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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命妇们来得差不多后,内命妇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入席了。
铺了大红地毯的台阶之下的左手以下,分别是卫亲王妃、平亲王妃、安亲王妃、礼亲王妃等十数位亲王妃郡王妃的位子,右手则是以豫妃为首,然后是静妃、宸妃、纯妃、罗昭仪、柳昭媛等三品以上高位妃嫔的位子,三品以下的妃嫔,今日虽也有份列席,却都只能坐高位妃嫔们后边儿的次席、再次席,以此类推了。
然后才是皇室的公主郡主们,并超品、一品的诰命夫人们,照样无形却严格的按品级依次往下落座,人虽多,每个人也都因按品大妆了,行动比往常笨拙不少,却是秩序井然,纹丝不乱,皇家威仪,由此可见一斑。
想来彩灯墙另一边的男宾席上,也是一样。
终于等所有人都落了座后,天也已经擦黑了。
有内侍开始点起半空中的彩灯来,彩灯墙也被逐次点亮,整个御花园立时变得亮如白昼,却又比白昼平添了一份朦胧之美。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在悠远舒缓的丝竹声中,就有高亮清楚的传报声犹如回声般,由远至近层层传到了宴席上来。
所有人忙都离座,就地跪了下去。
待隆庆帝与太后、邓皇后分头落了座后,又有高亮的声音响起:“拜——”
所有人遂一起叩拜下去,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还有一连串繁琐的礼仪。
施清如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所幸旁边有丹阳郡主有样学样,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总算稍后礼毕,大家重新落了座,宴席也终于开始了。
却让施清如心里有些小小的意外,她原本还以为,御宴怎么着也该比外边儿的宴席强出不少去,才不辜负了“御宴”这两个字才对。
不想面前不过就八个菜,加一壶酒,一份甜点,并几样茶果而已。
就这还是她沾丹阳郡主光,是第一等的份例,才能有这些菜品,不敢想象第二等、第三等份例的会是什么样。
不怪师父说所谓御宴,看和听的意义,远大于吃呢!
好在施清如这几日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只象征性的动了几次筷子便罢了。
余光见其他席上的贵人们也都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亦连丹阳郡主也是一样,就想到了下午她一直让她吃点心之事,原来是应在这里。
开场太后先赐了所有内外命妇酒后,邓皇后随即也赐了大家酒,自然少不得每次赐酒后,都一番繁琐的谢恩。
之后,以邓皇后、福宁长公主为首先给太后敬了酒,内外命妇们上前给太后敬酒的大幕便算是拉开了。
当然,都是些自谓有几分体面的,才敢上前去,其他的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不然当着满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的面儿,就真是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
丹阳郡主作为太后最疼爱的外孙女,这种时候自然更少不了上前去凑趣,却是敬了酒后,便被一众王妃夫人们拉着,当着太后和福宁长公主好一通的夸赞,看架势一时半会儿间,竟是回不来了。
施清如没了她说话儿,就越发的百无聊赖了,因见席上时不时就有人离席,稍后再回来,心知都是去更衣的,遂低声与百香道:“百香姑娘,我去去就回,若郡主先回来了,劳你替我与郡主说一声儿啊。”
百香就知道她是要去更衣了,低声道:“要不奴婢陪施太医一块儿去吧?也省得您不熟悉地形,有所不便,郡主可再四交代了奴婢,要服侍好您的。”
施清如忙笑道:“我去去就回,很快的,你不必担心。”
百香见她坚持,这才不再多说,目送她弯腰出了会场。
施清如一路到了会场外围,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了好些,不由暗忖,这样的场合,见识过一次就够了,以后她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只差比她抄十遍《药典》还累人了!
她这还算得上是坐享其成,只消时不时的叩拜谢恩,再就是正襟危坐,不叫自己失礼失态即可,已经这般的累人了。
总领这么一场大宴的督主,得身累心也累成什么样儿?
就算做事情的都是下头的人,可主意都得他拿,大方向更得是全靠他来把握,也委实太不容易了,不怪上次在仁寿殿见到督主时,她发现他好像隐隐又瘦了些……施清如忙把这些胡思乱想都甩出了脑海,有些赌气的想,他都要把她推给别人了,她还管他瘦不瘦呢!
她去更了衣,出了专门辟来给今晚的贵人们更衣的精舍后,正要往回走。
却发现面前竟不是她来时的路了,不过会场那边的热闹声和丝竹声倒仍是隐隐可闻,不由自失一笑。
看来,方才的精舍应当有两个出口了?
