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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前的男人并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尤千帆挺着性感的身段,面带微笑:“我目前在一家编辑社担任实习记者,家庭条件还可以。刚好我也在相亲,对你感觉还不错,反正大家都是相亲,跟谁相都一样。如果你对我还算满意的话,今天晚上需要跟我回家一趟,我爷爷想见一见我
的相亲对象。”
对面的男人戴着斯文的眼镜,像是在思索片刻之后,只是简单地问一句:
“我几点过去接你?”
“六点!这是我的名片!”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推至他面前:
“上面有编辑社的地址,你直接过去这里接我就行了!”
说完这些,她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然而刚迈出两步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微微转身看向椅子上沉静的颀长身影: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而坐的男人微微一勾唇:
“我叫唐尽!”
她轻然敛起细眉,凝眸看他:
“唐朝的唐,千帆过尽的尽?”
“唐朝的唐,千帆过尽的尽!”
她的笑容依旧艳丽,然后点点头:
“那我们晚点再见,唐先生!”
“再见!”
……
昏昏沉沉且极为冗长杂乱的一个梦,尤千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偌大的白色病房里安静极了。
她不能确定梦境中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因为她太想念唐尽而出现的一系列的幻想?
可是姐夫江遇城说过,唐尽是因为多年前解救人质而身受重伤,只不过那位首长千金在那场枪战中已经死亡……
如果当年唐尽所救之人就是她,为什么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印象?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巧合?
她不知道答案。
就算她与唐尽结婚两年多的时间,从未听闻他谈及过这件事情,就连他身体里藏着一颗子弹的事情也从没听说过。
或许……
有一个知道事情的真相。
“千帆,你终于醒了?感觉还好吗?”容胭一直守在病床旁边,另一边是已经悄悄睡去的戚喜。
此时的尤千帆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然而在她微微起身之际却是义无反顾地一下子拔掉了手背上的点滴针头。
惊得容胭连忙上前去阻止:
“你别这样,千帆!”
但是,针头已经被她拔下来,鲜红刺目的血不断从她手背处流淌出来,尤千帆却只是面色平静地望着床前站着的容胭:
“姐,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容胭一边回应着,一边迅速从床头柜上寻来几根棉签将她手背上的针孔用力按压住。
尤千帆脸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她微微抬首望着容胭,问:
“我爸爸是不是也在医院?”
容胭听了,按压着棉签的那只纤手微微一顿。
片刻之后,她最终还是承认地点点头:
“你和唐尽被送回医院之后,三叔就连夜飞过来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过来病房看了你好多遍,因为担心你见到他以后,情绪会失控,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有露面。”
容胭看着面前安静的人儿眉目不眨一分地盯着大理石地面出神,声音变得越发柔软起来:
“我也是做了父母以后才知道,有许多事情确实不易。这么多年,你与三叔相依为命,他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你,可能方法用得不对。
所以,你也别怨恨他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唐尽之间会变成这样,不过我想既然三叔这么做,总归是有他的想法。”
说完这些话,容胭沉默地坐去床边,帮她按压了好一会儿,手背上才算是彻底止了血。
整个白色的病房里一片安静,戚喜趴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容胭走去门边的三脚架,取了一件白色的呢绒大衣盖到她的身上。
然后,听到尤千帆低低细细的声音响起来:
“容胭姐,我想见我爸爸一面。”
对于尤千帆的请求,容胭虽然觉得微微有些惊讶,但终究是没有拒绝。
因为千帆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容胭不得不向医生寻了一把轮椅过来,又在她身上盖了一条绒毯,然后这才静悄悄地带着她离开病房。
一间宽阔的白色房间里,被临时当做了办公室,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放着参差不齐的烟头。
容胭将尤千帆推进办公室以后,并没有在里面停留过长的时间。
她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千帆的肩膀,微微垂首细声叮嘱两句:
“他是你爸爸,没有什么事情是解不开的,我就在外面。”
尤千帆轻然侧首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偌大的白色房间里就只剩下桌前坐立的尤战,以及轮椅上的尤千帆。
多日未见的父女两人此时竟是一致地选择了沉默,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像是凝固似的。
最终仍旧是桌前坐立的父亲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问道:
“醒来以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不要一个人硬撑着。”
“爸……”轮椅上的尤千帆此时也开了口,她凝眸注视不远处的那道伟岸的身影:
“我想知道,唐尽当年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被他救下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我?”
桌前的那位父亲没有任何的表情诧异,只是沉着地反问她:
“为什么突然问起当年的事情?”
“我只想知道他身体里那颗藏了将近十年的子弹到底是不是为了保护我才有的!”一时间,尤千帆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就连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越发清晰起来。
然而,这次出乎意料的是短暂的时间之后,她依旧只是眼色平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爸,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尤战沉肃的目光没有任何的闪躲,只听他沉声讲述道:
“当年你被绑架,我特意从京都调了一队人过去,唐尽就在其中。你和唐尽被找到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周岩把你送回东都时,你也是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多月才清醒过来。只不过关于那场绑架,你好像突然之间忘记了,清醒以后再没有提起过。我也咨询过相关的医生,说是人在面对强度的刺激与恐惧时,大脑皮层会选择自动遗忘这些事情,是自我保护和催眠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