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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黑狗现世
禾锦义无反顾地将他推开,也不过是仗着他忘了前尘往事,才能推得如此理直气壮。想着他重活一世,该有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上一世那般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
最终落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可当他重活一世,还是像上一世那般义无反顾,鲜血淋漓地来到她面前时,她才知道她的所言所为都不过是枉费心思。
就如同余子书当年一言,她和他命中注定会纠缠在一起,无论重活多少世仍然会纠缠在一起,不是她说不见,就可以不见。
滚烫的眼泪随之落下,灼伤了她的情,也灼伤了她的心。上天注定要让他们纠缠在一起,却又注定了会有缘无分,这不过是上天的一场戏弄罢了。
“别哭了。”靳褚静静地望着她,所有的柔情似水都藏在心底,他从不肯轻易展示,可也不会减轻分毫,“哭得又不好看,别哭了。”
此时此刻还能开出玩笑,靳褚的洒脱不羁果真是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别哭了,小爷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禾锦气得发笑,别过脸不再看他,“你先把伤养好了,再问我。”
靳褚逞强地站起来,可身体的疼痛又迫使他坐下去。他脑门都溢出了冷汗,还要装作一点事也没有,“这点小伤,小爷还不看在眼里。”
余子书看了半晌,轻轻开口:“被神主所伤还能逞强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靳褚拧起了眉毛,目光如炬地回头看着他,“你怎知道我是被神主所伤?”
“你偷盗阴阳扇,神主自然不会放过你。”
靳褚瞪大了眼睛,“你怎知……”
“你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余子书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眸半垂,什么情绪都藏在眼底,“没偷到也好。”
他说这话并不是安慰靳褚,只是说来宽自己的心罢了。
阴阳扇能不能打开封印,尚且不知,但是如若让神主知道禾锦还活着,却是断然不会让她再活。所以说,这阴阳扇无论是拿到还是没拿到,都是一个难解之题。
靳褚哼了一声,“小爷只是轻敌了,等我养精蓄锐再杀入神殿,定然能拿到阴阳扇……”
“拿到又如何?”禾锦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背对着他们,声音冰冷,“一定能打开封印吗?”
“至少有可能。”
“玄冰剑尚且不能,阴阳扇如何能。”
靳褚固执己见,“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一定要把命也搭进去才肯罢休?”禾锦冷下声音,叹息中尽是失望,“靳褚,你何时才能清醒一点?”
靳褚红着眼睛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目光越来越沉,沉到了最低点,“我不像你,明明认识却要装作不认识,明明喜欢却要装作不喜欢,我靳褚一向爱恨分明,只做我想做之事!”
禾锦的胸口难以抑制地疼痛起来,她伸手揪住衣襟,企图将这股抽痛忍耐过去。可越是忍,就越是难以忍受。
江瑜往前一步,做个和事老,“好了,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不急于这一时。”
靳褚也不想再留,他强撑着站起来,将余子书推开不让他扶。
就在此刻,所有人都察觉到异样。
平静了许久的魔宫罕见地变了天,厚重的乌云不断蔓延,比之当初泓渊魔化,更加可怖。
狂风扬起,吹得睁不开眼睛。
黑色的云滚滚而来,铺天盖地,那领头的乌云轮廓像极了一头黑狗,嗜血凶残,是世间极其险恶的象征。
江瑜大呼一声:“不好!”
可为何不好,谁都说不上来。当年兀叽降世,便显天狗噬日的异象,所以将黑狗视为穷凶极恶的征兆,而如今天狗再现,怎叫人不害怕?
江瑜坐立难安,“难道是兀叽重生了?”
余子书沉下双眸,在狂风下分外凛冽,“不是兀叽。”
“那会是谁?”
乌云全然逼近,笼罩了整座宫殿。西魔主带领全宫上下妖魔镇守,可和那滔天的戾气比起来,完全无法与之匹敌。
西魔主被这股威压逼得后退,沉声道:“来者何人?”
一道利光射向西魔主,险些将他伤到。
魔宫上方回荡着熟悉的歌谣,越来越近,可怕的力量开始席卷。
黑色笼罩着模糊的轮廓,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够毁天灭地。
魔军一退再退,来不及退开的皆被利光所伤,黑气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在悄无声息当中就可以至人于死地。
黑气化为衣袍,尽数披在那人肩头。
西魔主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一向稳重的他竟吓得跌坐在地上,大惊失色,“你!你!”
她赤着双足,哼着一首很古老的歌谣,声音轻轻浅浅,随风飘散,却在脑海中不断滞留。
禾锦听出了这首歌是什么歌,刹那间血色顿失。她颤抖着坐起身,企图看清楚那人是谁,瞳孔因为太专注而颤抖了起来。
漫天的黑烟,在她眼中比魔鬼还狰狞。
黑气之下的人渐渐现身,她赤着双足,脚踝上挂着铜铃,每走一步,都映衬着她口中的歌谣,清浅而缓慢。
江瑜大惊失色,就连余子书都变了脸色。
靳褚抬手指着她,不敢相信,“你、你是谁?为何跟那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黑色斗篷尽数倾泻,化为披风在她身后狂舞。她的容颜在昏暗当中无比的耀眼,那双眼睛仿佛能噬人心魂,无论谁对视上,都会被她眼中的万千旖旎击得溃不成军。
与其说她像禾锦,倒不如说她就是禾锦。
她微微勾起一抹笑,当真是如画中走出来的妖孽,双足缓缓落地,铜铃轻响,微微伸出舌头舔舐着她诱人的双唇。
就连神韵,都一模一样。
她像一阵风,又像一道光,明明那么耀眼,却又不能触及。她缓缓走到屏障跟前,低下头,正好对上禾锦抬起的小脸,苍白如纸。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这样对视着,现在所处的位置仿佛预示着她们二人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