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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珍暗害苏苓未遂,又哄抬一出闹剧,惹出大火,致使好端端的寿宴成为现在这般模样,苏丞相,你身为朝廷重臣,倒是说说看,朕该判苏珍一个什么罪名?或者说,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又该如何定夺?”
皇上明言是让苏丞相做决定,实际上是让苏丞相大义灭亲,这样显而易见的裁决手段,苏丞相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用意。
把主动权交给苏丞相,刚刚的求情便作废。苏丞相能请求皇上手下留情,可是真正他自己判决的时候,定然不能手下留情。
这样一出好戏,苏苓又怎么会错过,泪眼朦胧的在一旁观瞧,饶是皇上让王御医带着苏苓下去诊治伤口,苏苓也以求情的名义留在现场。一方面是侧面给予皇上压力,让皇上尽快做决断,另一方面,她要亲眼看着苏丞相和苏珍丑态百出。
吴明珠跪在苏丞相身旁,俯首低头,浑身哆嗦,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是不敢说,不想说,而是苏丞相根本就不让她开口。
一个曾经给他带过绿帽子的人,他可不相信吴明珠口中能蹦出什么像样的求情的话,不弄巧成拙就不错了。
苏丞相一脸惶恐之色,叩头求饶,彰显自己的无助和诚惶诚恐,以及对皇威的敬重。
此时此刻,他也唯有用此方法来让皇上不对他生疑。
本来苏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还表现强势,替皇上做裁决,难保不会令皇上对他多加提防,甚至在今后的时间里,开始着手从他手中一点一点的剥削权势,直到架空,然后找理由辞官。
自古以来皆如此,这也是丞相地位的尴尬之处,若是能看开,对权势地位本就无欲无求,便也不会在乎。可是苏丞相不同,正是因为在乎,才想法设法让大女儿,二女儿纷纷嫁给皇室子嗣,不过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
“皇上,老臣愚钝,万不可存半点逾越之心,只是小女尚且未出嫁,又久在闺中,难免被老臣平日的纵容惯坏,是老臣教女不周,恳请皇上给苏珍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上俯视苏丞相,冷哼一声:“如此不懂规矩的女子,何以配得上皇室子嗣,既然已经被苏丞相娇纵坏了,那不若等你将女儿教养好了之后再出来许人家。”
苏丞相和吴明珠闻言瞬间变了脸色,皇上此话何意,不用说明也已经暗示了苏珍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果然,只听得皇上幽幽说道:“至于苏珍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就此免除,今后无论是谁,也莫要再提及此事,否则,论罪处置!”
皇上言辞厉色,丝毫不给苏丞相半分求情的余地。况且,由于苏珍的失误和莽撞,令皇上的寿宴成为不可挽回的一场灾难,皇上没有降罪于苏珍就已经是天大的开恩了,难道还要要求皇上收回刚刚的成命?
比之降罪于苏珍,苏丞相宁可皇上只是免除了苏珍和太子殿下的婚事,最起码命和名声保住了,今后还有翻盘的机会。
还在地上跪着的苏珍,怔愣地扭头看向苏丞相和吴明珠,绝望之情溢于言表,最后却是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就此滑落。
再睁眼的时候,将痛恨的目光投向了还在装着痴傻的苏苓。
而苏苓则顺势别过头去,不给苏珍发泄的机会,被炎夜麟扶着直接跟着王御医离开是非之地。
只要确定了苏珍的判决,其他女眷苏苓并不关心。
苏珍被安排在甘露殿的侧殿进行诊治。
王御医为苏珍诊治完毕之后,把药方交给炎夜麟,说道:“三皇子殿下,这里面开的药物老臣已经命人前去取了。今后要注意苏三小姐的饮食以及活动量,油腻、酸辣不食,伤筋动骨之事不做,切记。”
炎夜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一一记下,命人送走王御医。
炎夜麟收好药方,转头看向苏苓,却发现她脸颊绯红,有些羞涩地把头侧向一边。
炎夜麟不觉好笑,想起刚刚王御医所说之话,恍然明白了苏苓羞涩的缘由,心中却因此而升腾起欢喜,心情也莫名地好起来。
炎夜麟为苏苓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苏苓,然后寻了个凳子,坐在苏苓的床边,看着苏苓。
苏苓将水一饮而尽,有些没好气地对炎夜麟道:“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如此狼狈。”
炎夜麟不怒反笑,声音里带着调侃:“我想办法帮了你,你如偿所愿反倒埋怨我,我还是第一见到像你这般如此明目张胆过河拆桥的人。”
苏苓把杯子递还给炎夜麟,撇撇嘴:“照你的意思,我还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的脚不会崴,后背也不会烧伤。”
苏苓说的确实是事实。
炎夜麟面露愧疚和疼惜之色,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般不受控制。”
苏苓不过就是象征性的埋怨一下,也是想要以此来掩藏刚刚因为王御医所言而产生的尴尬和窘迫之情。没想到炎夜麟真的会道歉,事情总是有利有弊,目前所受伤势,完全在苏苓可承受范围之内,毕竟,曾经也是特警部队的刑警。
按照王御医的理解,横竖三皇子殿下将来都是要娶苏苓的,嘱咐他是没有错的。可是听到苏苓耳中多少就有些暧昧的成分,好像她和炎夜麟已经关系甚为亲密,连苏苓的日常生活,炎夜麟都会涉及。故此,自王御医走后,苏苓稍微有些不自在。
她不明白这不自在的源泉来源于何处,更不想去深究内心中对炎夜麟的想法,就好像有一道电网,时时刻刻隔警戒着苏苓适可而止,不要逾越。
“不过,你装的确实很像,若不是知道你本来面目,连我都会被你骗到。”炎夜麟话锋一转,褒贬意味不明地对苏苓说道。
苏苓斜眼看着他,此刻才从刚刚自已臆想的暧昧中缓过神儿来。
说到底,主意是炎夜麟帮她出的,事实证明,她也极为顺利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而问题的关键是,若是炎夜麟真的如同大家所认为的,或者是他表现给大家的那般憨傻的话,他又是如何得以让苏苓全身而退的?
