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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追出来的百里昭终于在假山边拉住了她。
“阿错,你不要这么残忍,这冰冷的皇宫,你就这么把我丢下吗?”百里昭眼眶已经发红不知是怒火还是悲伤。
孟错被她过大的力道抓地胳膊生疼,依旧冷冷道:“我残忍?你不觉得你比我更残忍吗?当初没有丝毫犹豫将我丢在那群杀手中的时候,你不是同样地决绝。现在怎么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要求我。这冰冷的地方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推开胳膊上的大手,孟错咬咬牙不再去看他。
百里昭犹如被痛击,苦笑一声:“没有转圜的余地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了吗?”
掩下心中的酸涩,孟错清清嗓子笑道:“不在乎了,早在你转身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想过的是在这美丽的天地间自由自在的生活,春雨冬雪、秋叶夏荷,用我剩下的时间看遍这世间最美的风景。而不是在这冰冷的红墙绿瓦中过完此生。”
“呵呵你想象的生活真不错。光听着就让人嫉妒呢!”百里昭一扫刚才的失落,勾唇笑道。
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孟错眉头轻锁,心中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我是这个国家中最尊贵的人,我都过不上那样惬意的生活又怎会让你过的比我舒服。我选择了冰冷的皇宫,又怎会让你在那阳光普照的大地间自由飞翔。当然是要拉着你陪我一起度过人生剩下的严寒深冬。”百里昭声音低哑透心,听得孟错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嫉妒。”孟错为他这不讲道理的话也怒地炸开了毛。
“嫉妒?没错,我就是嫉妒眼红,看不得你一个人好过。说我自私无赖还是霸道过分都无所谓,怎么说都好,反正这次不会再放开你的。”百里昭坚定道:“曾经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让你受到了伤害,也让你那颗心也从我身上剥离开来。那么现在就要让你重新再爱上我,让你的心再回到我身上。”说着将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感受到手掌下传来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孟错忍无可忍地挣脱自己的手,眼眶里的水汽都快忍不住要下来:“你怎么还敢再要求我爱上你?不可能了”
曾经残忍地推开了她,她连挽回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他无言拒绝。那个没来及看一看世界的孩子就这么化为一滩血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之间横亘着这么深的鸿沟,他怎么还能要求她再奉上一颗真挚的心,她拿不出那样的勇气和自信。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谁都阻止不了我。”百里昭伸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脸:“我们可以赌一把。”
终于眼中委屈的泪再也承载不住,直直掉了下来,滚烫的液体终止在百里昭的手上,百里昭掩下喉间那梗涨,扬声喊道:“醉影。”
不知身在何处的红色身影片刻便出现在眼前。
“将她带回长乐殿,爱做什么都由她,只有一点。”百里昭转头望着手中捧着的那张脸,并非绝色,还有长长一道伤疤碍着眼,可在他眼中却依然让人心动:“不许出宫。”
短短四个字就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孟错咬紧牙关压制住心中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当然她知道自己是没机会揍他的。
恨恨瞪他一眼,这才随醉影离开。好啊!将她禁锢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吗?她会让他后悔的。亏她还体谅他刚接替大位,忙的不可开交,不愿拿这事情去烦他。这才拖到现在才跟他说这事。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身心疲惫,那就别怪她了。
第二天百里昭对孟错说的那些话就传到了新任国师凤惜尘的耳朵里,当然要归功于他师妹的大嘴巴!
“是谁跟你说的?”百里昭望着一身红衣的男人,雪白的长发让人觉得怪异。
凤惜尘本在滔滔不绝地跟他讲对于女人,你是不能这么强硬的,尤其还是被你伤害过的女人。这会儿百里昭的话锋一转,片刻让凤惜尘没反应过来。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谁说的重要吗?”凤惜尘很有骨气地想要维护自家师妹。
坐在桌案边的男人目光一垂:“让她把嘴巴守紧了,别尽说些不该说的事。若有下次,朕就给流景指婚了”
白发男人嘴角一僵,还真是会拿软肋要挟人。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阿错的事你真的要如此么?这样对她是没用的”凤惜尘道,他也想他们能重归于好,至少百里昭不会再是这种不阴不阳的鬼样子了。
“你怎么知道没用,还有不许叫她阿错。”百里昭说道后面,还愣了他一眼。
嘿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来帮忙却遭人白眼。算了,他懒得跟他计较。
“这种事情当局者迷,你要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啊!”凤惜尘一脸真挚地说。
想了一下,他的确从未给他指错过路。好吧!就暂且听听他的意见。
“说吧!”
后来流景就听见书房传来一声闷哼,接着红衣璀璨的国师大人捂着通红的鼻子出来了。
书房里的人放下手中的比,看着桌案上画了一半的画不禁有些头疼。成天这一个个就知道来看他笑话,没有一个人来真心诚意地帮他。
“当初你们是因为小七的酒才有了春风一度,女人嘛身体与感情是一体的。不若你再试试此法?”
想到刚才凤惜尘出的“好主意”百里昭就一脸黑线。
拿着一卷画轴,百里昭直忙到深夜才有闲暇到长乐殿来看看她。门口的醉影看到那道黄色的身影,赶忙低下头缩了缩肩膀,今天又触了主子的逆鳞,还是小心为上。
百里昭走到门口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推门进去了,艳丽的女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主子没理她。想想也对,主子现在自己事都搞不定了,哪有心情去给别人赐婚啊!
