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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决定
“你疯了！”秦玄歌大声说道，“知道现在是几点？一点三十二分，恨辰山可不是什么香东山、平河山，就算是大白天，有特警部队支援，恐怕也无法保证搜遍整座山……”
“现在进山，那就是送死！”
秋彦平静地看着他，轻轻一笑，“黑老七比你更清楚危险。”
秦玄歌微微一顿，随即那张脸庞涨得通红。
“黑老七，哈哈，现在谁能保证黑老七一定是在恨辰山中！说不定他根本没有前来，也说不定他根本没有上山，甚至在宛顺三岔路口时就已经改道。”
秋彦转头望向屋外的黑暗，语气坚定。
“他就在山里。”
秦玄歌不知道秋彦哪来这种毫无理由的自信，甚至想狠狠地嘲讽一番，然而当他看到秋彦转过脸后，面对他眼眸中的坚决，秦玄歌骤然觉得一阵窒息感铺天盖地般涌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屋子中又陷入到一种让人呼吸困难的沉默。
老孔轻轻咳嗽了一声。
“现在还真不能进山，就要下雨了。”
噼噼啪啪雨点击打玻璃窗户的声音就在此刻骤然而来，刑侦队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这场雨是让秋彦放弃此时进山的最好理由。
秋彦蹙起了眉头，缓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寒风挟卷雨滴，扑进屋中，他的脸庞很快就被打上了十数滴雨点，秋彦没有躲避，更没有伸手抹去，霍然转身。
“就现在进山，其他人不勉强。”
屋中的沉默很快重新变成惊愕，面对这样坚决，甚至到了执拗地步的秋彦，他们实在不知该怎样劝解。
雨滴击打玻璃窗的声音就像是读秒声，砸响在所有人心头。
桑榆就在此时跨上一步，将这种惊愕推到顶点。
“我跟你一起去。”
秦玄歌大叫道：“桑榆，他发疯你也陪着他发疯？”
桑榆没有回答，只是浅盈盈一笑，秦玄歌从笑意中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他忽然觉得，恐怕还有更多的人会加入。
“我也去。”是夏倾穆。
“老大，我必须去。”
慕鸣嬉笑的神情忽然间让众人感到这只是一次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行动，就像是参加一次春游活动。
“我。”张林还是木讷、呆板。
“…我……我，我是去抓黑老七的。”艾壮是涨红脸，捏紧拳头的。
徐离宜忽然间感到全身的寒意尽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将她的血液燃烧起来，全身火热，雀跃来到桑榆身边，“我也去！”
秋彦转过脸看向她，脸上的笑意尽敛，甚至严肃。
“谁都能去，你不能去。”
“为什么？”徐离宜愤怒起来，卷入屋中的寒风将她的短发拂乱，让她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恐怖。
秋彦没有回答她，而是认真地看向秦玄歌。
“帮我一个忙，看住她，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
秦玄歌垂在大腿两边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捏成了拳头，好一会才缓缓松开，长长地吐了口气。
“好。”
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却让秋彦的神情缓和下来。
冲着秦玄歌点了点头，他看向老郑，一语不发。
老郑仍旧处于惊愕中，他委实没有想到心中一直认为更像是来拍电视剧的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原本已经死寂的心怦然跃动，眼眸中的神情纠结万分。
——这是一个赌徒式的决定！而他该不该也成为一个赌徒？
最后的犹豫短暂而无奈，老郑狠狠的将烟头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好，我带你们去！”
断崖路他虽然没有老孔熟悉，不过三年以来也得到过一些村民指点，这种关头他怎么也要赌上一把。
“不行。”老孔忽然悠然说道，“由你这个不熟悉路的人带路，那是真的百死无生了，所以……”
“只有我来带路。”
老郑愕然望着老孔，在他印象中这个向来凡事都缩在后面，遇上一丁点危险事就一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孔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郑所长，外面毕竟是在下雨，应该准备些雨衣和斗笠。”
老孔的话将老郑从思绪中拉出，连连点头。
“小路，立刻将所里所有的雨衣都拿出来，不够的就问村民借，我和老孔现在就带他们进山，你留在这里。”
小路匆匆忙忙去找雨衣、斗笠。
秦玄歌已经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彦，拿起了手机。
苍衍墨轻轻将电话放回到座机上，沉默地看了一会前方，视线中毫无焦点，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前，望向深沉而神秘的夜空。
雨夜的天空就像是一块毫无光泽的黑布，遮挡住通往光明的道路。
他的瞳孔渐渐收缩，目光变得凌厉而坚决。
快步走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拿起电话，很快拨通号码。
“所有在青市和坪山市交界处的警员放下手中所有的活，立刻赶往恨辰山，到时听从柯泽的统一调度。”
他有力地挂断电话，再次看了一眼前方，走向门口。
现在该是他赶到恨辰山的时候了。
这是苍衍墨对于秋彦的了解做出的决定，秋彦绝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选择如此恶劣气候、时辰进山，那唯有说明秋彦有绝对的信心。
这应该是抓捕黑老七的最后一战！
雨越下越大。
山路湿滑而泥泞。
带路的老孔虽然走得很慢，手电光束却在他手中稳定而有节奏的摇曳。跟在他身后的老郑有些焦急，忽然催促起来。
“老孔，能不能快一些，我们是来抓捕凶犯的，不是来夜游的。”
老孔嘿嘿笑了一声。
“我只负责带路，不负责抓捕，所以带路一定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可不是把你们带到鬼门关去。”
听到鬼门关，壮硕的艾壮忽然绷紧了身子。
他转目四望，除了暗影重重的山石，就是呼啸山风夹杂大雨声汇聚而成的恐怖声响，艾壮的脸色变得煞白，快步走到慕鸣身边。
“你说有没有鬼？”
慕鸣嘿嘿一笑。
“有。”
老孔忽然唱起了一首当地小调。
沙哑嗓子唱出的调子在风雨声中飘荡，犹如悲泣的怨鬼在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