施清如立时决定折回精舍去,再原路返回。
大晚上的,视线不清,她又只熟悉御花园很小的一部分,还是别到处乱走的好,万一看见听见了什么不该看不该听的,她身上的官服在最短的时间内,便能让她被找到,成为她现成的催命符!
不想精舍的门竟推不开了,明显被人自里面给反锁了,也不知是谁,为的又是什么?
施清如刚才进去时,里面是有宫女服侍的,早知道她刚才出来之前,就该先问过那宫女该怎么走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风险便越大,必须得立时离开的好。
施清如忙左右看了一圈,见通过一片小树林,应当就能回到她之前进去的那个出口,再原地返回,遂提起官服的下摆,轻手轻脚走上了草地,走进了树丛里。
走到一半,冷不防却听见了一阵低语。
“……放心,一旦事败,立刻咬碎牙关的毒丸,见血封喉,绝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
不是官话,而是客家方言。
施清如之所以能听懂,则是因为前世太医院后来招了一名祖籍岭南的药童,与她颇为熟识,一激动起来,本就蹩脚的官话便更加说不圆了,连珠带炮便是一通客家方言,听得众人又是好笑又是头痛。
久而久之,施清如便大概能听懂客家方言了,但只限于听得懂,说却是几乎不会,——倒是没想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场!
她几乎是在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的同时,人已本能的快速匍匐了下去。
要是让对方听见了动静,找了过来,她势必要被杀人灭口的!
可惜已然迟了,对方应当已经听到了动静,立时便有人用官话喝道:“什么人!”
然后四周好似一下子围拢了很多人,还听得见有声音不停的发号施令,“你们几个,往那边去,你们几个,往那边……”
施清如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今日这样的场合,宫里只会比平常守卫更森严十倍,每一个进宫的人,势必都要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能放进宫来,那居心叵测之人想要临时混进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确信自己不会听错,对方还立时引了那么多人来,想要趁乱浑水摸鱼,——而此刻还能在御花园出入的男子,除了众臣工,便是金吾卫了,看来金吾卫里早就混进了奸细,应当是打算趁今日作乱,里应外合,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怎么办,她要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
又要怎么才能立时把险情告诉给督主,让他先发制人?
就算那居心叵测之人是金吾卫的,金吾卫的指挥使们才是第一责任人,可今日总领全局的却是督主,又是皇上四十大寿这样的大日子,决不能出任何的乱子,更不能有血光之灾,不然也太不吉利了,还会令臣工们起疑惧之心,传到外面去,也会影响民心。
那届时督主少不得要被问责问罪,——施清如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也有这桩事,更不知道韩征是如何将其消弭于了无形当中的,她只知道他后边儿两年还是大权独握,深得圣心。
可就算如此,如今险情当前,她也没法儿不替他担心。
当然,她也担心自己的命,她还没活够呢,好不容易才多出来的这一世难道又要没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
耳朵里好似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施清如越发一动不敢动,还要尽可能屏住呼吸,简直苦不堪言。
整个人却忽然一轻,继而腾空飞了起来,她吓得本能的要尖叫,嘴却立刻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捂住了,只能被动的承受。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棵树上了,而搂着她腰将她带到了树上来,并且手此刻也还没松开的人,借着微弱的光一看,不是别个,却是萧琅。
施清如心下一松,萧大人绝不可能在万寿节上生事,所以他绝对没问题,绝对信得过,因忙附耳道:“萧大人,有人可能要行刺,”
萧琅只感觉怀里说不出的香软。
谁知道她又立时附到自己耳边吐气如兰,本就跳得飞快的心,越发擂鼓一般了。
但在听完施清如的话后,他几乎是瞬间已逼自己冷静了下来,以仅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道:“那我先去把下面的人打发了,你再细细告诉我,我们一起来想法子。你坐稳了。”
说完助施清如坐到一旁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后,便飞身飘到了树下,喝道:“出什么事了?”
他是金吾卫里数得着的人物,金吾卫上下听不出他声音来的,还真没几个,便有人叫起来:“好像是萧大人的声音,萧大人来了,快过去禀告萧大人……”
很快便有几个金吾卫围了过来,虽有些奇怪萧琅平白无故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如此僻静的地方,却也没人敢多问。
齐齐行了礼后,当中一名金吾卫便禀道:“大人,方才属下等巡逻过此处时,听见了可疑的声音,怕有刺客,正四周搜拿,还请大人指示。”
萧琅脸色立刻凝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可疑声音的,是谁听到的?你们立刻再调一队人手来增援,把这一带拉网式的给我搜一遍,决不能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还有,动静要小,今日这样的大日子,要是让东厂锦衣卫他们知道了在我们金吾卫拱卫的地方竟出了这样的岔子,丢脸还是轻的,就怕皇上知道了龙颜震怒,上上下下都跟着吃挂落,那就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快去!”
