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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虽然定下来了,但是怎么凑到凌邱面前?这是个问题。
“不然你派我去给凌邱送礼物?”林晓骨仰头看着梦寐,一本正经地建议。
梦寐嘴角微抽,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语重心长:“小九,这样太明目张胆了,他会认为我目的不纯,也会觉得你包藏祸心,他会防备你的!”
林晓骨朝天翻了个白眼,扬了扬精致的小下巴:“我本来就是目的不纯,况且……”她猛地起身,正正面对梦寐,“况且以其他方式相遇,他就会不防备我了吗?”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梦寐一语定音:“就这么定了!”然后她在梦寐目瞪口呆中又加了一句,“我明天就去机场送他礼物,你也不用准备太贵的,给他都白瞎了,就一撮猫毛吧!”她语气随意,似乎只是平常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却令梦寐震惊。
梦寐本来还觉得林晓骨的态度太满不在乎,准备不充分,结果听到最后一句话,目光陡然一震!凌邱并不是冷心狠绝之人,相反他很重情意,不然入梦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出生入死,也不会对长兄亲眷格外厚待。
在小九之事的处理上,实情他不了解,但从结果来看,凌邱真的做错了,他太心急了。以他对凌邱的了解,无论如何,他对小九都狠不下心,但事情为何变成这个样子,梦寐很惊讶,也很不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凌邱在阿七之事上,必然存着愧疚。小九送猫毛,是当众打他脸,也是宣告决裂!
想通了一切,梦寐突然心中酸痛,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把林晓骨抱在怀里,头紧紧埋在她腰间。
他自忖媚术,年少心高,一路行来少有磕绊,自负明了人心,连凌邱都看得一清二楚。却从没看透过小九,他从来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寻常人受她这般劫难,一定心性大变,对伤己至深之人定是爱恨交织。梦寐没有错过那十年,他非常清楚凌邱对她的意义,说是父亲都不为过,可她却能转瞬放下,毫不犹豫。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该说她重情,还是凉薄呢!
如果林晓骨窥见梦寐这番心思,一定要笑他多愁善感,堪称当代林黛玉。而且还要嘲讽他想得太多,心思重,活不长。
——
凌帆从专机上下来,满脸不虞,娇嗔着冲凌邱发脾气:“叔叔为何不乘坐飞凌号,人家想显摆一下嘛!”她小女儿娇嗔作态,显摆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非但不觉得虚荣,反而带着一种孩子气的真诚。
果然,凌邱眼睛眯起来,浓眉弯弯的,笑容中说不出的宠溺:“真是个虚荣的小丫头,下次叔叔一定带帆儿乘坐飞凌号。林晓骨歪头打量着凌邱,越来越觉得自己白痴,居然连真心宠溺和敷衍伪装都分辨不出,活该被人骗!
因为她心情不好,也实在装不出那副白莲花欠揍的样子,摆着张脸拎着个礼盒那叔侄二人走去。
凌帆虽然面上撒娇卖痴,实则内心恨得不行,恨凌邱没有给她相应的排场。自己明明是凌家名正言顺嫡嫡亲的大小姐,却被一个贱人给抢走,而她这个罪魁祸首抢去他父亲一切的叔叔,居然还因为那个贱人跟她生气,若不是她手段高明,利用他对父亲的愧疚把他哄好,他绝对不会带她来赌城的!
哼!凌帆简直恨得要死,赌神大赛是多大的盛事啊,肯定有很多世家贵族前来。凌邱这个老家伙居然还不想带她来,是想坏她姻缘吗?她只要一想到东方家主对那个贱人的深情,她就恨得牙痒痒,如果那场成人礼是为她办的,东方家主一定会爱上她,而不是被那个贱人迷得失了心智!
为了一个身世不明的贱人,东方家主居然想要杀她!若不是凌邱护着,她绝对不能活着走出东方家。凌帆恨得眼眶猩红,只能垂下头做掩饰。
林晓骨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像凌邱这种大手,身边都是保镖环绕,不可能让人随随便便靠近。但林晓骨打着梦寐的牌子,一路顺当走近,然后站定等待通报,不过通报的时候,凌邱叔侄两只已经看到她了,齐齐瞪大双眼,O型嘴巴。
易容再高明也瞒不过身为鼻祖凌邱的火眼金睛,所以这次林晓骨用了梦寐的秘药,完全改变容貌,新容貌只与原来的样子有三分相似,然后再加上些易容,把样貌弄成和原来的五分相似,这样似是而非,真真假假,她就不信凌邱能认出她来。
对于两只的惊讶,林晓骨表现得比较拽,把礼盒把旁边的保镖身上一摔,声音朗阔:“寐爷有礼物赠给凌家主。”
“你——”凌帆抖着鸡爪子惊骇地指着她,满脸震惊,然后嗖地一下藏到凌邱身后,放声尖叫,“来人!抓住她,给我抓住她!”
看来之前林晓骨真是把她吓坏了,连姿态优雅都顾不上了,不过这样的凌帆更令凌邱心疼了,瞧瞧,都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于是,他看林晓骨的眼神由之前的惊讶欣喜转变厌恶探究。
林晓骨掏了掏耳朵,动作随意,却一点也不显得粗俗失礼。烟波婉转间,波光流转,看得凌邱一愣,眼前的容颜突的与记忆里那张精致面孔重合,凌邱心一软,原本出口的呵斥就变成了浅柔问询:“你叫什么名字?”
