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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个题目,我真的有点于心不忍。农民这个词本来不含有任何褒贬,现在让人说起来却带有一些不好看的色彩。我很小的时候,曾在农村待过,那里有我最纯真最值得回忆的幼年,离开时,我四岁。给我最真切也最难以忘怀爱的是我的太姥姥,她应该是个农村的家庭主妇,是农民的母亲。
小时候,那个村里的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样,他们总是善意的夸我,羡慕我,说我将来是个“戴手表”的人。我一直不太懂这句话,因为那时太小,后来懂了,戴手表是他们当时一个看似根本无法实现的梦想,他们是那么坦然的看待梦想,还可以说出来,甚至把对我好,也当做接近了梦想的实现。我可以随便在那个村里的谁家吃饭,都会受到热情的款待,农民的淳朴和真诚对我现在的生活都是一种感染。
上大学时,从华北平原,一直到偏僻的西北,几千公里的路线。第一次坐那么远的火车,着实让我很是兴奋。我的眼睛贪婪地打量着这个其实很陌生的世界。华北平原的土地上,一片绿油油,庄稼和蔬菜喜人地生长着,那是一副无法挑剔的美景。到了陕西境内,我曾看到过一片片黄橙橙油菜花地,油菜花那时正艳,欣欣向荣。穿过绵延的秦岭,就到了甘肃的境内,秦岭很险峻,很威猛,也很翠绿,空气好得能够清洗人的呼吸。那段铁路有很多隧道,一路昏昏沉沉,数着隧道的个数,一不小心就糊涂了,因为隧道太多了。翻过秦岭之后,出现一副天壤之别的景色,一座座连绵在一起的荒山,苍凉人的眼睛。山上什么也没有,着着一些深褐色,不知道是一些植物还是曾经的植物残骸,让人看了很心痛。和前面的路途的苍翠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窗外的景色就是那样枯燥的,我的心也突然感到一种焦灼,抱怨旅途还不快些结束!山回路转,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山与山之间的开阔地,那里有限的土地是农民的田地。当时正是初秋时节,土地上应该还有一些收获的痕迹,但是,田地里什么也没有,干燥的、能看到浮土的土地却被耕耘地整整齐齐,每一条线都很笔直,远远望去,好像是人拿着尺子测画出来的一般。我感觉到那里农民的靠天吃饭,乞天降雨的无奈,但是,你看他们那么用心那么喜爱自己贫瘠的土地。
我曾在西北待了四年,看到过矛盾先生文章中提到的西北的白杨树,真的很美,美是因为放在那样的环境里去观看,看出了它们艰辛的生存环境还爆发着热烈地生命力,所有温室里的鲜花和植物,都会在他们面前自惭形秽的,谁能有那些白杨顽强!我也曾经坐在黄河边上,听对面岸边的荒山里传来的嘹亮的“花儿”那歌声能揪动你的心,让你热泪盈眶,让你体会到你是那么微不足道,谁能说唱着“花儿”的农民不懂爱情,不懂生活!
一直到现在,我一点也不敢嘲笑农民这个群体的落后和困苦,只是命运将他们摆放在了那个位置,但那个位置的人一点也不比在繁华的都市享受物质生活的人们卑微。现在,还有些农民是落后的,但是那不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人所能把握的只有自己,珍惜自己拥有的现在,让自己进步,让自己靠近梦想,但是不要用着色的眼光看待别人,这样不公平,很狭隘,很伤人。
我怀念学生时代近距离接触到贫苦的西北,那里的农民能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千百年来生存下来,从这个角度,就值得让我仰视和倾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