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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等到岑辞的回头。
我眼睁睁的看着岑辞消失在转角。
有一刹那我真的满心期待他能突然退回一步,只要这一步,他回头看我一眼。
他一定会发现我的。
但是希望和绝望永远都只在一眨眼之间而已。
我被眼前的胖女人拽着头发对视着,这一双眼眸与妈妈发疯的时候一模一样。
胖女人的眼眶发红,眼底满满的狠劲。
“你妈这个贱女人,毁了我的家!”
胖女人咬牙吐出的话,沾着口水,也染着恨意。
这话似曾相识。
岑辞也说过,我毁了他的一切。
如果岑辞的妈妈还活着,或许也会这样疯狂。
我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每说一个字都将对妈妈的恨转移到了我身上。
可是……为什么是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我不知道。”我声音发抖的解释着。
胖女人更加用力的扯住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仰起头将她的表情看得更加真切。
“不知道?那你只能活该倒霉,有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妈妈。贱人!”
她发疯的双手揪住我的头发来回摇晃着我的头,恨得时候随手甩了我几巴掌。
我双手被反绑着,无力反抗。
我想解释,只是嘴里刚发出一个音,她就更加的气愤。
她疯了。
又一个被我妈妈逼疯的女人,妈妈到底要干什么!
最后,我被摁在座椅上拳打脚踢。
胖女人深吸一口气,双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把落下的眼泪都擦掉了。
她双眼空洞的盯着车窗外,拢了一下散落的发丝。
肥胖的脸颊并不能体现她的忧郁气质,但是伤心是真的。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的眼中都是绝望和挣扎。
她不明。
可是我又怎么会明白?
曾经多少次我想问妈妈,为什么要咬着岑家不放?
我可以赚钱养她,我可以努力的让她开心,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为她做。
最后,我却做了她的武器,一刀一刀捅着毫无瓜葛的人,然后看着别人满地鲜血,而妈妈却笑着。
我想哄妈妈开心,却发现这样子却不开心了。
那时,我就明白,妈妈要的根本不是平凡的幸福,她要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让人羡慕的生活和身份。
谁要是违背了她的想法,她就把生活加注在她身上的所有苦痛都双倍的还给别人。
或许,我早该明白,妈妈对岑如雄的爱情,不过是被赵雅占去岑太太身份的不甘心。
“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陪着他吃苦,他生意有了起色,我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连他爸妈病了,端屎端尿的也是我!我老了,我丑了……所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妈这样的人钻空子吗?我算什么?”
我眼前的女人,一把又一把的抓着头发,像是不明白又很苦恼。
“对不起。”
我还是懦弱了,我看着她难过,心里更加难过。
她猛地抬头,揪着我的衣领,“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捅你一刀,我说对不起,有用吗?有吗!”
她哭喊着,嗓音沙哑粗狂,她恨起来的时候捏着自己脸上的肉,恨不得拧下来。
“是我愿意这样的吗!”
我用力的摇头。
可悲的不是付出了得不到,而是得到了被抛弃。
像垃圾一样。
妈妈就这样说自己,憎恨岑如雄像个垃圾一样把她玩腻了扔了。
但是现在,妈妈却让另一个女人像曾经的她一样。
妈妈变成了曾经自己最恨的人,却还执迷不悟。
“我要杀了你!然后再弄死你妈,也让你妈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
女人眯着的双眼泛起杀意,一下子坐在了我被打的腿上,然后掐着我的脖子。
腿上的疼痛,让我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四肢都像是被人掐断了一样,任由摆弄。
女人的力气很大,粗实的手指压在我的脖子上,稍稍用力,我都能听到骨头被压迫的声音。
我微微仰着头,双眼往上翻,脸颊也涨得肿胀。
咚的一声,车子摇晃了一下,车子后窗被什么砸了一下。
刚才打我的男人,从后座玻璃窗向后看。
“有人追上来了。快放了他吧,这要出人命的!”男人害怕的拉着女人。
女人干脆整个人都坐在了我身上。
“不!我要弄死他!我要让他妈妈看看,惹我的下场!”
她疯了。
可是这样之下,谁不疯?
男人用力的推开女人,“我可不想坐牢!赶紧停车,把人扔下去算了。”
司机也怕了,一脚急刹车。
我从座椅上滚到了座位下。
女人抬脚踩在我的脸颊上,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回去告诉你那个贱妈,要是再敢来勾引别人的男人,我就算是死,也会弄死你们俩!”
男人打开车门,把我扔了下去。
但是放下的车窗,女人的脸就定格在那里。
她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加上愤恨的表情,坠下的皮肉隐隐发紧,狰狞可怖。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了路边的花坛口子上。
一瞬间,就被撞得两眼发花,抬头看到的一切都有重影。
我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两个字。
“救……我。”
可是,周围的人像是瞬间戴上了冷漠的面具,有的从我身边绕开,有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的脸颊贴着花坛边缘的泥土,泥土的腥味混着我额头落下的血,变得更加难闻。
我闭上睁眼,眼前走过的都是一双双脚,但是没有一个人停留。
我像是隐形的人,再一次被抛弃在人群中。
闭上眼睛,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被眼泪冲刷的更加模糊。
我全身都疼痛不堪,我会死吧?
就这样死了算了。
我放弃了,活着真的好难。
“如尘!”
有人在喊我。
声音越来越近,我睁开眼绝望的看着眼前飞奔而来的人影。
我看不清,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但是这个声音我认的,是苏遇。
苏遇把我扶了起来,压着我的磕破的脑袋。
“如尘,如尘,你没事吧?”蒋鸽也来了。
蒋鸽松开我的双手,和苏遇将我扶了起来。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才清晰起来,但是一眨眼又模糊了。
“如尘,说话。”
苏遇焦急的声音窜进了我的耳朵,但是立即和头晕产生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