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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外面有两位施主找您,我说您不见客,他们就让我转交了这个红布袋子。”小和尚见师父正在打坐,便将红布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之后,扫了扫香炉里的香灰,还把桌子也擦拭了一遍。
毕竟师父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见的,没个理由进来,容易挨骂。
好一会儿,见师父没有任何举动,而自己已经将能做的杂事都做完了,只好弱弱地补充了一句:“那两位施主,看上去都很面善,也很虔诚”
怀远轻吐一口气,睁开眼睛道:“把那袋子拿过来。”
“好的师傅。”小和尚高兴地将红布袋子递到了怀远面前。
门外两人,光看衣着就非富即贵,师父总是这般不见客,海华寺也长年不开门,加上年久失修,几乎没有香火。没有香火,就意味着只能吃糠咽菜。
小和尚看上去只有十岁,实际上已经整十二了,正是生长育的时候,有时候看到溪水里的小鱼小虾,都恨不得捉来烤着吃了。但害怕师父知道了训诫,只能看着咽口水。
若是两位施主有事来求,以师父的能耐,定能助他们达成心愿。那只要稍微捐点香油钱,这一天三顿的饱饭就有着落了
怀远接过红布袋子,看了眼小和尚,若有所思。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清苦度日的,更何况正在生长育中的孩子。这孩子跟着自己,也是吃了不少苦,已是难得。若换成山外的同龄人,怕是三天都呆不下来。
如是想着,怀远打开了红布袋子。
袋子里,是一块墨绿色的玉石,形状像一把钥匙,上面刻了一豹身龙,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的异兽形象。
怀远微微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天意。”
小和尚不解,凑上去想仔细看看师父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师父从来都是清心寡欲,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为何见到这么一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会有如此异样的表情?难不成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
“去看看,若那两位施主还在门口,请他们进来吧。”怀远如是吩咐道。
小和尚一得到命令,几乎是飞奔到门口。要知道,从拿进红布袋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那两名贵人也不知道等不等的了。
海华寺门口。
“静雯,怀远大师会见我们吗?”郑正铎此刻并不是不耐烦,而是颇为担忧。离儿子被抓已经快两天,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不睡得着。这种煎熬,简直比自己在里面还难受。
“相信师父看到睚眦锁龙钥会见我的,再耐心等一会儿吧。正铎你要是累了,这里坐一会儿。”沈静雯说着,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门旁的一块石头。
“我还是站着吧,心诚则灵。”郑正铎一脸期待地看着紧闭的门口。
沈静雯并不是不知道,郑正铎平日里虽然少不了训斥郑家豪,说他纨绔不务正业,但那都是恨铁不成钢,骨子里其实溺爱到极点。不然,如今已经近六十的他,打下了旭日如此坚实的基础,不至于还那么拼,也就是为了让儿子尽可能坐享丰硕果实。
同时,面对扶不起的阿斗,郑正铎最大的目标,就是给郑家豪找一个各方面能力都足以撑起郑家产业的妻子,作为以后郑家的当家主母。儿子指望不上,至少有生之年还能扶持一下孙子。
至于女婿,当年郑正铎并没有反对嫡女嫁给一个单亲家庭成长起来且毫无背景的王伟皓,也正是考虑到没有背景就没有竞争力,到时候能为己用更好,不听话就直接休掉。
好在王伟皓不仅懂规矩,一心为郑家,能力也很强,这样是最好,以后可以成为郑家豪的助力。
但这一切一切的铺垫,都因为突如其来的罪名而破碎。若郑家豪连命都没了,或者必须在监狱里待上十几二十年,那做再多的事都是枉然。
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要整个旭日,郑正铎都要救出儿子,大不了再白手起家。
正在焦虑等待之时,忽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探出来四下张望。
“小师父”郑正铎眼前一亮喊道。
“两位施主还在啊,真是太好了,让你们久等了,师父刚才正在打坐,我不好打扰。如今师父有请你们进去。”小和尚说着,便把门大敞开来。
郑正铎刚要抬腿进门,忽然一愣,侧了侧身,示意沈静雯先走。
走进别了二十多年的海华寺,沈静雯百感交集。当年她和师兄们在这里一起修行,虽然吃了很多苦,但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师兄,师兄。”
忽然,一个稚嫩的女孩的声音传来。
沈静雯驻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小女孩,梳着两根羊角辫,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躲在廊柱后面,正朝着他们这边张望。
下意识的,沈静雯侧脸看了眼那小和尚。只见小和尚脸涨得绯红,冲着小女孩拼命挤眉弄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快回去,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年自己也是像跟屁虫一样总是跟着大师兄,每每躲在那廊柱后面张望。
沈静雯莞尔一笑,从提包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小和尚:“小师傅,多谢你了。”
小和尚看到巧克力,先是一愣,随后咕噜咽了口水,兴奋地喊道:“是巧克力啊。”
想到小师妹最喜欢吃巧克力,激动得连道谢都忘记了,接过巧克力,飞一般地就跑走了。跑了一段路,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回头冲着两人憨憨笑道:“前面那间就是师父的禅房了。”
走到禅房门口,沈静雯抬手准备推门,手放到门把上,却止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竟一时间根本用不上力。
郑正铎走上前,轻轻握住沈静雯的手,说道:“当年都是天意,你也是迫不得已,相信大师他老人家洞察世间万物,定能了解你的苦衷。”
沈静雯深吸了一口气,咯吱一声推开了禅房的门。
“师师父。”两个字出口,沈静雯说不出的心慌。如今的她功力尽失,根本不可能感知周围的气息,师父是喜是悲,是怨是怒,对她而言一无所知。
“两位施主请坐吧。”怀远从塌上下来,走到桌子旁边为两人各沏了一杯茶。
“师父!”沈静雯再也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宁可师父责备、打骂,或者要一个当年那么做的解释。但如今这么平静,却比将他俩扫地出门还要痛苦。
“天意,都是天意啊!”怀远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已经哭成泪人的沈静雯扶起道:“锦荣集团若不是贪图凤星意图称帝,也不会有如此浩劫。只是可惜了秉承”
张秉承,怀远最得意的门生,也是沈静雯的大师兄,两人出师之后结为夫妻。二十年前因为那一场五行屠龙阵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