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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烧或不烧?
赵翊钧叹息了一声:“那杀你二皇叔的徐彥必须死,那个小崽子太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了。杀你二皇叔不说,现在还敢去威胁骚扰你五皇叔,日后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皇祖父,还请看在他年幼不知事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怎么,你认识他?”
“他是徐庆徐将军的独子。”
“哼,朕不诛他满门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卓儿,朕妥协是因为这江山已经给了你,朕不愿意插手太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这么做的用意。”
赵煜卓的眼神似懂非懂。
赵翊钧挥了挥手:“去吧,帝王当久了,其中的无奈,你便也能慢慢体会到了。”
“孙儿告退。”
雕梁画栋的宫殿中冷清一片,赵翊钧把玩着手中的镇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朕,真的错了吗?
但是再来一遍,他一样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古往今来,功高盖主的将军还少吗?秦猛之所以没反,不过是因为自己提前切断了他的路罢了。
若真将秦家卫中有功之人皆封赏做官,那这宋朝军队中怕有一大半都是他秦猛带出来的人。欲望的膨胀是需要温床的,只有断了他们的供养,才能将他们的反心扼杀的萌芽状态。
为了赵氏的江山,亏待几个臣子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还有一柱香时间,再不出来,就烧山了。”秦凌风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银色的铠甲将他被晒黑了的脸衬得越发英姿勃发。
他已经成一个只知道斗鸡走狗的纨绔成长成了真正的男人,挺拔如松,独挡一面。
但他看着属下们手中的火把却是无比郁闷。
这火若是烧起来后灭不掉,那他可就成这京城的千古罪人了。到时候别说宸郡王府,就是有丹书铁卷都没用。
哪个皇帝敢放掉祸祸一大片百姓的人啊。
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这里面村子里的人能稍微识好歹一些,不要让他太为难。
可惜,这个希望注定只能落空,他叹了口气,问他的属下邱魁:“你说,他们会出来吗?”
邱魁冲他翻了个白眼:“出来被打成筛子吗?换作你,你出来不?”
自然是不会出来的。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烧林子吧!瞧这天干物燥的,别把京城跟着一起烧了。”
邱魁耸了耸肩,一个含笑的声音突然响起:“哟,一年不见,你倒是长了几分脑子啊。”
说话的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痞气,却失毫不损他的俊美。
秦凌风下意识地反唇相讥:“一年不见,你的嘴怎么越发讨厌了,难道是被鞑靼兵逼着吃屎了吗?”
“啊呸,本世子好心来给你出主意,你却这般不识好人心,哼你就在这继续看着吧!”赵蔚楚白了他一眼。
秦凌风立刻就耸了:“哎哟,大哥你可别走啊。我这头发都快要愁白了。”
“白了多好,回头你儿子一出生就可以直接管你叫爷爷,凭白长个辈份多赚呐。”
旁边人听得也想笑,碍于秦凌风是他们的上司,没好意思笑得太明显。
他“呸”了一声:“你就损吧。”
赵蔚楚笑得越发开怀。
但是笑够之后还是将秦凌风拉到一边说起了正事。秦凌风听得眼睛一亮:“真的,皇上说了围着就好?”
“不错。”
秦凌风拍拍胸口:“那本世子就放心了,这山脉连的,真烧起来万一一个控制不好,没准能连着皇城一起烧掉。本世子虽然纨绔,也不是那么在意名声,可若真烧了皇城,我得让百姓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不错,脑袋越发好使了。”
秦凌风:……他压低声音道:“我这这么多手下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赵蔚楚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你的面子不早就被你自己给丢光了吗?
秦凌风气得直跺脚。
“你说,咱们曾经可是号称京城的两大纨绔,花楼姑娘们的最爱啊。如今却两个都从良了,得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啊。”
一只大手立刻捂住了赵蔚楚的大嘴:“哎哟喂兄弟,这话你可千万别在我家那祖宗面前说。”
赵蔚楚更加惊讶了:“你居然怕莲儿怕成这样?”
“有什么办法?人家怀孕了啊,她情绪稍有一点不对,我那亲爱的娘亲就逮着我打一顿,真怀疑我其实只是个上门女婿,莲儿才是她的亲闺女吧!”
“行了,大老爷们吃媳妇的醋,你不嫌寒酸呐。”
“也不是吃醋啊,就是报怨一下。”
“那等这事儿了了,我到天香居摆一桌,也不叫别人,就咱哥儿俩好好唠唠。”
“这可是你说的啊。”
两人相视一笑,从互损瞬间变成了好哥俩儿。
秦凌风守在那里,时不时就派个人去喊话,但是一柱香又一柱香,一直到了大中午,他也没敢真把那火给点上。
村里的人松了口气,一个大妈拍着胸脯道:“哎呀妈呀,可把我给吓死了。”
慕容笙更是长长地吐出了口气,他倒不是庆幸他们没烧林子。而是庆幸赵蔚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因为他来了之后,那个一直在犹豫的御林军统领就坚定了只围困不动手的策略了。
围在八卦阵外边的村民散了一些,大家紧张了一个早上,可半点东西都没下肚呢。眼看就中午了,他们可不想再饿一顿。
郭清河和徐庆对慕容笙道:“阿笙,七世子来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可怎么办的,该咋办咋办啊,快回去吃饭吧,少操心。”
徐庆还有儿子要救,心中自然更紧张一些:“阿笙,你说这事儿会怎么收场?”
慕容笙眯着眼睛道:“这次应该会相安无事的,只是咱们怕是真的要寻个新的住处了。”
“搬家?”
“确切地说是搬村。”
“为什么?”徐庆说完这话就沉默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缘由。当初他们能住在京郊是因为那个阵法完美地隐藏了他们的存在。如今老底都被皇家人发现了,自然再难躲下去。
他愤愤不平地道:“都十年了,为什么还连个安生日子都不肯给我们。如果连一个安稳的生活都过不了,我们在战场上为大宋拼杀的意义在哪儿?”
“徐叔,别急。”慕容笙倒是很淡定:“这些年来咱们在这片发展得不错,但与社会终归有些脱节,出去买个东西也总是偷偷摸摸的很是烦人。其实我早就想让大家伙搬离这里了,只是一千多人搬家毕竟不是件简单的事,所以这事便一年一年这么拖了下来。”
郭清河和徐庆都有些沉默。
慕容笙继续道:“而且那时候咱们不搬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叔伯们的病。现今咱们有了足够的财力,叔伯们的病也都治好了。与其抱团让人忌惮得先灭掉,不如咱们识相点,各自散开吧。天下这般大,寻一处山青水秀之地生活也很是不错。”
徐庆道:“话虽如此没错,可瞧着这阵仗,咱们怎么看都是被撵得四处走的丧家之犬。我实在是气不过。”
郭清河听得心酸:“谁又气得过呢?秦大将军的功劳小吗?可他愣是被嘉翊帝忌惮了十来年,临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剥压了他用一生伤换来的荣耀。都说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文卖得,武可万万卖不得。日后都教孩子们念书吧,学武什么的就算了,终归是白辛苦一场,没准还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