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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困龙大陆,神修相当于神仙的存在。武者就要差上许多。神修生命悠久可掌管山河,更像是传说中的不老神仙。
武者就没这么高待遇了,寿命短板不说,更没有变幻莫测的术法神通。不过事无绝对,相同层次的神修和武者,被后者近身后,神修十有八九小命不保。
神修中唯有一种剑修,可以跟武者睥睨。飞剑一出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可谓是霸道的不讲理。
凡俗眼中的神仙无法逃脱雷击木的魔咒,这种影响就太大了。以至于雷击木方圆千丈内,被视为不祥之地
连带着刑真所在的小茅屋,也成了不祥之地。所以这里甚是冷清,极少有人往来,就连飞鸟好似也不愿经过。
也有谣传,说是刑真的母亲是因为雷击木的诡异而身亡。对此谣言刑真不屑一顾,他深知娘亲的身体,完全是病故,和雷击木没有丝毫关系。
娘亲病故后,四下无人时,黑炭一般的雷击木,成了刑真唯一吐露心声的朋友。
同是在娘亲病故的当年,木讷少年无视小镇人的劝说,留在娘亲一草一木搭建的茅屋。
刑真五岁无力干活,刑母久病每况愈下。刚刚来到小镇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
刑母自力更生,带着五岁的刑真搭建自己的新家。高大却体弱多病,一天辛劳下来所剩力气无几。羊脂美玉的手掌已然面目全非,血水混杂这浓水,每次洗干净没多久,粘稠的红黄液体便会再次从肌肤当中溢出。
或许是搭建好茅屋,刑母完成一桩心愿有所解脱,也或许是回光返照的力气,耗尽所有心神搭建可供刑真居住的茅屋。茅屋落成刑母大病不起。
苏先生和商叔叔多次要求刑真搬到他们家居住,不是收养,是用劳动换取居住费用。木讷少年执意不肯,不是因为钱财,而是他想留在娘亲建造的家中,只有这里才是他自己的家。
家虽破但是可以挡风遮雨,家虽穷却是心底抹不去的牵绊。
娘亲病故后,木讷少年把雷击木当做朋友,害怕有一天雷击木也会消失。心血来潮,拎着小葫芦为雷击木一次又一次的浇水。
只是刑真不知道,正是第一次用小葫芦为雷击木浇水的时候,青阳镇突然间升龙气凝聚。
八年过去坚持不懈的为雷击木浇水,今年春天奇迹般的在焦黑木炭上生出一颗小嫩芽。
一弯柳叶在风中摇摇欲坠,却和木讷少年一般,坚韧的走过了春天。夏天临近结束,小嫩芽还是小嫩芽。
木讷少年长高少许,小嫩芽却没有长大丝毫,还是春天一般的柳叶一弯。
刑真坐在鲜红色石板上,斜靠在雷击木旁,佛摸着小嫩芽自言自语碎碎念:“小嫩芽小嫩芽快快长大,不然秋天来了又要凋零。”
刑真非常喜欢靠在雷击木旁自言自语,或许在木讷少年眼里,是在和雷击木对话。
更喜欢一个人坐在雷击木旁边睡觉,因为刑真斜靠着雷击木睡觉,经常会做一些美妙的梦。
每次都是光怪陆离五花八门的梦境。但是有一点相同,每次梦境中,都会出现一位漂亮的神仙姐姐。
刑真不知如何形容神仙姐姐的美貌,在他眼里娘亲是最美的,可是看到神仙姐姐后,发现神仙姐姐和娘亲一样美。
娘亲是那种身形高大却心思细腻,无处不透露出关爱的美。神仙姐姐是小鸟依人,却仿佛蕴含凌厉的锋锐气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美。
不过在梦境中,当神仙姐姐走进木讷少年刑真时,当真是又喜又怕。喜的是每次梦境的美轮美奂心想所至,怕的是神仙姐姐无形中散发的锋锐。
记得刑真靠在雷击木旁,碎碎念着:“长大了多赚钱,就能买得起糖葫芦了。”
念叨不久便双眼朦胧昏昏欲睡,那次是神仙姐姐第一次出现在梦境中。热闹的小镇集市中,一身白裙纤尘不染的神仙姐姐笑盈盈走向木讷少年。
好似认识很久,自然而然的拉起刑真的小手儿。也不理会木讷少年当时紧张兮兮的样子,自顾自拉着少年在纺市溜达。木讷少年稀里糊涂傻傻的跟着,更多的是出于对这位神仙姐姐的惧怕又亲近。
少年有些纳闷这种奇怪的感觉,可又找不出具体原因所在。
经过卖糖葫芦摊位时,仙女姐姐有意拉着刑真围着转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追问:“想吃吗,想吃给你买一串。”
无意中散发出的锋锐气息,吓得木讷少年小腿转筋,哪里还敢多想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小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神仙姐姐掩嘴轻笑:“错过这次没有下次哦!”
刑真坚定的回答:“不要” ,是真不敢要。
俗话说女人是善变的,自古流传的即使不是真理,也有它一定的道理。在纺市来回绕圈,神仙姐姐拉着木讷少年又回到糖葫芦摊子,继续问着。
“想不想吃,想吃给你买一串。”
渐渐的刑真不在像当初一般惧怕神仙姐姐,仍然摇着脑袋不要.
神仙姐姐又拉着木讷少年继续逛荡,路过肉包子时,路过烤肉串摊位时,路过糖人儿摊位时,都会问刑真要还是不要。
路过好多美食摊位,神仙姐姐就问了好多遍。最后又走回糖葫芦摊位,老话重谈继续追问。
刑真至始至终重复着两个字:“不要。”
神仙姐姐颇为诧异,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要呀?你不是很想吃吗?”
