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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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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几天林园和林母外出旅游去了,刚好晚上给陆芸来了电话,问她需不需要什么特产。陆芸忙说不要,又和林园寒暄了两句。

    林园白天一直在外面玩,累得慌,正准备挂掉电话睡觉,陆芸还是没沉住气说道:“我今天白天在我们小区门口遇见胡远峰了,他和一群年轻人混在一起玩,有男有女。”

    虽然陆芸什么都没说,但林园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开口无奈道:“陆芸,我也不是没试过和他分手,可到最后还是放不下,我知道他可能万般不好,但我就是喜欢。我和你说句实话,虽然我和他在一起也几年了,但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我迟早是要和他分手的,就算勉强结了婚也肯定要离婚。”

    陆芸忙道:“既然你自己都有这样的想法,那还是早点断了的好。”

    虽说林园和她提起胡远峰的次数不算多,她这几年一直在北京读书,也很少回江东,基本上没和胡远峰见过面,但她从林园的只言片语里也大概知道胡远峰对林园的态度。胡远峰人品不见得好,但是学习成绩极好,大学上的是本省排名第一的交大,大三的时候就已经被学校保送到研究生部,可林园就一专科生,还是被父母用钱送进去的,胡远峰打心底里其实是瞧不上林园的文凭的。

    但胡远峰再心高气傲,还是改变不了他贫寒的家世,而林园家在江东市算不上特别有钱,但也比胡远峰家里好了太多,尤其是她妈妈在江东市人脉很广。说直白一点,与其说胡远峰有多爱林园,还不如说他只是没找到更好的,把林园当备胎。

    林园身为当事人,哪里会不明白陆芸一个局外人都能看清的事,她更加无奈的说道:“我也是真的没办法,我就是很喜欢他。当初都以为是他追我追的紧,我才答应的,其实我早就喜欢他了,不过是故意拿乔而已。”林园顿了顿,又道:“陆芸,你是到现在还没真正动过心,要是等你哪天爱上了,你就知道了。”

    陆芸心想这般折磨人的感情还是不要的好,她可不想轻易为了感情失了自我,却不想爱情已经悄然降临。

    *

    陆芸周一起了个大早,也不知道地铁公司那边的人大概是个什么样,她还稍微找了身偏职业的套装穿上。陆父不忍陆芸第一天上班就挤公交,也起了个大早要送陆芸去公司。

    去地铁公司的路上,陆父一边开车一边对陆芸说道:“我看最近几天都我送你到公司吧,我们家到地铁公司虽说不算特别远,但没有一班公交车能够直达,早上那时候公交车又挤得很,最近市区主干道大修地铁,路上也堵。我也是一开始没想到,昨晚我和你妈商量过了,让她这两天没事就去把我们在市区的那套房子收拾出来,那里刚好离地铁公司很近,你走路过去都行。”

    陆芸一开始也想过家里在市区的那套房子离她现在上班的地方近,可才从北京回来,她还是更想和家里人呆在一起。

    陆父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又接着道:“家里有车很方便,下午我可以来接你回家吃饭,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总好过你早上起一个大早紧赶慢赶。”

    陆芸找不出反驳陆父的话来,默默的应了下来。

    到达地铁公司,陆芸在前台登记过后,问了人就往人事部的部门办公室去,她一去敲门一个中年男人便直接问道:“是陆芸吧?”

    陆芸忙点头应是,对方道:“你跟我进来吧。”

    中年男人打开一间单独隔开的办公室走了进去,陆芸这才猜到对方就是林园口中的陈叔叔陈安。

    陆芸一进门就忙叫道:“陈部长,你好。”

    刚才还很严肃的陈安这才稍微有了点笑容,说道:“私底下就不用那么较真,跟着林园叫我陈叔叔就行。”

    陆芸忙乖巧的叫了声。

    陈安让他坐,又拿起座机打了个电话,对对方交代了一番,挂断电话又对陆芸道:“说起来也是真巧,公司财务部干出纳那个小姑娘年前检查出怀孕了,夫家那边条件好,直接就让她辞职不干了,没想到你刚好就是学这个的。要说我们公司其他和技术挂钩的部门,尤其是安全生产部和策划部那几个部门,没在施工单位实际干出一些成绩来的,还真是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陆芸含笑听着,适时说了两句又谦虚了一阵,她一开始还摸不准林园这个叔叔对自己的态度,现在大概是明白了,不是林母开口,陈安根本不会随便帮这个忙,才一见面就告诉她这份工作门槛有多高,也是在故意敲打她。

    陈安又道:“总之你好好干,大概年中五六月的时候公司会公开招聘,到时候你再把简历递上来,不出意外到时候就能有编制。”

    这些人说话的艺术就是凡事不会说肯定句。

    陈安这话一说完办公室门被敲响,人一进来,陈安就朝对方指了指陆芸:“小姑娘是北京名校硕士毕业,专业也对口,我还说是屈才了,你好好带带别人。”

