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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翘尾巴,我翘这个来”“下面还痛啦我不能坐下的,你站起来我跪着就可以”“小致,刚才你说的那些脏话在馨姐面前说说可以,在外头可不要说了啊哎呀跟你说正经事呐”
“我也就只会做这事的时候才说的嘛只是说着玩儿刺激刺激。”“哼哼肏着人家想着别人”“哪里别人了,妈不是外人吧。”“你说的是肏我妈!我听得清爽了。”
“你妈还不是我妈一样的呢”“哼。”“姐。”“嗯?”“咱妈年纪多大了?啥时候咱拜见拜见岳母呢?”
“小王八蛋!小流氓!小嗯,再摸今晚可不让你回去了啊小变态虫儿小轻点呢还去沙发那里好不”
次日的语文课,出人意料的容馨玲并没有接着上一堂课的内容,只在黑板上布置了道作文题给这群猴子们自由发挥,亦没了往日喜欢巡视教室的习惯,坐在讲台后喝茶备教案的只待下课铃敲响。
于是课间的教室就热闹了,男孩子们凑在角落里七嘴八舌地猜个海阔天空。“肯定是林校长训过话了,要我说,咱老牛校长吃不着这嫩草,老羞成怒了嘞。”“是病了吧?”“你才毛病了,那是女人来好事了懂不懂”
“你懂,你去老师家翻垃圾桶看过了还好事!”“都别吵!容老师是思春了!思春了!没看见她出神那会的嘴角含春的喏,就这模样哎哎哎干嘛干嘛踩着你们哪位的尾巴啦?喂!都是容老师的猴子,有话好说”
“给我往死里打!打到他母亲认不出他为止!这模样这模样你这模样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欧阳致远闪过一块黑板擦,在旁笑得肠子打结,真正原因当然只有他知晓。
容馨玲是班里男生中永远的话题,稍微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给他们无限的遐思。也亏得老师有几下“政治手腕”总能让男孩子们敢亲而不敢近“你们这群猴子”是容馨玲对着班上男生说得最多的口头禅,他们也照单全收。
“小致,你妈找你。”李承光从一边的课桌爬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黑不溜秋的帆布鞋。“还好不是吴昊他妈,要不然肯定找不到他了。”蓝暖仪此刻在走廊外不知和王静蓓几个女孩子聊着什么,双手扣着教案一脸的恬静微笑。
她是欧阳致远的母亲在班里是人尽皆知,大家也不以为意,反倒是来的次数多了,和男生女生们都有几句话能说。
“妈。”“你们母子说话噢?蓝老师有空再教我们拜拜。”王静蓓瞥一眼高出母亲半截的欧阳致远,笑盈盈地道别。
走几步回头再望时,蓝暖仪已挽了儿子的手臂一边去了“怎么下课也不出来透透气,我看李承光们在那里闹你也不去凑一下的?”
蓝暖仪拨去儿子发鬓上沾着的粉笔灰,看着这高出自己一头的男孩,忽然有一种仰视的感觉,儿子真的长成个男子汉了?欧阳致远被盯得脸臊,就怕那群猴子事后也拿来当笑话说。
母亲常这么着地盯着他痴痴地看,只要他假装没发现,母亲就能目不转睛地在他脸上找花花般地细细找下去。
“妈”“嗯。啊?走神儿了你下巴有颗小痘痘怕是要透了呢,回家妈替你挤挤吧。”蓝暖仪赫然一笑,周围的目光她倒是不甚在意,眼前这阳刚的青年是她儿子。
“好的么”欧阳致远侧身看着蓝暖仪一脸的坏笑,母亲的长发被盘个发髻裹在脑勺后,耳垂后的茸茸的细发跑了出来,被阳光镀上一层朦胧的金黄色:“是不是还和上回那般的挤?”
母亲常替他挤痘痘,最近的一次是枕着大腿,母亲的乳房刚好能凑到他脸颊上,软绵绵的说不出的舒泰。
“满脑子的糨糊。”蓝暖仪在儿子额头就是一个爆粟,轻嗔道:“待会还要上课呢,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在家里要做的事妈妈什么时候不给你了?”话语里着重了“家里”两字的,却是柔情似水。
“适才在楼梯口见着容老师,怎么走起楼梯来小心翼翼怕吓着小猫小狗似的,问又不肯说,她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欧阳致远想像着容馨玲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中又疼又怜,笑道:“没事的,昨晚狠了点。”蓝暖仪明白了七八分,也是一阵燥热,似笑非笑地低声道:“你把我儿媳妇怎么了?”
