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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泽远远地看见南都带着士兵们在对方狙击手身边做着收尾工作,慢慢走过来,简单查看了现场的情况,默不作声,一切都在他的认识范围之内,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泷泽君怎么看?”南都很礼貌地向泷泽请教。
“不是溃兵,军装整洁,作战有条不紊,只是没想到对手的实力远超预期。”泷泽摸着自己满脸的胡茬。
“会不会是中国侦察队的警戒哨兵?”南都问。
“我还没有遇到哪支部队用狙击手做哨兵的,何况这位狙击手实力雄厚,作战英勇,或许是大部队过快的溃败,一时滞留在了这里吧。”泷泽拿出一块白色的布,精心地擦拭着自己的狙击步枪。
“泷泽君认为中国侦察队并不在附近吗?”南都还是想多听听前辈的看法。
“说不准,罗月松那样的高手,总是出人意料,中国人说‘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要做出准确的判断,还得从中国侦察队留下的蛛丝马迹去判断,就是发现了痕迹,也还得不断调整思维方式,中国人作战,本来就诡异多端。”泷泽把步枪背在肩膀上,拿出水壶,喝了一小口。
“前辈,要不要在附近再搜索一番?”南都请教着。
“往前走吧,如果侦察队就在附近,应该不会让一名优秀的士兵就此殒命。”泷泽很自信,只是他没有足够理解中国军人为了大局,甘愿牺牲自己的精神。
“嗨,多谢前辈指教。”南都深深鞠躬。
泷泽稍稍低头,背着步枪,独自走开了。
南都清点了小队,调整了物资,命令小队分成两小组,保持距离,并列前行,继续搜索前进。
吉多走进了株式会社的店面,一个缅甸伙计走过来问吉多想要买点什么。
吉多看着柜台后的商品,是一个杂货铺,柜台后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掌柜,对伙计说,进来看看,还没想好要买什么。
日本掌柜瞥了吉多一眼,向吉多摆了摆手,缅甸伙计连忙小声对吉多说:“你快走吧,掌柜的不高兴了。”
“啊?”吉多惊讶地啊了一声。
缅甸伙计赶忙变了脸,大声呵斥着让吉多出去,一边又向吉多眨巴眼睛,吉多正纳闷儿着呢,瑛子走进来了,用日语对掌柜的说:“川崎的清酒,这么快就运到朗科这个小城来了。”
日本掌柜一听到来人说日语,抬眼看时穿着却是中国少奶奶的打扮,本来不想理她,可标准的日语,还有对清酒的了解,掌柜的不敢怠慢,连忙答话:“您是想要买些清酒?”
瑛子从怀里掏出一本证件,走到柜台前,拿着证件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也没给他看。
“嗨。”掌柜的本能地嗨了一声,连忙低头弯腰鞠躬,一整套的礼貌动作全出来了,还小碎步快跑着走出了柜台,站在了瑛子跟前。
这时月松和三哥也进来了,掌柜的赶忙向用日语向二位打着招呼,点头哈腰的,给他们让座,还招呼着伙计抓紧上茶。
三哥也不知道日本掌柜的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拽着味儿呢。
月松在店面里转了一圈儿,什么也没说,也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伙计就上了茶水,月松他们都落座了,瑛子和吉多立在一边,掌柜的也恭敬地站在旁边,等待着吩咐。
“那个……”月松用日语说了半句话,又停下来不说了。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掌柜的客气地说。
月松呷了一小口茶,称赞道:“好茶,好茶,富山出品,炒制精细,入口微苦,回甘清甜。”
“哎哟,茶道中人啊,高妙,高妙。”掌柜的深深鞠躬,知道来的客人不仅是日本人,而且很可能是日本的贵族,在等级森严的日本,普通的平民是不怎么懂得茶道的,哪敢不恭恭敬敬的啊。
瑛子听明白月松话中话了,小声对掌柜的说了点什么,掌柜的赶紧带着瑛子进了内室,月松使了个眼色,吉多跟着进去了。
一碗茶的功夫之后,瑛子和吉多出来了,掌柜的跟在身后,依旧是点头哈腰的,月松看见吉多的手上多了一个布袋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瑛子中校还不赖,跟鬼子打交道,有她的一套。
临走前,三哥看了一眼货架上摆放着的烧酒,掌柜的是个明眼人,连忙拿了两瓶,塞到了吉多的手中,三哥微微一笑,几人在掌柜的恭送之下,走出了狗屁会社,扬长而去。
路上月松问瑛子:“咋样,钱弄到了?”
“那还用说,帝国军队作战需要,敢不给吗?再说了,这种会社,背后的大老板本来就是帝国军部。”瑛子踌躇满志。
月松也承认,瑛子在很多方面是比丹枫优秀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接受了一系列特种培训,还跟自己和冷酷仁一起出国留学,可是月松还是喜欢简单一点,温柔贤惠一些的丹枫,起码丹枫身上那种朴实瑛子是一丁点都没有的。
“日本人在朗科的驻军呢?打听到了吗?”月松继续问。
“朗科就没有发生战斗,对当地人来说,也就是过了一批又一批的穿着不同服装的军队,原来负责城市的由英国人变成了日本人,其他的一切照旧。”
“我问你日本驻军呢?”
“我这不说着呢吗?”瑛子的秉性是骄横的小姐脾气,这个要改没多大希望,“就一个小队,四五十个人,由一个中尉统领,所谓的司令部就在县政府大院。”
“可惜了没改狙击步枪,要不然任务就简单得多了。”月松说。
“哥几个走了这么些天了,我看先住一晚,歇歇脚,明儿再做打算。”三哥说。
“歇歇就歇歇吧,走,咱们找个店住下,好好睡一晚,明儿再给兄弟们买些好吃好喝的,打打牙祭。”月松嘴上说着住店,心里突然就有了抹日军中尉的脖子的主义了。
四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华商开的旅店,于是住了进去,三哥豪气地要了三个房间,自己住一间,月松和瑛子住一间,吉多住了一个小间。
进了房间,瑛子还小脸红扑扑的呢,谁知月松找了个借口,就住到三哥那里去了,弄得瑛子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出来吃,还是吉多给送到瑛子房间里吃的。
“少爷,少奶奶生闷气呢。”吉多下楼了跟月松说。
“生气就生气吧,见天儿的骄横惯了,让她好好反思一下,今儿晚上你也好好歇歇,把瞌睡虫赶得远远的。”月松对吉多说。
“嘿嘿,那可好了,那我这就回屋了。”吉多憨笑着说。
月松亲切地摸了摸吉多的脑袋,说:“去吧。”
吉多走后,月松小声对三哥说:“三哥,你那两把镜面匣子可准备好了?”
“儿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那点小心思,老子早看得清清楚楚了。”三哥拍着腰杆子说。
“老爹,那您就早点歇着吧。”月松装作客客气气地跟老爷说话一般,惹得三哥“哈哈哈”大笑着,起身甩起长衫,回房间去了。
月松留在大厅里,悠闲地喝着华商店老板特意提供的五峰山毛尖,盘算着晚上的行动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