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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云昭拖延症的后果
当蓝田各地的大佬们几乎全部回到蓝田开会之后,大明世界立刻就变得焦躁不安。
崇祯十六年十月十一日,肃州沙州卫明将魏大酋在沙州卫自立为王,名曰“威武王。”
崇祯十六年十月二十三日,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在两次击败沙俄侵略之后,制定了《喀尔喀—卫拉特法典》,正式成立了准噶尔汗国。
崇祯十六年十月二十五日,青海河湟拓跋石在积石山自立为王,名曰“海西王。”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二日,李弘基在济南府称帝,以李继迁为太祖,建国号“大顺”。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三日,张炳忠在南昌府称帝,国号‘西楚’。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奢氏后裔奢明华在贵州思南府称帝,国号“大梁”。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九日,安氏后裔安达在云南孟定府称帝,国号“大安”。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十日,郑经于琉球称帝,国号“大郑”!
以上这些王,仅仅是有名有姓,有军队,有地盘的王,至于什么,恒天王,平世王,摩天王,盖世王,永平王之类的草头王,更是数不胜数。
同时,也标志着大明王朝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彻底进入了一个没落时期。
这对云昭来说其实是一个好消息,天下尽是草头王,正是英雄出师一展宏图杀尽贼寇给世人一个平安天下的好机会。
对云昭从法理上彻底继承大明有无限的好处。
但是,他的部下不同意。
尤其是驻扎在兰州卫的校尉马平更是怒火烧天。
他的麾下虽然只有千人,但是,护卫的地方面积非常大,方圆五百里之内,除过白银厂地位超然不属于他管辖之外,剩下的地方全部都属于他的军事辖区,而积石山叛贼拓跋石好死不死的就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在最早听到拓跋石叛乱的消息之后,马平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
当初大军巡视积石山的时候就知道这里乃是西北之地的叛乱之源,大名鼎鼎的李弘基,张炳忠都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因此,大军抵达积石山的时候是抱着平叛的态度来的。
可就是这个拓跋石,在当时显示了自己超然的手段,对大军毕恭毕敬,不但对蓝田官吏下达的各种指令遵行无虞,还能进一步的领略蓝田国策,将一个破败的积石山在短时间内就整顿的秩序井然。
于是,蓝田政务司认为,积石山一地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用派驻官员,可以交给当地人自己管理了。
三个月前,马平还带着人马巡视过积石山,当时正值秋收,农人们全部都在忙碌,拓跋石甚至信誓旦旦的向马平保证,再过一年,这里就不用再接受蓝田的援助了。
军中书记,甚至在考察了积石山之后,将这片地方从淡红色标注成了代表平安的绿色。
现在,拓跋石反了……还自称什么狗屁的“海西王”。
在向蓝田军务司上了请求处分的文书,并且向白银厂发出警报之后,马平就带着八百全副武装的轻骑兵直奔积石山。
在吹麻滩与拓跋石的官军相遇,对于拓跋石献上的贵重礼物,马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抬手用火铳射杀了想要买通他的使者,接下来,就开始狂暴的冲锋。
人数众多的乌合之众,在马平精锐骑兵的冲锋之下,只抵抗了片刻,就迅速丢弃了木叉,锄头,铡刀,柴刀一哄而散。
只有马平跟身边的六个亲卫没有冲锋,他不解的瞅着那些或者四散逃命,或者跪地投降的叛匪们,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反叛。
捉来一个看似面貌忠厚的农夫问他为什么会造反。
农夫有些羞怯的说——给钱呢!
马平长啸一声,挥刀斩掉农夫的臂膀怒吼道:“造反会死你知不知道?”
被斩断臂膀的农夫在地上翻滚着不断地喊着娘亲救命,不断地喊着再也不敢了,这让马平的第二刀怎么都砍不下去了。
这一幕对马平来说,又熟悉又陌生,在十年前,贼人在陇中横行的时候,他的兄长也曾这般在地上翻滚,在地上哀求,而那些贼兵们依旧一枪,一枪的戳着他年少的兄长的身体,直到他的兄长再有无力翻滚,即便是被长枪戳到也一动不动,那些贼兵们才嬉笑着去找新的目标。
马平相信这些人没有真正造反的心,他们只是在遵循人家给钱,自己出力的简单民间规则。
眼看着因为失血过多逐渐没了气息的农人安静下来,马平泪如雨下。
“拓跋石,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将你五马分尸!”