“没怎么啊”欧阳致远先是一脸无辜,又俯首和蓝暖仪耳语了一阵。蓝暖仪被儿子的话吓了一跳,脸红耳赤地听完这故事,想拧,周围尽是打闹的学生,想啐,还怕个隔墙有耳:“你就不能不能缓些儿地来?馨妹儿还没经过那事儿呐不行,我得看看她去,可怜见的”
“妈”“放学早点回家,小妈说来看你铃响了快进去。”话音未落,母亲已消失在转角,留下空气中隐约的清香气息。唐巧儿是由东郊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过来的,在公交车上花了几乎两个小时。
年前打的报告,申请把岗位由f市调过来。两个城市同属海关的一个关区,难度倒是不大,只是要想直接调到分署里多少有点难度,只好先行调到分署下的东山港监管科做个分管审单查验的副科长。
唐巧儿抿了抿唇,勉强算个平调吧,只是和报关现场打的交道,工作量比之邻市是大多了,车上不停地有目光在她身上一掠而过,多少让她有点不安。看来问题出在她的制服上,海关算得上个肥得流油的单位,于是坐公交车的海关人员便是稀有动物了,还是个两杠两星的女关员,再加上她大腿上堆砌着的花花绿绿的礼品
唐巧儿咬咬牙,把笔挺的外套脱下搭在臂弯里。去东山港的时候坐的是分署的小车,再回来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再麻烦那热情的政工处副处长,找了个借口到超市买了一大堆连自己都叫不出名目的礼物,紧提慢拽的挤上这老牛般的公交车。尽管欧阳致远已经叫过她“妈”了,但也仅限于她生日那回。
之后再也难得金口重开。唐巧儿对自己是好气又好笑,在单位在家,随便逮个人来都怕自己三分,惟独一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屁大男孩就如见了混世魔王般瘪了气,不知算不算“一物降一物”?
公交车在车流中艰难蠕动,看着陌生的城市,唐巧儿无声地叹一口气,放着那边适意的关税科长不做,跑来这里受什么苦呢?就为了那孩子的一声“妈”?为了补偿丈夫给不到的父爱?又或是自己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唐巧儿使劲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扔一边去,前面半岛花园已经遥遥在望,拽一下手挽袋,掌心不觉已泌出汗来。
欧阳致远绕着大圈地往家蹭,心里一百二十多个不情愿,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周末,来个唐巧儿算什么事?“不如去老师那”
转头望望校门,不行,真要去了容馨玲少不得来个舍命陪君子地由着他闹,那就不是她还能不能继续在讲台上坐着喝茶的问题了。
又心有不甘地掏出电话,见面不行,投诉总可以吧。“亲爱的,咱们分别才半个小时噢?”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的磁腻,能立马让人浮想翩翩。
“在干嘛呢?”欧阳致远把电话换了个耳朵,想投诉,也不知从何说起。“刚进的门呀,累死你容老师了,你不知道,办公室的都以为我是感冒的先兆,找药给我吃呐。”
“对不起了馨姐”“再说这个我就挂电话啦还没到家么?”“没,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就来老师这,还没做饭呢不对”电话传来一阵杂音,估计妇人是坐沙发上了:“暖儿姐不说的要你早回家的嘛,说有客人来的。”
“就这客人坏的事!”欧阳致远说到激动处,一屁股墩马路边上手舞足蹈起来,口里一阵噼噼啪啪的交待完来龙去脉:“什么毛的海关科长嘛,我就不尿她这壶!”操起袖口,擦唾沫星子。
“小致不许说脏话!更不许说你亲人的坏话!”欧阳致远呆了半晌,容馨玲的语气从来没用这么重过,想像着电话彼端脸罩寒霜的老师,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小致,老师不该这样对你说话,对不起。”或许容馨玲意识到自己口气的严重,放缓了语气柔声道:“你先回去,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照顾你父亲的女人,人家千里迢迢专程吃你闭门羹来?乖小致,刚才被老师克了噢,好心疼你”
“嗯馨姐,你知道我真不愿意她做电灯泡,我和妈妈一个星期才有一个周末呢。”不对,一分钟前是被她克的吧?怎么表白得很无辜的样子?“废话,难不成老师就一个星期有两个周末?知道你弄的什么花花肠子了,回去吧,啊?”
无论如何,被人克的心情都是不爽的,欧阳致远垂头丧气地跨进大门,把自己摔在沙发闭上眼睛,厨房里锅碗瓢盆地在响,却无心去探个究竟了。
“小致?是你吗小致?”蓝暖仪在厨房喊得两句没动静,转头出来看,笑着道:“巧儿,咱家混世魔王回来了小致,你小妈也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