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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禅位
十二月初一,摄政王祭天。
御林军开道,浩浩荡荡两千多人前往华阳寺。
此时距上次赵斐的祭天不过相差七天罢了。有官员暗地里非议赵真太过心急,但明面上却无人阻止,左右都是天家的事,赵真那点小心思也是人尽皆知。说到底不就是怕太孙殿下回来,抢了皇位所以想要速战速决,先把名份占了嘛。
赵真也知道自己这样着急容易让人诟病,可是没有办法啊,舅舅陈栋梁出师不利,派人去刺杀赵煜卓好几回,可次次派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别说有所建树,就连点消息都传不回来。
他甚至连那些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是死了还好,可若是被赵煜卓生擒,又熬不过酷刑招出点什么,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杀不了赵煜卓,他也只能速战速决,先把屁股定在皇位上再说。
有了赵斐半路被射杀的前车之鉴,赵真可就谨慎多了,不但四周都有人,更是让羽林卫以华阳寺为中心,在方圆三百里之内巡逻,务求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是他虽然顺利抵达了华阳寺,却没能祭天成功。因为在他踏上高台的时候,有内侍来报,嘉翊帝醒了。
赵真志得意满的表情片片碎裂,心中恨嘉翊帝醒得不是时候,却又不得不露出欣慰的笑容,以示孝顺。那笑容当真比哭还难看,扭曲到不行。
嘉翊帝既然醒了,这祭天自然不了了之,文武百官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混乱的局面应该快要结束了吧。此次回去,定要让皇上储君人选,不然今儿一个摄政王,明儿一个摄政王的也实在太折腾了些。
瞧瞧最近的官员职位变动了多少?还有许多被赵斐以各种名义抄了家的,那段时候百官可谓人人自危,生怕那道抄家的圣旨就到了自己家。
至于那些跟着赵斐或是赵真一块参和了的官员们,则个个都为自己捏了把汗,但愿嘉翊帝不会秋后算账啊。
嘉翊帝在醒来后得知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满心都是怒火,很想找人撒气。他倒是想找些人来算算账,只可惜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
赵凌哀戚的神色还仿在眼前:“皇上,太孙殿下的药只能暂时压制你身上的毒性,完全根治怕是要等臣的儿媳妇回来。而且太医说您的身子已经……”
他叹了口气,没敢再说下去。
连赵凌都不敢说的话,嘉翊帝愣了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了:“朕知道,朕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是吧?算算日子,朕也的确快到大限了。”
“皇上……“赵凌的嘴唇抖了抖,最终把那些到唇边的漂亮话给咽了下去。
嘉翊帝叹道:“你啊,还是学不会那些恭维话,不过你放心,以后就是朕不在了,也会赐你尚方宝剑,丹书铁卷,定不会让卓儿欺负了你的。”
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场兄弟情深的赵煜卓连忙跪下:“孙儿不敢。”
“咳咳,那你可记得今儿的话。小杜子,拟旨。”
杜公公看着已经瘦得皮包骨的主子,抹了抹老泪,恭敬地应了一声:“喳。”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自朕昏迷已来,朝堂多有动乱,朕深感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储君。皇太孙赵煜卓敦敏仁德,克勤孝义,堪为国之君。今特传此旨,将皇位禅让于皇太孙赵煜卓,三日后祭天,钦此!
圣旨一发,百官皆是一愣,原以为顶多立个太子,不想竟是直接神位,看来嘉翊帝的身子骨的确是大不如前了。
赵煜卓也很意外,但这对他来说是个大喜事,有了这道禅位圣旨,任何叔叔想承位那都名不正言不顺。
若说嘉翊帝的第一道圣旨让人吃惊,那第二道圣旨便在百官的意料之中了。
安王赵真谋害手足,谋夺皇位,被判拘禁安王府。
圣旨上并没有说明时限,相当于终身监禁。至于府里的女眷,本应跟着一起圈禁的,但嘉翊帝念在秦猛多年保家卫国的情份上,准许二人离开,日后婚嫁再不相干。
困于冷宫的秦牡丹本以为自己得在这荒凉的宫殿终老了,不想竟还能有此恩宠。本已病得气息奄奄的她一下来了精气神,让传旨的人去了趟秦府,给她娘林淑传信。
林淑忙使了银钱,很快的,秦牡丹便病歪歪地出了宫门,和守候在宫门口的林淑还有秦卫国回了秦府。
人生真是戏剧化啊,明明前几天的秦若兰还志得意满,趾高气昂的到冷宫来奚落她,转眼间,她的靠山赵真却是说倒就倒。
两姐妹倒是又回到一样的境地了。
对于秦若兰来说,赵真倒了,便是靠山没了。可是秦牡丹却不一样,赵真上位,她只能在冷宫苟延残喘,可如今,她却得了自由再次出宫。
不论日后是嫁还是不嫁,都会比之在冷宫舒服。更何况,嘉翊帝为示对秦猛的恩宠,还让她们俩姐妹把嫁妆一并带走。
虽然那点嫁妆当初她在出嫁时很是看不上眼,可现在却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虽然这点子嫁妆配皇子不出彩,可要是靠他们安稳度过一生,却是足够了。
秦牡丹开开心心地回了家,受了许多折磨的她再回到秦府,心中平和了许多,只望着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林淑看着她心疼不已,忙请了大夫来帮她看病。
冯杏看着秦牡丹回来便有些着急,按理来说,若兰也该到家了啊。可是她左等右等却连个报信的人都没等到。
而被她惦记着的女儿此刻正背了个小包袱进入了安王府。
赵真虽然有过几个通房,可正式纳为妾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奴才也是下人,而且除了秦若兰和秦牡丹的陪嫁,全是从内务府出来的,主子被圈禁,这些奴才自然又被内务府收了回去。
至于陪嫁自然也被打发回了秦家。
热闹的安王府很快变得空空荡荡,日后除了定期送来饭食和生活用品的太监外,再不会有他人造访。
赵真正颓然地坐在天井一边的台阶上,枯枝上偶有几片漏网的叶子打着旋儿地落下,凭添了几分荒凉。从天子到阶下囚,这之间隔着的,不过是他父皇的一句话罢了。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落差太大,他一时根本无法回应。坐在那儿的安王赵真看似满腹哀思,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