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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暴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个人。前面的人戴着脚镣、手铐。金属清脆的撞击声，随着他迈动的脚步，有节奏地响着。后面是一张稚气而略显不安的脸，一双手紧紧握在枪柄上。
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浑浊的泥流犹如一头怪物在河床上扭动着巨大的身躯。被雨水冲洗得乌黑的独木桥闪动着斑斑驳驳的怪异的亮光。这是他们过河的唯一路径。
“站住，”稚气的脸毅然地喊到“把镣铐打开。”他从腰间掏出钥匙，扔给前面的人。看着前面的人蹲在地上打开镣铐，他感到紧握枪柄的手微微有汗渗出。
独木桥并不长，只有六七米，却异常地难走。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往前挪着。
不幸的事发生了。稚气的脸的脚刚挪到桥的中间，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更糟地是，他的腰部以下己经深深地陷进了河里的淤泥。他挣扎着，但无法使身体挪动一寸。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身体仍在慢慢下沉，下沉他想喊，嗓门却被一股腥臭充斥着。
前面的人扭过头，他木然地看了看稚气的脸上抽动着地恐惧，眼中喷涌出地乞求，又转过头去。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苍白地微笑，他忽然感到在淤泥中其实就和恋人的怀里一样温热。他缓缓地举起了枪，对准了独木桥上那个离对岸只有一步之遥的背影
前面的人慢慢地蹲下来，他艰难地回转身，向稚气的脸一寸一寸地挪过来。到了距稚气的脸最近的上方，他停下来，分开双腿，骑在独木桥上，把打开的脚镣的一端递给他，开始拼命向上拉
后来，前面的人仍被押上了刑场。稚气的脸悲恸地对他说：“也许，你不该救我。”前面的人无比安详，他微笑着说：“不﹗现在我才真正有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