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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催命符般的电话铃声再次在雒詹家中响起,距离上一次刚刚过去两个小时。
楚司淼立即戴上耳机,朝雒詹点了个头。
“喂!”雒詹厉声接起电话。
“钱准备好了吗?”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低沉男声再次响起。
雒詹看着沙发边的两只黑色旅行袋,蹙眉咬牙道,“准备好了,怎么交易?”
上一通电话后,权北故根据绑匪的态度调整了谈判方针,要求他尽量顺着说。旅行袋里的现金是楚司淼从分局调来的,现在就等绑匪的指示了。
“人民公园莲花池边第二个长椅,你一个人来。要是我发现有尾巴的话,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等等!让我再听听我女儿的声音!”雒詹感觉到他想挂电话,急声要求道。
楚司淼给了雒詹一个赞许眼神,又迅速将视线集中到显示器上。
电话那头传来些细碎响动,几秒钟后,雒詹听到了一记微弱又熟悉的呼吸声。
“依依,是爸爸呀。你好不好?有没有不舒服?”雒詹的眼眶迅速发胀,撕磨着嗓子发出颤抖哑音。
“依依好困……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年幼的雒依依并不知道危险的含义,只是诚实的道出渴睡愿望。
雒詹用力捏住鼻梁,尽量用正常的温柔声音哄道,“给爸爸一点时间,爸爸马上去接你。你听话,一定要听叔叔的话。”
“嗯,依依会乖……”雒依依的声音再次远离,让雒詹的心痛如刀割一般。
“给你半个小时,记住我说的话。”绑匪又提醒一句,随后就是令人窒息的忙音。
奚惠敏看着雒詹的手臂缓慢又无力的垂下去,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似得,难过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隐忍的低下头。
“有个大致范围,接近崇明大桥。”权北故摘下耳机,给出喜忧参半的答案。
“马上调取往崇明岛的出城监控。”楚司淼迅速走到负责监控分析的刑警旁边,躬身看电脑。半个小时前,他们锁定了一台嫌疑车辆。但车子没有悬挂号牌,除了型号和外观外没有更明确的指向性线索。
权北故思量一阵,起身对雒詹说,“人民公园不会是最终交易地点,绑匪的警惕性很高,一定会多次改变地址。”
“他说要是发现有警察就撕票,现在该怎么办?”雒詹握紧发抖的手,混乱的大脑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建设性意见。
“你马上出门,从这里到人民公园最短也要分20钟。”楚司淼沉声吩咐着,上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隐形耳麦。
雒詹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排斥的连连摇头,“我不戴,他的目的是钱。只要我把钱给他,依依就没事了。”
“他不止想要钱,还想为姐姐报仇。你要是不配合,你的女儿定活不过今晚!”不等楚司淼劝,权北故就严肃的训斥起来。
他以前参与过多次绑架案的解救行动,大多数受害者家属在临近交赎金的时刻都会对警方产生不信任。无数惨痛的代价都证明这个观点是幼稚且愚蠢的,雒詹现在必须无条件信任他们,否则行动很可能失败。
雒詹被权北故的话吓得心惊肉跳,更加不敢接楚司淼递来的东西了。
“你跟我来。”楚司淼调整情绪,把雒詹带进了书房,“你现在还有一分钟考虑时间,要么相信我,要么自己去冒险。”
雒詹看着楚司淼深眸中坚毅的神采,既长且深的吐息一次,才伸手拈起他掌心中的耳麦。
“司淼,你一定要帮我,依依就指望你了。”
楚司淼在心里长舒了口气,直视着雒詹含泪的眼睛,沉声许诺,“放心,她一定会平安无事。”
“小楚,你们要出发了吗?”奚惠敏见两人从书房里出来,急忙迎了过去。
“伯母,您再多受点累,给依依准备点吃的。”楚司淼看着她紧张到不行的样子,决定给她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奚惠敏用力点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注意安全,你们所有人都是。”她虽然不怀疑楚司淼的能力,但对方是凶残的绑匪,还是要小心为上。
楚司淼颔首应下,又和提着旅行袋的雒詹交换一个眼神,疾步出了家门。
白色越野车很快开出小区,停在路边的两辆监视车紧随其后出发了。楚司淼并不在车里,他已经先一步到达了人民公园。