几名金吾卫忙恭声应了“是”,分头传他命令的去传令,搜拿可疑之人的去搜拿可疑之人,很快便都散去了。
萧琅眯眼四下看了一圈,又竖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确定不会暴露后,才复跃到树上,低声与施清如道:“施太医,我现在带你下去,到安全的地方后,你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施清如今日才发现自己恐高,方才萧琅下去后,她才往下看了一眼,便立时浑身都发起软来,吓得忙不敢再往下看了,然不敢看了,依然害怕得不行,只能一直把眼睛都闭着。
这会儿总算萧琅又上来了,她仍是惊魂未定,不敢睁眼,只颤声道:“好,劳烦萧大人快带我下去。”
树荫茂密,又是晚上,视线越发的不好,饶萧琅是习武之人,目力远胜常人,依然看不清施清如此刻的表情,却能自她微颤的声音里,感知到她此刻的害怕与恐惧,也不知是因为兹事体大,还是因为怕高,亦或是两者都有?
让他心里霎时溢满了怜惜之情,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施太医,你别怕,我马上带你下去……得罪了。”
说完探身上前,单手搂住施清如的腰,带着她轻飘飘飘到了树下,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低声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就算隔着衣裳,手心好似依然留下了前所未有过的柔软触感,鼻间的馨香也是萦绕不去,真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啊……这般紧要的关头,他居然还在心旌摇曳的想这些有的没的!
萧琅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压下了,又道:“施医官,你方才说怀疑有人意图行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清如再次切身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后,心里方安定了些,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现在不能告诉萧大人,还请萧大人即刻带我去找督主,我当着督主的面儿,再细细告诉您二位。”
不是她信不过萧琅,实在是韩征树大招风,想拉拢他的人太多,想拉他下马、瓜分他手上权势的人更多,她实在不能保证这会不会是针对他精心准备的一个圈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都绝不敢冒险!
所以不见到督主本人,她不会把自己听到的话告诉包括萧琅在内的任何一个人的。
这也是她方才在树上强忍害怕和恐惧,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萧琅闻言,虽不知道施清如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却也能看明白,她这是明显更在乎韩征……片刻之后,到底应了她:“那我们这便找韩厂臣去,他就在御前,要找到他倒也很容易,只是一定要快!”
施清如点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遂一前一后离了小树林,萧琅对御花园的每个角落都熟悉至极,自然不至像施清如之前那样,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不一时便带着施清如绕到了男席那边,找到了在外围待命的小杜子。
小杜子不防施清如会找来,先是惊喜,待看到跟她一起的萧琅后,立时惊喜不起来了,上前小声道:“姑娘,您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找干爹有什么事儿吗?干爹见您来找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又赔笑向萧琅道:“萧大人,奴才代我家干爹先谢过您带我们家姑娘过来了,您贵人事忙,奴才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且先忙您自个儿的去吧……”
这可是干爹最大的劲敌,必须得时刻都严防死守着才是。
施清如忙忙打断了他:“我找督主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刻见到他,你立刻去把督主请到这里来,一定要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琅也沉声道:“事关重大,你快把韩厂臣请出来,再耽搁可就迟了!”
小杜子见二人都满脸的凝重,这才反应过来是真出了事,只怕还是大事,顾不得想旁的了,忙应了一句:“奴才马上回来。”钻进了人堆里去。
萧琅见施清如仍满脸的着急,低声宽慰她,“施太医且别急,等韩厂臣过来,你把事情与他和我一说,立时便能得到解决,这宫里我二人联手,还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施清如感激的“嗯”了一声,这才没有再继续踮脚张望。
韩征此刻正在御前敬隆庆帝酒,早在两年前,隆庆帝为示对他的信重与恩宠,每次不论是大宴还是小宴,已将他的位子设在自己御座的左下方一阶了,比隆庆帝的御座要低,却凌驾于众王公亲贵文武重臣之上。
他那个“九千岁”的诨号,也是因此慢慢儿流传了开来的。
今日自也不能例外,韩征的位子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王公亲贵文武重臣敬过隆庆帝酒后,也都会再敬韩征一杯,隆庆帝也一直是言笑晏晏的看着,君臣那叫一个相得。
其时戏台子上长生班的戏子们已妆扮好,在唱《新牡丹亭》了,不但女席那边自太后邓皇后福宁长公主以下,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便是隆庆帝细听了一回后,也拊掌道:“今儿这戏倒好,这唱腔也新鲜,外头的戏班子与宫里的终究还是不一样。”
韩征闻言,笑道:“能得皇上金口玉言这一句赞,长生班上下也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君臣又说了一会儿话儿,又有臣工来敬隆庆帝的酒了。
早就侯在一旁的小杜子趁机猫腰上前,附耳如此这般对韩征一说,韩征便看了一眼侍立在隆庆帝旁的沈留,示意他待会儿若隆庆帝问起,就说他去去就回后,起身随小杜子离了席。
片刻之后,他见到了施清如与萧琅,施清如倒是一直踮脚着张望着什么,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事上,萧琅的目光却几乎一直黏在施清如身上,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韩征眸色一沉,已大步上前。
施清如立时看见了他,忙忙迎了上去,“督主,您可算来了。”
韩征让她满脸毫不掩饰的欣喜弄得心下一热,咳嗽了一声,道:“小杜子说你有十万火急之事找本督,什么事?”