凌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凌晓骨,她停止惊叫,探出头,她很奇怪叔叔的反应,怎么跟老色鬼见到小姑娘似的!
不过很快就明白了,眼前这人不仅面貌与那贱人有五分相似,神态动作竟是一般无二!她冷冷地盯着面前女孩,心中冷笑,那个贱人倒是走了步好棋,弄来个长得差不多的贱人迷惑叔叔。她眼角余光扫见凌邱眼中汹涌的情感,一时心中也有些烦躁,她是知道叔叔对那个贱人的感情的,她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离间她二人,怎么可能再让他陷进去。
“叔叔!”她拍着胸脯,做出一副天真惊讶模样,“她与晓骨姐姐生的好像啊,刚刚差点误会是同一人。”凌帆眨巴着眼睛,完全是小白花情状,把林晓骨恶心个够呛,然而更恶心的是她还不得不与小白花贱人装腔。
林晓骨冷笑一声,直接戳破她的伪装:“真是好笑,开口闭口晓骨姐姐,转身就能往人身上补刀,做你的姐姐真是恐怖!”
“我……我……不是……”眼泪跟水龙头似地,大颗大颗滚落,再配上她独有的小白兔面孔,能叫人立时心软。果然,凌邱心疼了,安抚地拍了下她后辈,转头怒视林晓骨,“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滚!”
林晓骨心中冷笑,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凌邱是如此的愚蠢,居然被这样一个贱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冷哼一声:“见面即是客,想不到这就是凌家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大开眼睛!家主是看不起我们赌城势力吗?呼来喝斥,倒是好威风!”
她目光盯着凌邱,眼中满是嘲弄,“凌家家主真是好眼光啊,专门相信一些虚情假意之人!”她嘴角上弯,带着难以言说的恶意,“寐爷让我告诉家主,当年刺杀您的杀手是西漠那边的,与你那位正巧及时赶到的兄长关系密切,而且……”她笑得愈发残忍,“而且,家主当年成建入梦之初,几次大的事故都与您那位宽和兄长密切相关哟!”
“闭嘴!”凌帆怒斥出声,“不准你诬陷我父亲。”
“呦!心虚啦!”
“你——”凌帆狰狞的面孔立刻委屈下来,金豆豆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你凭什么诬陷我父亲?父亲从没想过争什么家主,不然叔叔走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是家主了,他这是一直在为叔叔守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扯着凌邱的袖子,仰脸看他,“有些事,父亲不让我说,今天,我见不得人这般诋毁他一片兄弟之情。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资质又不好,他怎么会当家主,传给我毁了凌家吗?”
她说的声情并茂,凌邱动容。说实话,以凌邱的性格,那次刺杀他确实调查过,也真的查出些牵扯,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他宁愿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令两兄弟反目。
“啪啪啪”林晓骨鼓掌,眉眼婉转而嘲讽,“真是好一张利嘴,难怪某人被你哄得团团转。”
凌帆眉眼刚漾出得意,紧接着便听她说道,“可是……谁说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语气端的是尖锐而讽刺,饶是凌帆早有准备这人不会善罢甘休,也猛地一惊,双颊涨得通红。
凌帆心中仿佛有只棍在绞,让她忐忑不安,不对,不会被发现的,不是父亲刚过世就处理了那对贱人了吗,怎么还会被人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父亲还有个私生子。
私生子的事,她和母亲很早就知道了,但没有十分在意。一个私生子而已,怎么可能和她比,她母亲还能生,早晚处置了那对贱人。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父亲竟然出事,当时凌帆还小,对形势还不是十分了解,但她母亲果决敏锐,第一时间处理那对了贱人,没走露一丝一毫的风声。
后来凌帆长大,还因此事质问过母亲,问她为何伤了父亲的孩子,弟弟做家主不是比叔叔更好。
记得当时母亲冷笑一声,反问回来:“谁会让一个奶娃娃做家主?况且他做得住吗,你父亲一死,家主就必须由你叔叔来做,否则根本不能服众,他若是成不了家主,你父亲这股血脉就会被彻底边缘化。”柔弱的母亲第一次如此强势,也让她重新认识了母亲。
柔弱的母亲一反柔弱,目光闪耀,紧紧地盯着她:“帆儿,你记住,只有凌邱当上家主,咱们的利益才会最大化!”
她试图反驳:“那弟弟呢,如果弟弟还在,叔叔这么尊敬父亲,一定会把家主之位让给他的。”
“榆木脑袋!”母亲一巴掌拍过去,恨铁不成钢道,“家主之位是随便让来让去的吗,这是儿戏吗?凌邱或许对兄长愧疚感激,但绝对轮不到私生子身上,顶多就是培养培养,给点势力。”母亲眼波蓦地凌厉,“我倒是不在乎那对母子,我在乎的是你,帆儿,宠爱两个人分,到底不如一人独享。”
气氛凝滞,呈现一种惊心的静默,林晓骨心中暗笑,怀疑的种子只要一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够了!”凌邱突然一声呵斥,目光阴鸷地盯着林晓骨,“我不管你存有什么目的,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回去告诉梦寐,不要耍些不入流的手段。”他口气凌厉而阴狠,恨不得一口将她咬死,却转头瞬间恢复温柔,轻声安抚凌帆。
真是执迷不悟啊!
林晓骨扶额,总有你后悔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