马平的高亢的怒吼,几乎遮盖了喧闹的战场。
双目通红的马平跨上马,提刀在手,对部众道:“别放走了拓跋石。”
于是,骑兵们就放弃了追击那些亡命逃窜的农夫,开始追击骑马逃跑的叛匪首要。
从吹麻滩到积石山,不过六十里之遥。
这对装备了最好战马的蓝田轻骑来说,并不算什么,而那些骑着挽马的叛匪们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逃回积石山,就显得有些困难。
他们一一被捉到,最后被不想脱离大队看管俘虏的骑兵们绑住双手,拖在马后狂奔。
积石山是一个不大的地方,主要是有一座大明卫所留下来的一座土城。
马平一口气跑到土城的时候,拓跋石正站在城头俯视着他。
一阵乱箭飞来,马平退到箭矢射程之外。
“告诉他们,只诛杀首恶。”
跑了六十里地之后,马平心中的怒火更盛。
因为,这一路上他看到了三座石头烽火台,而且每座烽火台上都燃烧着狼烟。而烽火台上的人不但关闭了底层的大门,甚至站在烽火台上向他们射箭……
手雷炸开了烽火台的入口,马平甚至懒得跟这些人交锋,点燃火药包之后,就迅速撤离,烽火台被火药包从中炸断,那些敢于顽抗者都被埋在乱石堆里。
为了赶时间,马平甚至没有清理战场。
骑兵们骑着马围绕着土城一遍又一遍的将马平的军令传达给城里的人,城里鸦雀无声。
从城寨上垂下两个沉重的木头箱子,马平没有理会,又有两个穿着鲜艳衣衫的异族女子被装在箩筐中垂下城头,马平下令攻城。
密集的弹雨让城头的人不敢冒头,然后就有骑兵将火药包堆积到城门洞子里,将一个点燃的火药包最后丢进城门洞子之后,霹雳一声响,夯土城门就四分五裂了。
骑兵们甩出套锁,套在残破的城门上,十几匹战马用力拉一下,城门就轰然倒塌。
就在破碎的城门后面,露出一大群惊恐的脸,他们看着城外凶恶的骑兵,发一声喊,就四散逃离。
马平并不着急进攻,在休息过之后,骑兵依旧围绕着城墙缓缓地转圈子,只有少量的骑兵开始清理满是土块的城门,准备为大军进城扫清障碍。
眼看着城门口的障碍就要清扫完毕了,从另一座城门口里,飞奔出一群人,他们仓皇如丧家之犬,离开城池之后,便迅速的向羚羊城(今合作市)逃遁。
马平冷冷的瞅着那些逃走的人对书记官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吐谷浑的余孽。”
书记官皱眉道:“这些阿柴人就没有半点感恩之心吗?吐蕃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蒙古人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再看看我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为什么总有人不自量力的要恢复祖先的荣光呢?
这下好了,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活路了。”
马平冷笑一声道:“给安多噶举派白教法王恭琼喇嘛传信,我要活的拓跋石,少一根毛都不成。”
书记官道:“正好,我们再把人皮鼓的事情跟这个法王好好谈论一下。”
马平愣了一下瞅着书记官道;“这关我们屁事,人家都是心甘情愿被剥皮的。”
书记官怒道:“我在玉山书院就学的时候,先生们可没有告诉我说看见人间苦难可以袖手旁观。”
马平皱眉道:“你知道一旦涉足此事,后果是什么?”
书记官冷笑道:“我蓝田嫉恶如仇,魑魅魍魉之徒管他作甚。”
马平叹口气道:“这里的百姓刚刚安定下来……”
书记官道:“只要人头碗,人皮鼓这样的事情还存在,这里的百姓还是会被蛊惑,如此一来,我玉山新学就无法进驻安多开启民智。
我以为,一时的混乱,一时的损失我们承受的起。”
马平瞅着年轻的过分的书记官道:“既然意见有分歧,上报吧。”
书记官悠悠的道:“马兄,你的意见不会被采用的,为了不伤及你在军中的威严,就由我一人上报,在报告中,我会把你的意见写的清清楚楚,你看过之后再用火漆。”
马平长叹一声瞅着被骑兵驱赶出土城的百姓道:“安西从此就要多事了。”
书记官同样看着那些百姓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蓝田若是拿不出手段来,才会让人以为我们软弱可欺。”
马平淡淡的道:“这狗日的世道,死多少人才能真正的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