人民公园位于市中心,是一处公共绿地,四周没有围墙,24小时对市民开放。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年轻情侣在散步。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高高的榕树顶上,动作轻的连栖息在树枝间的鸟儿都没有惊醒。
楚司淼负手站着,挺拔笔直的身躯隐没在夜色中,唯有狮子般的深瞳中闪着凌厉光芒。
他远眺着交易地点静观片刻,耳麦里就响起了汇报声,“楚队,没有在往崇明方向发现嫌疑车辆,绑匪很可能中途换车了。”
“权北故,你那边怎么样?”楚司淼没有意外,压低声音问道。
“一切正常,雒詹刚刚通过汇川路口。”权北故紧盯着前方的越野车,把跟车距离控制在不紧不松的20米范围。
楚司淼盘算时间,吩咐道,“到了人民公园不要跟,让雒詹一个人进来。”
说着,他掐断右耳里的通讯信号,转而打开了左耳朵里的另一只耳麦,“雒詹,我已经到了。”
“好。”雒詹一改谨守交规的习惯,再次加大油门,突破了限速上线。
在书房里,楚司淼给了他两只耳麦,并且表示他不会和警察们待在一起,而是采取单独行动。对他强大的异能雒詹深信不疑,有了这个有力可靠的帮手,雒詹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情绪也稳定不少。
“到了公园后你直接到莲花池来,不要左顾右盼,只要明白我会一直跟着你就行了。”楚司淼用更轻的声音吩咐一句,听到回应后立即切断了连线。
他闭目凝神,释放出全部脑电波。如同鲸鱼回声定位系统的特殊电波迅速覆盖整个公园,每个角落的情况都清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公园里共有22人,正好十一对情侣,没有绑匪的踪迹。
雒詹将车甩在公园门口,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包还是走的脚下生风。没一会儿,他就到达了指定地点。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树叶随风摇动的沙沙声。
“呼……”他匀长的哈了口气,拢紧风衣外套坐到长椅上。
两分钟过后,一阵手机铃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雒詹连忙起身,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掏出个蓝屏手机。
“我改注意了,你去路边打辆的士,到西安北路临安大厦下面的拉面馆。”连线接通,绑匪的声音不出所料的响起。
“你到底要干什么?钱我都带来了!”雒詹故作不耐的质问道,他想尽量拖延一点时间,说不定警察能追踪到更确切的位置。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一个人。”绑匪冷笑两声,没有着急挂电话。
雒詹立刻往来时的路走,又放出目光谨慎的观察四周,“我现在就过去,你不要再怀疑我了。”
“还有,把你的手机扔掉,到了后我会联系你。”绑匪又提了个要求,然后迅速收线。
楚司淼把两人的通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一边在树梢间跳跃,一边向权北故发指令,“你立刻下车,征调一辆的士在公园正门等雒詹。”
“是。”权北故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赶紧按吩咐办事。
雒詹闷头跑出公园,跳上路边的第一辆出租车。还没等他吩咐,驾驶座上就传来权北故的声音,“安全带系上,坐稳了。”
楚司淼目送出租车开出路口,再次屈膝跃进了黑暗中。
当他的脚尖轻轻落在临安大厦对面的一栋居民楼屋顶上时,负责监控分析的刑警再次传来了汇报,“报告,在进城方向的环路上发现可疑车辆。驾车男子和绑匪的体貌特征基本一致。”
“人质呢?”楚司淼一直紧绷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一些,看来绑匪是放松警惕了,正在往布控区域而来。
“前排遮阳板拉着,副驾驶座上没有人,但后座能看到一个衣角。”刑警又凑近清晰度不太高的截图画面看了看,保守的答道。
“继续追踪,保持联系。”楚司淼在精密的大脑中过了一遍城市道路图,没有待在原地,而是往更接近绑匪的地方移动而去。
“啪!”随着康靖的话音,房间里的照明全部熄灭,奚娮的视野霎时陷入黑暗泥沼中。
很快,幽幽香水味再次逼近,一只冰冷的手从她的脖颈游移到左边心口。
“你很喜欢这个胸针,每次都见你戴着。但它现在已经没用了,还是摘了吧。”康靖轻轻将胸针取下来,饶有兴趣的放在指间把玩着。
