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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溯。我爸爸是程嘉溯。”
程呦呦晃着小腿,表情怪异,一脸的“你这种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虽然你讨好我也没有用,但你连讨好我都不会,还有什么是你会的吗?废物!”
我的心重重一沉。
从来没有听说过程嘉溯结婚,那这个小姑娘……
天使脸蛋的小姑娘很快喝完一杯牛奶,舔着嘴角奶渍冷笑:“对,我是他的私生女。哼,这种混蛋,怎么还会有大把女人喜欢啊,都瞎了眼吗?”
“……”被斥责为瞎了眼的我默默后退,小姑娘着急了,从椅子上蹿下来揪住我衬衫下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因为我是个瞎子。”
她跺脚:“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见我无动于衷地捂住耳朵,她终于放软了神色,露出与她那张漂亮小脸相得益彰的天使般的笑容,“阿姨,求求你,帮我煎个荷包蛋吧。”
“叫姐姐!”
“……姐姐,好姐姐,我想吃荷包蛋。”
这无耻的精神令我深深的震惊了:不愧是程嘉溯的种啊,厚黑起来都是一样一样的。
叹口气去给她煎荷包蛋,不过我还是问了一句:“你家保姆呢?”总不见得做完早饭人就不见了吧——这早饭也太简陋了,比起越城别墅的刘阿姨来,水准差得太远。
程呦呦跟在我后面不住地提要求:“蛋要流黄!少放盐!搁点葱油!”听我这么问,又开始翻白眼,“保姆放假了,今天的早饭是程嘉溯做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还真不知道,难怪只有面包牛奶,连煎蛋都没有呢。
如果把我所有会的东西比作一棵技能树的话,做饭这一项,一定是最低的枝丫。习惯了实验室精准测量的我,始终弄不清楚什么是“盐少许”,什么又是“八成热”。
在程大小姐尖锐高亢的童音干扰下,成功煎好蛋,我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但程呦呦很不满意,从色香味出发狠狠挑剔了一通,伤得我真是体无完肤。
我不禁想起程嘉溯要我离她远一点:“就这样了,您爱吃不吃。”
她生了两分钟闷气,端起盘子干掉了那只有点焦糊的鸡蛋,翻白眼:“我一定会跟我爸爸告状的。”
“随便你。”总算伺候完大小姐吃饭,我才不管她会不会跟程嘉溯告状,因为她的存在,我对程嘉溯的印象再次跌破冰点,这几天里飙升的好感烟消云散,现在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安然下午才能来接我,而我——低头看看自己只穿了件衬衫,只好坐回沙发上假寐。
程呦呦吃饱喝足,心情好了很多,精神抖擞:“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洁洁。”我随口敷衍她。
“张姐姐,张姐姐……”她叫了好几遍,卡住了,怒吼,“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姑娘气性真大,一个早上已经死两回了。
“好吧,我叫张梓潼。”
小恶魔转转眼珠,趴到我身边甜蜜微笑:“张阿姨,你给我讲故事吧。”
“不会。”
“我会向爸爸说你的好话哟~”
“你可以去告状说我欺负你。”茶几上放着基本童话绘本,我无聊极了,拿起一本《海的女儿》来翻看,就是不读给她听。
程呦呦大概很不习惯被人这样无视,气得哭腔都冒出来了:“你们都是坏人!程嘉溯坏,你也坏!我要小玫阿姨做我妈妈!”
“……”我换个姿势,离她远了点,继续看书。
小魔女自己喊叫了一阵,见总没有人搭理她,消停了,拿了个芦柑撅着嘴剥,一边剥一边往我身边凑。
我顺手在她头上呼噜了一把,她僵了一下,又趴到我腿上,软软地说:“张阿姨,你真的想做我妈妈么?我希望我妈妈是周玫阿姨。”
我没回答她,反问:“你妈妈呢?”
小魔女撇嘴:“她在美国呢,洋妞就是浪,管生不管养,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我不禁皱眉,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话,只好又扯开话题:“那你不上学?”
“现在是元旦假期啊,拜托!”程呦呦鄙视着我的智商,柑橘汁液流到了手上,她干脆地撩起我身上的衬衣擦手。于是我不再理她了,只要不发出尖锐的叫声,随她怎么样吧。
然而,没有同熊孩子打过交道的我,还是低估了这种生物的破坏力。不知不觉中,程呦呦已经窝在我怀里,带着芦柑清香的手环住了我的脖子。
随后,她抬起手凑近我的眼睛,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用力一挤!
我眼前一黑,橘皮迸射出的汁液又酸又涩,令我睁不开眼。而这个小魔女用力蹬在我腰上,高声宣告:“除了周玫阿姨,谁都别想当我妈妈!”
下午,等到安然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濒临崩溃。
若是喜欢孩子的人,还可能因为程呦呦精致的长相而对她产生好感,进而相处和睦。但对我来说,熊孩子还不如孟老师家的孟德尔可爱,我没心思讨好她。
但这小恶魔又在长期与各种女性的交往中总结出一套令人咬牙切齿的生存智慧来,总有办法折腾得你焦头烂额。
安然把我留在酒店的衣服、化妆品、手机钱包等一股脑打包带了来,我谢过他,匆忙跑去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得跟个电线杆似的,程呦呦泄愤地踢他小腿,他不为所动。
“走吧。”这种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不是我能hold得住的,离她远点保平安。
安然点点头,又蹲下来跟小恶魔告别:“呦呦再见。”
程呦呦:“滚!”
安然也不以为忤,冲她笑笑,顺手帮我提起包,向外走去。
程呦呦嘶喊:“程嘉溯不回来了吗?”
我顿时一惊,“留她一个小孩子在家,真的能行么?”
安然挠挠头:“总不能带她去越城吧……我给保姆打过电话了,她晚上就过来。”我放心了,钻进车里,琢磨着怎么把路上这段时间打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