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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流莺终究是没能顺利的被开脸收房!
当然,并不是宜儿从中又做了什么。宜儿的确是不情愿,她也不能理解李氏的想法,不过这事是李氏做的决定,宜儿再不愿意,也不能亦不想去逆了李氏的意!
九月二十三,秋分日,流莺生辰的前一日,按照李氏的安排,第二天就要为流莺开脸收房,可是这一日,杜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先是前院忽然有官兵涌入,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爆发了激烈的打斗冲突,拼杀打斗甚至更是一度蔓延进了垂花门,宜儿当机立断,找了空隙令人关了垂花门,上了闩,又让人搬来了重物过来抵住了门,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院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内院尽是些妇孺老弱,不免人心惶惶,四处议论纷纷,宜儿惩处了两个危言耸听的嬷嬷,并着青漓一一为内院的一干仆随分派了任务活计,让她们手上有事可做,也免得个个闲得没事,在那胡思乱想!
动静闹得这么大,消息不可避免的传进了正屋,宜儿急急赶过来的时候,却不想李氏正倚在软榻上,神色平静的喝着参汤。
宜儿有些意外,却也松了一口气。
李氏就笑着道:“外面的事娘都听徐嬷嬷说了,娘的鸢儿真是长大了,事情处理得极为妥当!”
宜儿道:“娘亲还有心情笑话鸢儿,那鸢儿也放心了!”
李氏拉着宜儿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一面拍着她的手一面道:“府里的中馈你打理了这么多天,什么纰漏也没出过,娘就知道,你是个精细稳重的人。现在显然是外院你父亲出了大事,非常时期我们这些内宅妇人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只是这内宅的事我们是可以自己处理好,不必再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烦外面的男人,这也就够了!”
宜儿点头,道:“娘亲但请宽心,鸢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氏道:“你也不用担心娘这里,这么多年娘跟在你父亲身边,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娘这里有徐嬷嬷和知画侍候着,娘没事,你安心去处理院里的事就行了!”
宜儿再次点了点头,起身后又嘱咐了徐嬷嬷和知画几句,这才急匆匆的去了。
外面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归于了平静,为了慎重起见,宜儿没让人开门,少顷功夫,就有人上来拍门,听声音却是杜府的护卫头领严析。
开了门,严析也顾不得向宜儿施礼什么的了,就简单的叙述了事情的始末!
令宜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在前院和涌进来的官兵拼杀打斗的竟根本不是杜府的看院护卫,而是那个前来杜府送菜的董二!
董二是庄家娘子蔬果铺子里的伙计,因为生得孔武有力,经常随着庄家娘子前来府里送菜,有时候庄家娘子有事,他也会独自前来送菜。
宜儿一开始没有记起这个董二是谁,后来在绿芙的提醒下才想了起来,她是远远见过这个人的,只是隔得太远,又是只见到背影,根本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模样,不过她记得当时见到这人的背影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此时再细想的时候,猛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不觉一惊,抓住了绿芙就问:“这董二长什么样?脸上可是有一道吓人的刀疤?”
宜儿的反应吓了绿芙一跳,连忙摇头道:“那个人脸上一直缠着一块棉布,根本就没露出脸来,奴婢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宜儿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了,这董二竟然会是青匪董擎!她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在宛县东平巷救下董擎的往事,心里不由叹息,这人也算是北三州的名人了,不仅官府四处张榜缉拿,更因为当初刺杀云玹云五公子的事情,被云家重金悬赏他的人头,宜儿到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人竟然都没远遁他乡逃命,反而会隐藏在北开城庄家娘子的蔬果铺子里!
难道这就是俗话讲的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宜儿又想起那刚刚丧了丈夫的庄家娘子,董擎既然藏身在她的铺子里,只怕无论如何,她也脱不了干系,宜儿对这庄家娘子很有好感,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女子这一生当真是多舛多难,只愿她能顺顺利利的躲过这场灾祸!
对杜府来说,既然只是一场虚惊,宜儿自也稍稍安了心,去正屋给李氏回了话,再到会客堂刚刚处理了几件府内的琐事,就有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了进来。
在府衙处理公事的杜子悟被唐王以通匪的罪名给拿了,就近被关进了府衙的大牢之内。
宜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通匪?通什么匪?杜子悟怎么可能同匪?