    陆芸自然是连忙推辞,才到一个新地方藏拙最安全。

    来人是财务部的一个主管,和陈安寒暄了两句便带着陆芸离开。

    “前两天就听说我们部门要来一个名校硕士,我们早就在背后议论开了。”景玉年近三十,一见陆芸看起来年纪偏小又温婉漂亮,第一眼就心生好感,“我叫景玉,部长前几天和我交代过,之后的工作我来带带你。出纳的工作不难,一开始慢慢来,上手了就很简单。”

    一面之缘陆芸并不能真正了解眼前的人,但对方就算是虚情假意这话也说得漂亮,陆芸连忙感谢。

    景玉看出陆芸下意识的防备,挑了挑眉并未多想。

    景玉并未说假话,陆芸一出现在财务部办公室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不过大家也就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就各自继续干着手上的活。

    景玉带着陆芸进了财务部部长秦蔚然办公室,对方和陆芸公式化的说了几句,还是隐晦的暗示她一定要好好干,不然可以随时撤换掉她的职位。

    第一天入职,景玉并未让陆芸干一些实际的事,就让她看账查票,先熟悉一下工作。陆芸十分认真的看资料,转眼就到了中午,到员工食堂吃了午饭后又回到办公室,正想靠在桌上小憩一下,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背:“陆芸,周一的生产例会提前了,去部长办公室把他的茶杯拿到会议室。”

    拍她的人叫简瑶,打扮十分时尚,长款风衣栗色卷发,妆容十分精致,只可惜人一看就十分盛气凌人。陆芸忙点点头进了部长办公室,脚下步子很快的将茶杯拿到会议室给了秦蔚然。

    秦蔚然一见来人是陆芸,愣了一下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陆芸忙又往办公室赶,心想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转弯经过一个拐角处时却突然被人叫住了,声音还有些熟悉。

    陆芸顿住脚步回头一看,瞪大眼笑道:“沈初辰,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也说不清为何见到沈初辰莫名有些开心。

    沈初辰见真是她也笑了笑:“我才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地铁公司每周一要开生产例会,一号线和二号线的所有标段都要参加,我现在手下负责的是一号线四标段。”

    陆芸忙回道:“我辞了北京的工作,准备以后都不回去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倒也没有想要瞒他:“这份工作林园妈妈帮了大忙,还刚好和我专业对口。”

    沈初辰颔首道:“你一个女孩子干这份工作倒也不错,这里的工资算不上高,但胜在福利待遇不错。”

    陆芸笑着说是,沈初辰还赶着去开会,也不好再和陆芸多说,说了句回见就先走了。

    陆芸这个午休时间却完全没了困意,脑子里想着和沈初辰的两次见面,从未想过世界这样小。

    很快到了下午要下班的时候,陆父那边也刚要从医院出来,连忙给陆芸来了电话,叫她稍微等一下或者在周围逛一逛,正是下班高峰期估计路上会堵车。

    陆芸接陆父的电话专门走到了这层办公楼角落的露台上,挂断电话正要往回走,突然从拐角处传来说话声,她又忙缩了回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是意外,而且也完全是外面人的责任,但你以后一定要更重视安全这一块,我可不想你第一次当上项目经理就因为这样的事下台。”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像是地铁公司的领导。

    另一个人则连忙恭敬的应是。

    “还有你才上台,不少事情需要打点,到底怎样打点你也明白,这些不需要我教你,有些原则上的事你该坚持是要坚持,但有些事你也要随波逐流才好。”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些具体工作的事,好一阵才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远。

    陆芸正准备跟着也离开,没想到露台突然又走进一人来,来人手上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刚从身上拿出打火机正要点燃。

    沈初辰没料到会和陆芸这样再遇上,愣了愣连忙将打火机收了回去,拿烟的手也跟着放下,“陆芸,你怎么会在这里?”看他样子对陆芸听了自己和别人对话的事一点也不在意。

    陆芸向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刚才在这里打电话,没想到会听到什么,真是不好意思。”

    沈初辰微微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没什么不该听的。”

    他如此坦荡荡,陆芸再说什么就是矫情了。

    沈初辰又看了眼时间,问道:“你们到下班时间了,你是要回家吗?我刚好也要回去一趟,我送你吧。”

    陆芸忙道:“不用了,我爸爸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见此,沈初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本来已经告别要走,又突然问陆芸:“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个。”

    陆芸忙朝他报了一串数字,很快她的手机就有陌生号码打入。

    “这是我的号码,以后有事方便联系。”沈初辰淡淡道。

    陆芸微微颔首,看着他离开。

    元宵节已过,天气开始回暖,但天黑的仍旧很早,从露台上一看,最后一丝残阳也渐渐隐没进了云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