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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泡沫在阳光下光彩熠熠,不能不承认她看起来很美,然稍逝即纵,她真的很脆弱。
今天清晨莫名想念起一个网络相识的朋友,她在qq上的名字是“泡沫”很久未曾相见了,记忆起她倒不是因为突然怀念和她曾经吵闹聊天的快乐,而是想念起她的名字。昨晚呼啸了一夜的大风将今早的天气刮得格外清新和透亮,阳光在干净的空气中舒展着自己温柔的光线,天空高而远,蓝得很透彻。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若是在阳光下吹起儿时常玩的肥皂泡泡,缓慢飞升的泡泡,在朝阳里一定很美。
送女儿上学后,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太太,推着一辆自行车,车上端坐着她上一年级的外孙。老太太不会骑车,为了赶时间送孩子上学,她在清晨中小跑着,脸上还灿烂地开放着笑容。这种笑容,对于我说就是一种生活的泡沫,若是她是我的亲人,我不想让她这样笑着,我宁愿让她将幸福遮掩得严严密密,但是我要她确实是幸福的。
院中一个看护自己外孙的老人,也应该是年过半百了,每次在家属院中遇到她和她的外孙,她总是笑着,她一岁多的小外孙会在外婆的暗示下热情地大声叫我一声“阿姨”听到那稚气的喊声心中总是一阵说不出的愉悦。一日带孩子学琴回来,脸上可能掩饰不住疲惫了,那个总是微笑的外婆对我的女儿说:“看你的妈妈多辛苦,你一定要好好对她。”我的心头涌起一阵热浪,若不是同样生活在疲惫中,若不是内心承受着那么多的相同,她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那个老太太其实我常常在很早的清晨见到,在送孩子上学的路上,总是见她骑着自行车,围着围巾,着急向她的女儿家赶来,我想她一定在天黑之后,也是相同的模样赶回自己的家,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心情是怎样。我从来没有在她奔波的路上和她打过招呼,我宁愿她永远是在家属院中从容而幸福和我相遇,她总是在遇到我的时候微笑着,她的笑容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美丽的泡沫,我感激她的微笑,但我又怀疑她在做了多大的掩饰,掩饰她的疲惫,掩饰她的奔波,掩饰她一点也不索求回报的心态,然后她才能笑出来,才能总是笑着。
说实在,我有点想要责备生活了,他躲在人们的背后,看着忙碌的人们将生活过得日益复杂,将人与人隔阂得日益遥远,但是给予人们生活的规则确实如此简单:要想得到,就要付出代价;当你笑着,你的内心可能在哭着;当你浮华着,必定你的一部分落在了阳光打不到的阴影了;你随波逐流着,就会受到暗箭的伤害;你不思进取着,就会远远地被抛开;你享受着荣华富贵,你也承受着不可告人的痛苦;你在拥有着泡沫的美丽,就要承受泡沫的破裂。
一日黄昏和妮妮回家,深冬的寒风总是在日落之后显得格外刺骨。从温暖的出租车中出来,不禁打起冷颤。我问妮妮:“妮妮,如果你现在只穿有一身衣服之外,一无所有,让你在这个世界上任意挑选东西,第一你会选择什么呢?”
妮妮看了我一眼,缩着脖子,紧抱着小身子说:“第一想要一间屋子。”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
“是要一张温暖的床和厚厚的被子。”妮妮从不睡午觉,想必现在一定困了。
“然后呢?”
“第四要妈妈,第五要一张学习的桌子和椅子。”嘿嘿,妮妮坏笑着,有点心虚,是因为第一次把妈妈排在了第四位。
我很喜欢和孩子总是漫无边际地乱聊,有时候总是能够感觉自己很有收获。就像这次的“需要”排位,到让我想起了学习心理学时学到的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
马斯洛说,人的需要是有五个等级的需要,按照从下到上的顺序,按照金字塔的形状排列。最低层是生理的需要,是人们对食物、水分、睡眠、性的需要;第二层是安全的需要,表现为人们要求稳定、安全、受到保护、有秩序等等。婴幼儿由于无力应对环境,因此他们对安全的需要显得格外重要,这也许就是妮把对房间的需要摆放在了对温暖的床和被需要前面的原因吧;第三层是归属与爱的需要,人们需要和他人建立感情,想要结交朋友,追寻爱情、参加团体并在其中获得位置等等,妮妮把对妈妈的需要排在这里;第四层尊重需要,包含着自尊与受到他人的尊重,尊重的需要得到满足会使人更加自信,更有生活活力和创造能力,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相反尊重需要没有得到满足,人们就会自卑,消极;第五层需要是自我实现,人们总是通过学习不断追求实现自己潜能,并使自己完善化,也就是说,每个人心底总是朝向一个方向,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想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妮妮还没有弄懂尊重,但是妮妮似乎觉察应该怎样自我实现。妮妮通过书桌和椅子表达这种需要。
于是我开始反问自己,到底我需要什么呢?从能够感知自己成长以来,我似乎一直在设计着自己生活的理想状态,努力地建构着,又决绝地推翻。人生的许多欲望美丽地绽开着,在没有得到他们之前,他们的美丽充满了神秘的诱惑。于是我们忙碌,我们奔波,泡沫般的美丽也许会在一瞬间消失,我们怅然若失,其实我们也许根本没有得到过。
我希望我能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度量我到底需要什么,哪怕用去一生的时间,然后让我感受彻彻底底拥有过,我的生活需要泡沫的装点,但是我不能为了泡沫活着。我只想得到那么一滴永不升华的水滴,永远滋润干涸的心底,陪伴着我,幸福而自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