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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进退两难
半数士兵出营，那可不是件小事。驻守嘉裕关的士兵号称十万，但总数上却比十万还要多一些。
经过十个多月的战争，又损失了相当一部份。如今军营中士兵的总数还有八万左右。赵蔚楚接管之后，军纪严明，虽然由军营的东门出去，便是安全的城池，但是士兵们轻易却不得出去。
军中清苦，他们早就憋得不行了。
如今一说让他们放假，整个军营瞬间就沸腾了起来。大家奔走相告，然后和各自的小班长请假。一个班去一半人，然后层层上报，也够他们忙活的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拿到假条的士兵们便一窝峰地涌了出去。
就算是离得最近的桐柯城也是有点路了，若不早点出发，到那边不都得下午了啊？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了。虽说有五天假，但是想想要做的那么些事，五天似乎也不算够用。
赵煜卓穿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军帽几乎盖住了半张脸，混在士兵之中，相当低调地出了军营。
下午时分，一队马车缓缓停进了这座被宋军占据的城池。温如意从马车中跳了下来，大吼一声：“姑奶奶又回来啦。”
“呀，是温军医，温军医回来了，快去通知将军。”守城的士兵开心起来。
温如意还未察觉出异样，道：“你们去两个人，把穆将军给抬回去。”
“抬？”
“唉，身子骨差啊，风一吹，这不就着凉了？哦，他就在第一辆马车里。”
穆元安想掐死她，这婆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么？居然这么大声地叫，他很想虎虎生风地从马车上跳下去，然后自己走回去。
奈何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
周围几个士兵笑作一团，乐呵呵地到马车前掀开了车帘。
车内的空间早被改成了床榻，白面书生样的穆元安躺在上头闭着眼装死。丢脸就丢脸吧，他就当自己不知道了。
温如意见他们把人抬下了车，连忙跟了上去：“唉，你们留下的人等会叫人把那些渠黄散给搬进去，为了弄这些货，可累死姑奶奶了。对了，一会儿记得叫世子妃过来给穆将军看病。”
“好嘞。”
士兵们应得相当响亮，看着后面那一排的马车两眼放光。最后还剩七千人的毒未解，有了这些，应该没有问题了。
至于世子妃，唔，说起来也有好几天不曾见着她了，难道是赵将军太勇猛，把她累趴下了？士兵想到这里猥琐地笑了起来。
赵蔚楚得知穆元安和温如意带了渠黄散回来，照例吩咐厨房开始煮粥，这些人做这事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交待下去便好。
说来，这七千多人虽说症状最轻，却是最后解毒，也受了不小的折磨。有了这些药，这种折磨也算是到头了。
如今烈风已经抓住，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便把他扔在牢里不闻不问的。他怕自己见到他，会忍不住把他杀了。
该死的，他居然把李叶秋送到鞑靼公主的手上。
他发誓，如果叶秋受到了伤害，他一定要将这些伤害千倍百倍地偿还到烈风的身上，哪怕他们认识了七年也一样。
穆元安在着凉之初，便让大夫开了药，但由于他不肯留下养病，坚持要一起回来，所以一直没能彻底好全。
赵蔚楚到他住的房间时，他刚吃过药睡下了。
温如意看着赵蔚楚的身后，好半晌才道：“咦，世子妃呢？”难道自己这次带这么多药回来，世子妃不该很欢喜地冲出来向她道谢吗？”
赵蔚楚瞬间更加难看，直言道：“她被鞑靼公主抓走了。”
“什么？”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蔚楚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的暗卫烈风一直跟鞑靼公主有联系，他趁我不备，抓了叶秋。”
所以，是他的手下出了问题？温如意已经不知该怎么反应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脸色难看也许不全是因为怒气，更多的是因为担忧。
那眼睛中红丝已经遍布，一看就知道是几夜没合眼了。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四天前。”
“有想过怎么营救吗？”
“慕容笙带人去探兵营了，但是传回来的消息是，鞑靼士兵中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的公主掳了人，这事似乎是绝密。”
温如意困惑道：“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那鞑靼公主抓了世子妃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不该在开战的时候，用世子妃威胁你投降吗？”
“我倒是想她这么做，可是如今四天过去，鞑靼那边一点要战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用叶秋来威胁了。”
“我去看看吧，没准世子妃就被关在那鞑靼公主的军帐里。”
赵蔚楚苦笑：“你以为这点慕容笙会没想到吗？只是他试了许多次也没能进入那个军帐方圆十米之内。”
“这却是为何？”
“鞑靼公主擅长使毒，所以她的军帐四周总有些让人无法想像的毒药。以慕容笙的武功，都次次铩羽而归，还差点打草惊蛇。”
温如意沉默了，这事的确棘手。
至此，李叶秋似乎已经完全与外界断去了联系，连是生是死都只能靠猜测，怪不得赵蔚楚几天之内瘦这么多，还满眼红血丝了。
赵蔚楚临走之前，让温如意要保密，此事除了军营中几个高层知道外，别的士兵们是不知的。如果还不能把她找回来，赵蔚楚会宣布，她已先行回京。
温如意虽然出身江湖，但在大世家中也算呆过些日子了。
她自然明白，李叶秋被掳去鞑靼代表着什么。无论她有没有遭遇那些不好的事情，也没人会相信她是清白的了。
这就跟京城女子被强盗掳走是一个道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弱女子在强盗窝中能不被侵犯。更何况鞑靼还是出名的不把女人当人。
为了李叶秋着想，她被掳走的消息是绝对不能扩散的。这也意味着，赵蔚楚无法动用军营里的人去营救她。
更糟糕的事，公不公开此事根本不由他们控制，万一那鞑靼公主将李叶秋绑上战场，用她来威胁赵蔚楚的话，那么她被掳的事情自然就人尽皆知。
赵蔚楚现在进退两难。
温如意不知道，让赵蔚楚为难的事还远不止一个李叶秋。朝庭中皇上昏迷，端王赵斐掌了权，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除去赵煜卓，并让他们在这紧要关头班师回朝。
他保证，只要此刻他退了军，鞑靼兵定然是长驱直入。
嘉裕关是一道天险，易守难攻，可若失了这个关卡，就要到十城之后的廖城才有守关。此时退了兵，等于将这十城的百姓送给鞑靼任他们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