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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菡子当初为了找到齐孤鸿,在两家戒烟灵里留下两张便条,一张给了吉祥,一张给了“倪木”,也就是用了易容蛊的梅姐,或者说,是愧古的妻子、齐孤鸿的母亲珑尹。
横野下二突然提出要让自己的继女弥光与齐孤鸿联姻,中岛菡子为此火急火燎来见齐孤鸿,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见了齐孤鸿该说什么,同样也不知道在她出门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尾随其后。
那就是和中岛菡子一样想见齐孤鸿的愧古。
愧古只是猜测中岛菡子神秘外出是为了见一个重要的人,但没想到当那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在中岛菡子对面落座时,她真的喊出了愧古最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至于突然出现的两个“齐孤鸿”嘛,愧古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反应,其想法和青衫齐孤鸿一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先抓住一个,这很关键。
青衫见那白衣倒在桌上,立马狂奔过去,然而就在他即将到那人面前时,就见趴在桌上的白衣头还来不及抬起,脚便向中年男子猛踹过去,与此同时,一条青蛇从白衣袖口之中蹿了出来,血盆大口直奔男子而去。
青衫想要上前帮忙,一道黑影斜刺里猛地冲出来,正将他撞在地上,他还没看清来人,对方已经落下一拳,对着自己骂骂咧咧道:“你个冒牌货!可让老子逮住你了!”
这是唐鬼的声音,青衫感觉自己的领子被揪住,人就被唐鬼往门口拖去,一路上磕磕绊绊在沙发脚上撞了好几次,青衫也恼了,抱住唐鬼的腿用力一扯,翻身压在唐鬼身上。
“你脑子有问题吗!我才是齐孤鸿啊!”
青衫攥着唐鬼的衣领使劲儿晃着他的脑袋,背后却被唐鬼的膝盖一顶,紧跟着,身下的唐鬼反扑上来,怒声骂道:“哎呀!你他娘的还敢嘴硬!”
唐鬼嘴上这样说着,可脸上却在对齐孤鸿挤眉弄眼,他使了个眼色便起身拽着青衫往门外撤去,一直将他拽到了门边的沙发背面躲下后,青衫迫不及待道:“你发什么神经?那个才是……”
“假的!我知道!”唐鬼压低声音急促地解释道:“我他娘的不知道你是真的?你有那么利落的身手?你瞎往上扑什么?先看戏再说!”
唐鬼是土匪,他知道打群架需要讲究策略,第一是先观察敌人的实力,第二是有别人替自己出手的时候要保留实力,此刻他压着青衫的脑袋,两人从沙发背后露出两只眼睛,就正看到中年男子和白衣缠斗到最激烈的一幕。
西餐厅中央桌椅散落碗碟横飞,白衣袖口中的蛊蛇已经被中年男子躲了过去,而中年男子袖口一扬,左手中已经翻出个黄色纸包,右手高高扬起对着左手心中的黄色纸包狠狠拍下去,趁着掌心中布满黑色粉末的时候,左手顺势猛地攥住那白衣的手腕。
白衣的手腕本是扬到半空,被那中年男人这么握了一把之后,齐孤鸿便见到白衣的手腕上留下五个黑色指印,指印迅速连在一起,竟好似一条细长的黑蛇,瞬间钻进了白衣的皮肉中,一股不祥的青黑色在白衣的手上蔓延起来,那条胳膊立马无力地垂了下去。
齐孤鸿跟在衷珩和七树身边还从未见过如此毒辣的蛊术,此人用蛇,很有可能是青螣齐家的人,这激战固然精彩,可最让齐孤鸿惊讶而振奋的是他发现自己竟在这里遇到了齐家人,而且还是个精通蛊术的齐家人!