除非,他一如教自己一样,就连他自己的性格,也是装出来的,从而蒙蔽了众人的双眼。
想归想,苏苓当然不会就这个问题去问当事人,若是真如她所想,炎夜麟既然有意隐瞒,又如何会对自己说实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加皇上寿宴的众人陆续出宫,苏苓从宫女那里得知,其他女眷各自被在家禁足一个月。
苏苓嗤之以鼻,皇上这哪里是惩罚,别说禁足一个月了,就算不禁足,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在家待上个一年半载对她们来讲根本就不是难事。
可是想想,皇上这个决定也英明,就算明知道禁足一个月不算什么惩戒,可到底在外人眼中也还是进行了裁决。但是由于涉及群臣中的女眷太多,皇上没有那么傻人人都得罪。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何止是百姓,拥戴你的朝臣也是不可或缺的主力。皇上象征性的惩罚,不仅不会让众朝臣心中有怨,相反,在他们对皇上心中有愧的情况下,更会生出对皇恩浩荡的感激和钦佩。
苏苓忍不住再次打量炎夜麟,就算按照基因遗传变异,有这么聪明算计的老爹,怎么也不该生出称为废人的炎夜麟。
摇摇头,她不想太过探究炎夜麟面具背后的真伪,眼下她思量最多的,就是回到苏府之后的日子。
苏丞相、吴明珠、苏珍,都不会放过自己,相比之前,诡计和虐待只会有增无减。
正在思量的苏苓,鼻端忽然传来沁香的饭菜香味。
循着香气望去,有宫女送来吃食,炎夜麟则站在一旁看着她笑。
“你让人送来的?”苏苓扭动了下身子,扯动背后的伤势,有些火辣辣的疼。
炎夜麟端着一碗桂仁莲子粥走近苏苓,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苏苓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刚刚在寿宴之上,你基本没怎么动筷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更是需要食物来填补,增进体力。”
舀起一勺,递送到苏苓的嘴边。
苏苓看着他,尴尬地笑笑,躲闪着,伸手要去接碗,被炎夜麟躲开,皱眉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埋怨:“都已经受伤了还不老实,这么不听话,就算王御医的药方再神,你又怎么能尽快的好起来。”
莫名的,心中一暖,鬼使神差地喝下了炎夜麟勺中的粥。
炎夜麟嘴角上提,脸上才缓缓露出了笑容。不同于往常的憨笑,不知道是不是苏苓的错觉,总觉得他望向自己的眼睛,出奇的亮,却沉静而温暖,令苏苓莫名的心安。
“哈哈,看到你们如此贴心爱护,朕也就放心了,总算还有点可高兴的事情。”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兴许是叮嘱了公公,根本没有人禀告。
苏苓身子一颤,炎夜麟递到嘴边的勺子下意识没有吃进嘴里。
炎夜麟却是没有转身,反而固执地将勺子端在苏苓嘴边,眼神执拗地盯着苏苓。那架势,若是苏苓不吃,他一定会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而且是冒着对皇上大不敬的罪名。
虽然皇上可以理解为是炎夜麟因为耳背没有听到,可毕竟苏苓看到了,这番怪罪下来,就是两个人的罪责。
无奈,苏苓唯有乖乖地吃下去。然后才见炎夜麟转身放碗,又仿佛才发现皇上的所在一般,惊讶道:“父皇?”有些惊慌失措地行礼道,“恕儿臣无礼。”
皇上一直在一旁含笑看着苏苓和炎夜麟,对炎夜麟摆摆手,朗声道:“无碍,你精心的照拂着苏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