刑真给出了一个差点让神仙姐姐吐血的答案,同时又让神仙姐姐很满意的答案。
“这是在做梦,我担心同意后,吃着吃着咬破舌头,梦就醒了。”
神仙姐姐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语:”好心给你点回报,你却不要。不过回答很中肯,有那么点样子。“
当刑真梦醒时,手里真攥着一串糖葫芦。纠结了半天怕是有人坑害于他,头脑木讷的少年,直至想了一个时辰才明白过味,真想坑害他不用给糖葫芦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明白前因后果的刑真,不在犹豫,尽情享受酸爽和香甜。
一次美梦过后,刑真意犹未尽。打那日起有事没事就跑到雷击木旁边睡觉。
雷击木旁边从此多了一个爱睡觉的清瘦黝黑少年。,雷击木下面每次的睡眠香甜无比,可就是无法梦到神仙姐姐。
又是冥思苦想寻找原因,也不知过了多久,刑真方才突然开窍,睡觉前少了一些碎碎念。
从此雷击木旁又多了一个梦呓少年。仍然没有神仙姐姐出现。直至刑真看到小镇有神仙御剑飞行,跑到雷击木下感慨一番后昏昏欲睡。
神仙姐姐出现后二话没说,环抱木讷少年腰肢,直接拔地而起掠上云海。脚踏祥云凌空飞度,耳畔狂风呼啸奔腾。
似意犹未尽,神仙姐姐猛然加速。狂风变成了飓风,拍击面庞有口难言。整个面部在风力挤压下扭曲变形。
刑真算是明白了,每次梦到神仙姐姐必然伴随着胆战心惊。第一次被气息震慑,第二次更是死去活来。
刑真紧紧搂住神仙姐姐的杨柳细腰,生怕姐姐抓不稳而脱手。这若是掉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虽是梦境,仍然感觉会被摔死。别真个大梦长眠从此不醒。
第一次感受翱翔云海上方的刑真,没得心思欣赏风景。落回地面后双腿轻飘飘,头脑晕乎乎,还有点天旋地转。
神仙姐姐笑盈盈询问:“拍不怕。”
刑真毫不犹豫的回答:“怕。“
“想不想再来一次了?”
“想。”
这次神仙姐姐仍然还是很满意刑真的答案,果真又来了一次。
少年终究是少年,第二次飞掠云海仍然无法摆脱紧张,所谓的御风翱翔的快感丝毫没感觉到,登高一览众山小的心思,也没来的及达成。
当刑真苏醒后,发现自己是真的晕晕乎乎。从雷击木到茅屋不过十多丈的距离,黝黑少年摔了三十多胶,踉踉跄跄返回茅屋。差不多走一步摔一跤。
摔得鼻青脸肿,刑真却觉得这个梦值了,能再来一次更好,多摔几次没关系。
这种梦很奇怪,每次相隔许久。最少一年多则三年。最后一次也就是上次梦到神仙姐姐,两年前的一次美梦,最融洽的一次。
神仙姐姐身着黄色纱裙,坐在小溪岸边的青石板上。光着小脚丫浸泡在清澈溪水中。欢快的鱼儿在小脚丫周围摇曳。
神仙姐姐招了招手,示意刑真走近说话。木讷少年会意有误,临近后学着神仙姐姐坐在青石板上,脱下鞋袜后也将小脚丫浸泡到溪水中。结果鱼儿呼啦一下逃向四面八方。
神仙姐姐捏着鼻子责问:“谁让你脱鞋泡脚了?“
刑真略带羞赧,只是肌肤黝黑,稍有微红看不出来罢了。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
“我、我看神仙姐姐这样泡脚,就、就学着神仙姐姐的样子。”
“哦?你叫我神仙姐姐,为什么呀?”
“我想想啊,姐姐不但漂亮而且会飞。”
黄裙女子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叫我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会如实回答吧?”
“嗯,嗯。绝不欺瞒。”
“你怕死吗?”
“怕!”
“假如知道娘亲是被人害死,你又打不过坏人。如果遇到那个坏人,可能会被他杀掉,你敢不敢出手?”
“敢。”
“如果是换做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小鼻涕虫他们,你敢不敢出手?”
“敢."
"换成姐姐我呢?“
前几次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次刑真犹豫了。考虑良久试探着问:“你是神仙姐姐啊,会飞的。怎么需要我出手呢?”
黄裙女子并未生气,反而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你别管我会不会飞,能不能打过敌人。可能敌人会比我更强,你出手帮我一定会死掉。敢不敢出手呢?”
刑真挠了挠头吞吞吐吐说:“敢、敢吧。”
黄裙女子故作佯怒:“怎么还带个吧字,你很不确定吗?”
刑真直言:“有点不确定。”
黄裙女子突然后仰倒在青石板上,躺下后抬起一只葱葱玉手,挡在额头前阻隔盛烈的阳光。
黄裙女子面向朝阳,嘴角上扬泛起如花一般的笑容。正如那生长在大地的鲜花,花幕向阳。
刑真学着神仙姐姐,却没有抬手遮挡阳光。盛烈日光下照耀的少年双眼微咪,不知为何,没心没肺的咧嘴开怀大笑。
刑真不知神仙姐姐为何高兴,但是神仙姐姐高兴,刑真便打心底高兴。
刑真不知为何有如此美妙的梦境,如此真实找不出瑕疵,他很享受这份美好的梦境。
醒来后的第二天清晨,刑真洗脸时,水中照映的自己,好像黑了许多……
现在的刑真,有些期待在梦境中神仙姐姐能现身帮忙,要回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公。可是梦终归是梦而不是现实。
木讷少年知道,只有自己努力,才会拿回自己的公平。十三岁只是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