正当此时,白衣虽然废了一条手臂,另一只手却没闲下来,他猛地抓起一旁的桌布在半空扬起,一时间,桌布在半空缓缓飘落,正挡住中年男子的视线,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人还没站稳,就看到桌布中间凸起,是一条蛇的形状,紧跟着,整张桌布已经向中年男子扑过来,正钻入他大口喘息的口中。
蛊粉附着在桌布上,令那张桌布不停地往中年男子的口中钻着,男子一时间无法呼吸,两只手拼命将桌布往外拽,人则不甘心地往前猛冲了两步正撞上白衣,将白衣死死压在地上。
斗蛊斗到这种程度几乎变成了肉搏战,中年男子腾不开手,一头狠狠撞上白衣的脑袋,白衣眼前发黑,手上动作却不停,一边蹬踹一边从中年男子身下爬了出来,同时顺手抄起一只盘子对着那中年男子的头顶狠狠摔了下去,霎时间白瓷四溅血液横飞。
白衣喘着粗气瞥了地上的中年男子一眼,人转身便要跑,正当此时,一阵劲风向他面门疾驰而来,紧跟着,闷痛便劈头盖脸而至,白衣眼前一黑,连连退后两步才算站稳,就看到是中岛菡子不知从哪儿抄起一把凳子砸向自己,此时这小姑娘还抓着椅子喘着粗气,她挡住了白衣的退路,没有半点儿畏惧的意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齐孤鸿再也藏不住,他猛地蹿起来,心说总不能让女人替自己出头吧?人跟着便冲上前去。
不远处,中年男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终于将桌布从嘴里扯了出来,那桌布还如蟒蛇般扭曲着,被中年男子踩在脚下。
“你还好吗?”中岛菡子抓着凳子的手颤抖着,越过白衣的肩膀向对面的愧古喊道:“愧古先生!”
愧古没有回答中岛菡子,而是伸出手死死攥住了那白衣的肩膀,五根指头恨不得抠进白衣的肉里,就听愧古用嘶哑的嗓音沉声道:“你不是孤鸿,你到底是谁?”
在这一场蛊斗中,愧古之所以下手毫不留情,是他从一开始就认出这白衣绝非齐孤鸿--白衣跳上桌子时,愧古攥住了“他”的脚腕,这脚腕纤细得根本不像个男人,愧古立刻看向“他”的脚,凉袜里裹着层层白布,愧古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女人。
且不管她意欲如何,但要冒充齐孤鸿,其背后必然隐藏着阴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愧古使出全力来对付她。
从这一点上而言,失去一部分记忆对愧古来说是好事儿,脑袋里没有承载那么多往事,人也就不会那么受牵绊,至少他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大世界门口看到过一个长得和珑尹一模一样的女人。
只是,面前的白衣听到这话之后,缓缓转过头来,她凝望着愧古突然笑了。
“愧古先生?”白衣上半句还是年轻男人的嗓音,而在她迎上愧古的双眸时,随着一声咳嗽,她的嗓音瞬间就变了,“那看来我是找错人了,我要找的可是齐以呢!”
不知到底是那个嗓音还是她唤出口的名字,总之有一种感觉好像如魔咒般,在愧古的脑海中发出一声炸响,他瞠目结舌地望着面前的人,那眉眼看起来都熟悉极了--子随母相本就是天经地义,是她的声音让愧古将这张脸与那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呆愣之中,愧古的手便软了下来,人也动弹不得,连双腿都软得好像支撑不住一般。
至于白衣趁着这空挡如何打晕中岛菡子从后门逃走,唐鬼又是如何想要追上白衣却发现齐孤鸿好似根木头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些便都不是愧古所关注的了。
珑尹……珑尹……愧古头疼欲裂,嘴唇因激动而不停颤抖,他不知道谁能给自己答案,不知道谁能告诉自己刚刚见到的人,是否真的是他的发妻珑尹。
如果真的是的话……愧古恍然大悟,抬头望向站在对面的青衫,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白衣真的是珑尹的话,那么加上面前的青衫……
这算不算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