我知道,我太贱了,你不会要我的。”
她这么说,仁咏慈更伤过,他对这小贱人还有感觉呢,岂不是比她更贱?垂首凝视楚楚可惜的小女人,这一次终于放下自尊心好好地瞧她,几个月未见,肚子很大,脸却瘦了,可见她过得并不舒心。
“仁念慈对你好不好?”这是仁咏慈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伊人思索片刻,老实地回答:“他很照顾我。”
你就说句假话,说他对你不好,至少能让我开心一些,这都做不到么?仁咏慈差点骂出来,嘴巴撅得老高,咬牙说:“那好啊,看在我们好过一段的情份上,我祝你们两个幸福。”他希望伊人和仁念慈分手,回到他身边。很想她柔软温香的身体,带给他无穷的快乐。如果没有仁念慈,没有仁恩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人,平静地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