奚娮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胃里抽痛得翻江倒海。她努力撕磨喉咙想发出点声音,可强烈的麻痹感让她连嘴都张不开。
“呵呵,你很好奇吗?”康靖见她的眼睛瞪得老大,愉悦的心情更胜刚才了。
他控住奚娮的后脑勺,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近到只剩厘米,“我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警察着实新鲜。试过之后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你猜,那些守在外面的警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啊……啊……”奚娮用尽全力才把嘴张开一条缝,不伦不类的挤出两声哑音。他居然识破了她的身份,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
“别这么紧张,能被我选中,你该高兴才对。”康靖捋了捋奚娮耳鬓的发丝,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地。
窗外不知从什么地方透进一点微弱光线,将康靖的身影映照到墙上。四周的油画都变了样子,会同他鬼魅般的长影一起,狰狞又阴冷的冲奚娮笑着。
她的精神在不停于身上游移的大手中迅速崩溃,冷汗变成豆大的珠子,顺着额角不断滚进鬓发里。
“嗯……”康靖从鼻腔里挤出平滑的叹谓,眼中亮起了贪婪的邪光,“你的皮肤真好,又细又滑,不介意送我一点当做纪念品吧。”
“纪念品?!他果然是凶手!快来人呐,抓犯人!”奚娮的瞳孔猛然缩紧,心里一个劲儿大叫。
忽的,一个比康靖的手更加冰冷的东西挨到了她的皮肤。锋利的手术刀贴在她的脸颊上,被窗外的微光衬得寒光烁烁。
奚娮的呼吸停滞一秒钟才继续,她用力吞咽两下,收回视线望向天花板。杜骢等人就在外面埋伏,如果康靖在这里对她下手就跑不掉了。
“哦。”康靖用刀面拍了拍奚娮的脸,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笑了起来,“你准备好牺牲了?啊,原来这都是真的。警察会为了崇高理想奉献生命,太有意思了。”
奚娮缓慢转动眼珠,用冷眼回击他的挑衅。没错,她已经做好牺牲准备了,他最好快点动手。用她一命换三个受害者瞑目,这买卖不亏。
康靖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跪坐在地上再次凑近奚娮惨白又镇定的脸前,连呼吸都发起颤来。
这是奚娮第一次在康靖脸上看到真实的表情,他的头向左偏移,面部肌肉无规律抽动着。嘴唇微张,双目圆睁,瞳孔扩大。
这是兴奋愉悦的表情,而且是极度愉悦的。
康靖发现奚娮还在观察他,又从喉咙里发出轻快笑声。他伸手覆盖住她那细的还没有他小臂粗的脖颈,探出舌尖在她唇上舔-舐。
“唔唔!”冰冷的舌头恶心的奚娮急促哼哼起来,可康靖并没有停止迹象,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开始收缩。
“呵—呵—”奚娮条件反射的想呼吸空气,可咽喉处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肺里的空气很快所剩无几。
“看呀!看我是怎么杀你的!你不是很喜欢看吗?看啊!”康靖满足于奚娮颈动脉传来的急促跳动感,兴奋的咬牙大叫。
他看着奚娮如脆弱的蝴蝶般想挣扎,又扑腾不开的样子,仅存的耐心被消磨殆尽,掌控生命的巨大欢愉感驱使着他举起手术刀。
“咳咳咳……”脖子上的压迫感消失,奚娮边吸气边咳嗽,扯动腹部钻心的疼。
康靖挥刀向下的动作骤然一顿,他定定的看了奚娮两秒,翻转刀尖用刀把朝她的右腹部狠戳下去。
“呃!”奚娮痛的一抖,本就模糊的视线瞬间天旋地转。
“啧。”康靖很不耐烦的哼哼一声,握刀更加用力的在奚娮肚子上搅动,“皮相是好,可惜里子烂了,没意思。”
奚娮难受的眼冒金星,只听见哐当一声,康靖冰冷的双手再次覆上脸颊,激得她猛打了个寒颤。
“我不杀你,一刀太乏味了,我们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透着彻骨寒意的扭曲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康靖身上幽幽的香水味混合着恐惧滋味变成洪水,将奚娮拽进了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