问的是施清如,说到后边儿,目光却看向了萧琅。
萧琅却是摇头,示意他听施清如说。
施清如已低声把方才她听到的那句客家方言说了一遍,“……我方才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用客家方言说那样一句话,除了怕被人不慎听了去,但听了也听不懂以外,会不会听他说话的人,听不懂官话,只听得懂客家方言?”
韩征早已是面沉如水,听她说完,立刻道:“客家方言是不是岭南一带的方言?小杜子,你立时带人去把杂耍班子的人都拿下,再着人去把此番运送上贡荔枝的一干人等全部看管起来,再传令东厂所有档头,全城戒严!”
运送上贡荔枝的人今晚根本没进宫,长生班上下一共二十几号人,虽也难保个个都没问题,但戏台子离宴会现场有一定的距离,若要行刺,根本来不及靠近会场,已被拿下了,刺客断不会那般的莽撞,注定白白葬送性命,还要前往送死。
那问题最大可能,便是出在杂耍班子上了,应当是其中早已混进了歹人,还把运送上贡荔枝的自己人和宫里早就潜伏下的自己人串联通了,打算里应外合,一击得手!
小杜子脸色苍白的应了“是”,就要去办事。
真让这样的大宴出了什么岔子,甚至有了血光之灾,他干爹第一个要被千夫所指,亏得老天庇佑,让施姑娘刚好听见了贼人的阴谋,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然后果势必不堪设想!
“等一下!”
萧琅也想到了问题只可能会出在杂耍班子上。
明显是金吾卫里早已潜伏进了对方的人,那今晚的会场布置、表演流程自然对方也早弄清楚了,知道戏班子根本到不了御前,当然只能混进杂耍班子里了。
因忙叫住了小杜子,低声与韩征道:“韩厂臣,现在就拿下杂耍班子的人,听说上上下下一共几十号人,这会儿只怕已在等候入场了吧?那现场除了他们,必定还有看管指引他们的,合起来人就更多了,那么多人,动静势必小不了,惊动了圣驾与所有文武官员内外诰命,弄得人心惶惶的,如何是好?且杂耍表演原本定的是一刻钟对吗?那把人都拿下了,这一刻钟的空缺又该如何补上,才能不让人心生猜疑?”
韩征眉头一拧,却也不得不承认萧琅此话甚是有理,沉声道:“那萧大人有何高见?”
萧琅道:“立时着歌舞司的人妆扮了,待戏班子领赏退场后,便让她们补上。再传话给看管指引杂耍班子的人,皇上兴致高昂,临时决定游船,待游完船后,再让杂耍班子的人表演,带他们先下去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以免回头在御前表演时因为气力不济,出了什么岔子,然后把人领到僻静的地方后,全部拿下!”
韩征静默片刻,看向小杜子:“就按萧大人说的办!待会儿本督便当众回禀皇上,杂耍班子的人从未进过宫,没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越是临近表演的时刻,越是紧张,几个主要表演的小戏子更是腿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怕他们在御前失了态,扫了皇上和大家的雅兴,本督只能临时决定,不让他们表演了,改为歌舞表演,好歹给大家一个明面上的理由,省得都胡思乱想的,反倒人心不稳。”
萧琅点头道:“韩厂臣此计甚好。”
韩征示意小杜子先去传令办事后,方淡笑道:“萧大人谬赞了,主意都是萧大人出的,本督不过拾萧大人牙慧罢了。倒是金吾卫内部,萧大人该好生排查整顿一番了,不将那居心叵测之人揪出来,后患无穷啊!”
萧琅道:“韩厂臣放心,我定会尽快揪出内奸,再不让类似之事发生的!”
会说客家方言,当时还在那一带巡逻,有了这么两条重要的线索,再揪不出那内奸来,他也趁早退位让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