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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倒霉,今天穿的还是无袖的衣服,早知道就穿有袖子的衣服,油渍沾到衣服上也就算了,这下可好了,等一下洗澡的时候不脱一层皮才怪”她不断的碎碎的念着。
向阳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其实沾到机油用汽油洗一洗就好了。”
“汽油?”她朝他抬起头来大声的说着,他想整她是不是?
“我是说真的啦,修车的黑手每天都会碰到一堆油渍,他们很多都是用汽油来洗手。”他那些在车行里工作的小弟都是这样做,他们告诉他那是可以把手洗得最干净的方法。
“你觉得我身上的肌肤很粗糙是不是?用汽油来洗澡也没有关系?”
“谁叫你用汽油来洗澡。我有用手摸遍你的全身吗?”她身上有油渍的地方也只有肩膀上的那两块。
“变态!”
“你又骂我变态!”他的肚子一把火。
“谁叫你要说什么用手摸遍我的全身?恶心死了!”
“恶心?”向阳睁大了双眼,她的表情真的很该死!
沈贝贝才不理会他,她牵着她的脚踏车继续的往前走,果然连手把上也都沾有车链上的油渍。
“有多少女人想要给我摸我都还懒得摸,你这是什么嫌弃的表情?”每当看到她露出那副该杀千刀的表情他就有一肚子的火在燃烧!
“变态,喜欢给油渍手摸”沈贝贝自言自语的走着。
他仰着天空握紧拳头,这要是换作别的女人他早叫人踢开,哪里还容得了她放肆?
到了门口,沈贝贝把脚踏车牵进大门,眼看她就要进屋,他赶紧跑上来。
“贝贝!”
“干嘛啦?”已经拉开纱门的她转身过来。
“你明天一样会到庙口去吗?”他隔着一道矮墙问她。
“干嘛告诉你?”纤细的食指头拉下右边的眼角,她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他仰起头,深深的深呼吸一口气,这个欠揍女人!
余光瞄到她已经拉开纱斗里的那扇门,他又急急的再喊一声:“贝贝!”
“小声一点啦!”沈贝贝用力的转身过来“我的爸爸妈妈都在睡觉!你要吵醒他们是不是?”干嘛一直贝贝、贝贝、贝贝的叫?
向阳窒了窒,她的爸爸妈妈要是真的醒过来也是因为她的这一声大吼。“我想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到庙口去?你难道又要我站在庙口等一整天吗?”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期待。
柔情的目光让她的不耐烦完全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突然觉得她对他好坏。
“我明天要上去台北念书了,我的学校在台北,我只有假日的时候才回来,可是我不一定是每一个假日都有回来”她想多告诉他有关于她的事情。
“你的学校在台北?”
“嗯。”沈贝贝点了点头。
向阳露出一抹不可测的笑容“你快点进去洗澡睡觉吧。”他朝她挥了挥手。
“快点进去洗澡睡觉啊。”他见她只是杵在门口。
“我的脚踏车借你骑回去。”
“我再把你的脚踏车骑回去?那跟你把脚踏车放在原本停放的位置有什么两样?”
“那你要怎么回去嘛?我家离庙口那边很远耶。”
好看的嘴角勾了起来“你担心我?”
“谁要担心你?你到底要不要骑脚踏车回去啦?啰哩叭唆的一大堆”被他识穿的困窘让她微微的红了脸,还好现在是晚上。
她脸上那抹淡淡的色泽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大好。
“我会有办法回去的。”低沉的声音参杂了些许柔和的成分。
“你要走路回去?”
“或许吧,不然叫兄弟开车过来也行。”但是他比较想要慢慢的走回去,其实这点路途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每天慢跑的里程数根本不只这些。
来到这个小镇上之后他的步调变缓很多,人也放松许多,这是他第一次有兴致想要漫步在月光下,如果有她在身边会更好。
这个念头要是让那几个兄弟知道了一定会取笑他。
“这么晚了谁会理你啊?”沈贝贝才不相信这个时候会有人开车过来接他。
向阳只是笑了笑,敢不理会他的就只有她而已。
“快点进去吧,我也要走了。”他也该拨个电话给兄弟。
“你真的要走路回去啊?”沈贝贝只见他转过身挥了挥手。“向阳!”