回来通传消息的正是杜子悟的幕僚师爷秦过三,他言简意赅的说了大致的经过,宜儿才知道,起先冲进杜府围捕董擎的根本就不是府衙或是县衙的捕快,而是西直营的营兵,带队的就是西直营的管带将军魏翎。
不曾想到的是,董擎的身手极好,人又凶悍,在几十名营兵的围捕下竟然冲出了重围,逃出了杜府,魏翎领人追去,那董擎狗急跳墙,殊死反扑之下,还一刀砍死了魏翎,逃去无踪。
魏翎出身威钦侯府,算得上是唐王杨荃最最得力堪用的心腹干将了,又是朝廷编制内的五品将军,手掌实权,如今就这般窝囊之极的死在了一名青匪的手中,唐王极怒之下,就攀扯上了杜子悟,声称董擎是在杜府被发现的,杜子悟有勾通青匪的重大嫌疑,当即就将杜子悟拿了,下了大狱。
魏翎虽死了,但西直营的兵权仍握在唐王的手中,府衙的兵丁哪里会是西直营的营兵的对手?又何况面对的还是当今的唐王殿下,是以杜子悟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当场就被杨荃下了官帽,除了官服,人也被关进了县衙大牢!宜儿很快就从最初的惊骇中镇定了下来,待秦过三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就问道:“秦老,你是父亲最为依仗的智囊,以你看,现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秦过三见宜儿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已恢复自若,心中不禁暗暗赞许,道:“魏翎的死,是没有人想到的意外,老朽认为,这个意外,已让唐王乱了方寸,所以才会如此急功近利,但凭一个猜测嫌疑之词就对老爷动了手,这事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唐王不占理不说,恐怕还会落得一个刚愎自用,愚蠢鲁莽的御批!”
宜儿皱眉,道:“小女也知道父亲是身正不怕影斜,若真上达到了金銮殿,皇上自会给父亲一个公道,可是难不成我们现在就什么也不做,任父亲在县衙大牢中受罪么?”
秦过三摇头道:“小姐不要急,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恰恰相反,老朽认为眼目之下,我们首要必须做的,就是尽快将老爷从大牢中救出来。”
宜儿疑惑的看向秦过三。
秦过三继续道:“正如小姐所说,这事闹上了金銮殿,自有皇上为老爷做主,可是,如果闹不到金銮殿呢?”
宜儿身子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秦过三,道:“秦老的意思,难不成唐王会丧心病狂,在大牢中对父亲……”
秦过三长出了一口气,道:“照唐王今日的行径来看,谁也不能估料他的下一步究竟还能干出什么让人不堪设想的事来。不瞒小姐,老朽在回府之前才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那董擎实则是被人接应,才能逃出营兵的追捕!”
“接应?”
“小姐也可以理解成,是有人从西直营营兵的手中将董擎给救出去的!”
宜儿也忽然间醒悟了过来,道:“董擎只是一个青匪大盗,官府虽下了海捕文书,可是追捕通缉要犯,不是衙门捕快的职责么?什么时候,连西直营都管上这种地方府衙的碎事了?而且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唐王乃至魏翎又怎么会闲得无聊,去追捕一个官府通缉的青匪呢?”
秦过三点头,道:“小姐聪慧,这可能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所在!”
宜儿咬了咬唇,道:“这个事情现在我们也顾不过来,正如秦老所说,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尽快将父亲从牢里救出来,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秦老,要救出父亲,我们又当如何来做?”
秦过三道:“我们的目的只是先将老爷从大牢里捞出来,避免唐王在走投无路之下会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至于官职罪名之类的当先不考虑,所以操作起来到也简单容易了许多。府衙之中,同知朱贵是唐王的人,不用理会,不过推官通判等几位大人却是明理正直之辈,老朽可以试着联络他们,然后联名以老爷身体抱恙为由请求唐王通融,让老爷回府监禁养病!想来在多方施压之下,唐王也不得不稍作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