跟在百里昭身边这么多年,醉影还是了解的。她家主子就是那种见不了穷人吃块肉的阴暗心态,他自己跟心爱的女人不能在一块才不会去让别人成亲出双入对地刺激他的眼,巴不得天下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望而不得。
百里昭进去的时候,孟错还没睡下,就着几盏灯如昼的灯火下,仔细擦拭着手中的三尺青峰。
见百里昭推门进来,孟错不动声色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待他走近她便顺手地拿起长剑作势试试手感,剑锋却直直划破空气指着百里昭的咽喉。
百里昭停住没动只瞥了一眼颔下的利剑,孟错见他如此讪讪地手回手中的凶器丢到桌子上:“陛下得罪了!”
“叫我阿昭。”百里昭不理会她这小脾气,将画轴也丢到桌上与她的长剑一起。
孟错不置可否,掀开锦被往里面一趟道:“我要休息了,陛下请回吧!”
“看来夏侯渊的一片心意要白费了,看这眉宇间的神情画得多么细致入微。”说完,果然不出他所料地,床上的人腾地一下就坐起了身。
这样的反映虽然是他期望的,可心里又难免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为了别人送的画如此紧张,这种矛盾的心情很不好。
看他手中展开的画,果然是夏侯渊送她的。孟错踢拉着鞋走到他身边:“还我。”
“给你不是不可以。”百里昭将画卷起,自若地走到床边坐下:“今晚我要在这里就寝。”
孟错眼珠一转,爽快答应道:“好。”
听了她的回答,百里昭难免有些诧异,就这么答应他了?只是心头那高兴的心情让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你能如此想开,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着脱下外衣往床上一躺,手中的画也豪气地扔到孟错的手中:“先还你这幅,剩下的还想要就看你的表现了。”
稳稳接住画轴的孟错,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多谢陛下了。”
说完便找到自己挂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件件穿了起来。
惬意地躺在床上的男人等着女人自己过来与他同床共枕,等了半响也没见身旁有何动静。睁开好看的双眼,瞧他看到了什么。那女人已经穿戴妥当,手中拿着画。
“你这是要去哪?”百里昭急忙问道。
“陛下只说今晚要在这里歇息可没规定我也得在这里,我与燕洵约好了,她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去帮她看看都有什么要准备的。”说完还很贴心地帮他吹熄了灯,这才走出寝房将门关好。
外面的醉影看到出来的是孟错,却没见主子走出来,难免心中有些忐忑:“你把陛下怎么了?”
孟错额角一抽:“我能把他怎么了?”
“不是,我是说,陛下今晚要在这里?”
孟错点头。
“那你这会儿要去哪儿啊!”看她穿戴整齐,怎么也不像要陪她家主子就寝的样子。
“我去燕洵那儿。”孟错道。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燕洵便要和当朝国师成亲了,而燕洵曾经也就是在昭王府,如今百里昭登基为帝,自是要将皇宫当做她娘家的。所以在成亲之前,燕洵是住在宫里的。
看看关着的门,在看看眼前的女子,醉影还是跟了上去。自己的职责不就是跟着她不让她出宫就好了嘛!那她只要在宫里就没问题了,就算是主子也不能治她的罪。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外面渐远的脚步声。百里昭睁开狭长的凤眼,哼别人成亲她凑什么热闹。一幅画什么也没换到。
果然,醉影说的没错。他家主子完全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主儿。这不今天就以先皇刚刚病逝为由,将国师的婚礼推到了半年后。
本来洋溢着幸福笑脸的国师大人听到以后,脸色难免由白到绿再由绿变黑。
“陛下,微臣不是皇室中人,娶的妻子也不是皇室中人。何来如此一说。”
皇帝仙逝三年之内不能办大的喜事,可那也只是针对皇室中人好吗?跟他一个国师有半毛钱关系吗?而且这个规定历来都没人遵守的好吗?皇室中人也仅仅是在前三个月守着这样的礼,等三个月一过不也是该成亲的成亲该纳妾的纳妾该生娃的生娃,意思一下就是了。他还真拿这种规矩来拖延他的幸福生活。
座上的百里昭扫视了一下朝堂上的众臣,最后视线停在左侧的国师大人身上,扬起嘴角,恶劣的笑容已经让凤惜尘预料到准没好事。
“谁说国师大人你娶的不是皇室中人了?想着国师大人为了照国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岂能就这么娶个没有一点身份地位的女子为妻,岂不是委屈了爱卿。”
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他自己都不觉得委屈。陛下您就别从中作梗了行吗?
结果当然是不行。
“今早朕已经下旨封燕洵为御妹,这样既不委屈爱卿,也算是给了燕洵一个好娘家,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啊!”看着下面的凤惜尘脸色僵硬,百里昭这才心情很好地扬起了笑纹。
哼朕都没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岂容你们在朕面前秀恩爱。
此时的凤惜尘终于知道什么叫小气吧啦!这简直在百里昭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啊!他为了他的江山大业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就得到了如此的厚赏吗?简直是一份大礼啊!大的他都想哭了。
果然失恋的男人不好惹。
“无事,就退朝了吧!”百里昭揉揉太阳穴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年轻的侍郎跨出队伍,立在大殿中间。
待侍郎启奏完以后,国师大人捂了捂脸,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侍郎大人你自求多福吧!
“朕没记错的话,侍郎大人还没成亲吧!噢,似乎是与柳相的侄女订了婚?”座上风神俊逸的男人开口问道。
“是的,陛下。”年轻的侍郎大人还有些纳闷,他明明启奏的是让陛下早日择后,后宫不定,皇帝又何来集中全部精力放在朝政上。可这会儿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他是自然不知道他刚启奏完的时候,他家陛下的脸色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