向阳转过身来对她微笑,他一边背着走路“你快点进去洗澡睡觉。”
沈贝贝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去屋内“这么爱走路”
直到二楼的灯亮了,他才转身弯进甘蔗园里。
走在甘蔗园里的向阳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他回来台湾有一段时间,他也该通知一下在台湾的兄弟。
正当他要拨出号码的时候手机响了,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他勾起嘴角,不亏是他的兄弟,有默契。
“喂。”
“向阳,你还待在香港吗?”齐旭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他坐在床上背后倚着床头柜,一手拿手机的他一手抚摸偎在身边的妻子的脸蛋,他一辈子也不会看腻这张熟睡的容颜。
他的生活作息因为他的妻子而改变很多,在还没有认识她之前,这个时间一向是他刚出门的时间。
他本来也打算睡了,不过他又想起早该跟他连络的向阳却迟迟没有跟他连络,他想他也该玩够了。
“没有,我回来台湾有两、三个月。”齐旭带着她的女人离开香港没多久之后他也跟着离开香港,他不会眷恋有齐天鸣的地方。
当年,他只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懵懂的年纪在亲戚家间被当成人球丢来丢去,他宁愿晃在街头上也不愿意再回去看人脸色。
瘦小的他常常在街上受到别人的欺凌,他知道他们要看见的是他跪地求饶的模样,他宁愿被打死在街上也不愿意如他们的意。
除了流浪在街上之外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回去亲戚家不会比在街上流浪好,因为他是带着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痕走出他最后待的那个亲戚家,他们对他下的手不会比街上的混混对他下的手轻。
他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孩子,他是他们的出气筒,看到他总是闷不吭声的样子他们总会打得更凶。他常常怀疑,那些人真的是他的亲戚吗?
有一次他让专收保护费的地头蛇打得晕过去好几次,当他最后一次昏厥过去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就这样的死去。
但是没有,跟着齐天鸣过来台湾一赵的齐旭将他带回去香港。
那年,齐旭十五岁,他十二岁。
“你也该玩够了吧?是不是应该开始做一点正经事?”
“齐旭,二、三个月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又想起在街上流浪的那段日子。”
齐旭的声音将他从飘渺的思绪中抓回来。
齐旭挑了挑眉毛“怎么?我的声音让你听得很痛苦?”
“不是。”向阳举起手来往上跳了一下,他拉下一根甘蔗头,当甘蔗弯到快要断掉的时候大手一松,甘蔗随即晃来晃去,沙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响起。
“隔了这么多年再回来台湾,难免会想起那段过去在台湾的日子不是吗?”他又跳了一下拉下另一根甘蔗。
“过去对我们来说的确都是一段带着伤痕的日子,不过,我有了我老婆之后,过去曾经难捱的日子已经不再影响我丝毫的情绪。”齐旭缓缓的说着,他凝视妻子熟睡的脸蛋。
在遇见她之前,他偶尔会想起那段无依无靠的日子,但是认识她之后,她给他满满的温暖,他几乎要忘记他的过去。若不是向阳提起,他不会再想起。
“妈的,你有没有这么恶心?”向阳用力的弹开手上的甘蔗头。
齐旭想想也是,他在遇见晴睛之前也一定会觉得这样说很恶心。
“兄弟,说正经的,你想要回去报复那些曾经虐待你的亲戚吗?”齐旭问着,他想向阳或许已经回去看过他曾经待过的地方也不一定。向阳顿了一下,手里拉着的甘蔗还没有弹出去“他们就跟齐天鸣一样,不管他们曾经怎么凌虐我,他们终究是给过我一口饭。”
齐旭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当初他把年仅十二岁的他带回去香港的时候,他身上的伤痕新旧交错,好些伤痕都是经年累月下来,他那些亲戚对他下的毒手不会亚于街上的混混。
向阳那时候的状况就像他跟齐昊还有齐昭刚通过齐天鸣的训练时的状况是一样,只剩半条命的他们活得过来是命大,活不过来也只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是啊,我们终究是吃过他们的一口饭不是吗?”齐旭有些无奈的说着。
“妈的,我今天心情很好,你干嘛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这几个兄弟不是说要要往前看,过去的那些狗屁事情就当作垃圾一样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