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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搬家
洛川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让师爷自去准备。
这种东西此前并无先例，但京兆府衙中文采斐然者多的是。再加上洛川在觐见皇上后便得了许可，所以这母子关系断绝书很快便新鲜出炉了，上面写明了两人之间再无关系，生死荣辱皆与对方无关。秦猛率先签下了他的名字，但是姜慈却是不识字的，最后便按了个手印。
一式三份，两人一人一份，另一份存档。
姜慈看着手中按了指印的文书，总算是松了口气，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而秦猛却是叹息着摇摇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为何会如此偏心，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了。”
当初当兵时，他被母亲骗去卖了换大哥回来时，他不是不伤心的，这事在他心里也一直是个结。现在这个结可算是解开了，既无关系，失望什么的情绪自然不必再有。
姜慈动了动嘴皮子，但最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许是不想再和秦猛染上关系，她拉着秦莹莹便飞快地走了。
李叶秋和秦牡丹一齐走向秦猛：“爹爹，你没事吧？”
“爹会有什么事啊？你们且放宽了心过你们自己的日子便是。”
府衙里自不是说话的地儿，但是秦猛一会儿还要回天牢，也没别的选择。好在洛川比较通情达礼，领了师爷和衙役先走一步，算是卖他一个面子。
秦猛交待道：“你们祖母虽然做得有些过份，但到底是你们祖父的妻子，回头她们离开的时候，若是要把她们自己院子里的细软带着走，那由着她们便是。”
秦牡丹不太满意，不管是老夫人姜慈还是秦莹莹，她们屋里的金银细软可都不是小数目呢。如今嫁进安王府，她手头拮据，嫁妆少的弊端就显出来了，那些钱与其让那两个无情无义的人带走，还不如给自己的好。
她不满地道：“爹，既然你知道她们如此无情，干嘛还要这样啊？”
“爹一生征战，难道还会跟个老太太计较那些许银钱不成？芍药到时候你和牡丹一起回去看着些吧，也顺便安抚一下你大娘和二娘。”
李叶秋比较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那爹爹，你在牢里面不会有事吧？”
秦猛正色道：“有事也与你们俩无关明白吗？不准撺掇你们夫家救我什么的，那是我秦某人的命，我得认，绝不能再牵连无辜的人。”
这便是心里没谱了。
李叶秋和秦牡丹皆是心中一跳：“爹……”
秦猛摆摆手：“别的我也不能多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只是若爹真出了什么事儿，你们照拂一下弟妹。”
说完他便率先走了出去。
李叶秋抱着大肚子追了几步，却哪里能追上他的步伐，只能叹息着慢了下来。正失落间，一只大手牵住了她的：“放心，我不会让岳父出事的。”
没过多久，秦将军的老娘害怕被牵连，去京兆府与其断绝母子关系的事仅一个下午便传得满京皆知，得知消息的秦莲莲惊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耿仕杰忙扶住她：“娘子，肚子肚子。”
秦莲莲此时却是顾不上了，连声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耿仁杰叹了口气：“上午听爹爹说了一嘴，我便去找了七世子。七世子告诉我，这都是祖母自己的意思。她说大伯不是她亲生的，如今大伯犯了事，她不想被牵连，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哪里就能牵连到她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秦莲莲想了想：“不行，我得回去问问清楚。”
耿仕杰也觉得这事得弄清楚才行，于是他道：“那你等会儿，我叫个轿子陪你一起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会儿不准激动知道吗？这孩子的月份都这般大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是好？”
“呸呸呸，能出什么事啊，尽在那乌鸦嘴。”
耿仕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担心吗？”
秦莲莲催促道：“行了，我知道注意的，你还是快去找轿子吧。”以她对自己祖母的了解，她既然这么坚决要和伯父撇清关系，肯定会撇得彻底的。去得迟了，没准她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夫妻俩匆匆忙忙赶回将军府，府里的下人已经知道了姜慈和秦莹莹干的事，对她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秦莲莲也知道怪不了别人，只低了头往慈恩阁走。
要不是揣着肚子，她肯定会用跑的，实在是没脸见人了。那些下人瞧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鄙视。
姜慈正指挥着丫环嬷嬷收拾屋中值钱的摆件，等秦莲莲夫妻走进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空荡荡的了。她一眼便看见自己的祖母叫唤着指挥：“你们给我轻点，那可是琉璃的，老值钱了，打碎了就是把你们全卖了也买不起知道吗？”
秦莲莲大声道：“祖母，你这是在干嘛啊？”
“搬家啊，哎你这丫头来的正好，我正说等东西收拾好了和你妹妹去看你呢！你放心，我已经和你伯父划清了关系，就算他真被满门抄斩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秦莲莲皱眉：“祖母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姜慈想起这个孙女的顽固性子，便道：“我懒得跟你说那么些大道理，你这孩子读书太多，早把脑子读坏了，哪儿有莹莹来得活泛。来来，跟我到房间来，祖母好好儿交待交待你。”
说着，就去拉人。
耿仕杰有些着急：“祖母，你要把莲莲带到哪儿去啊？”
“哦，仕杰也跟着来了？甚好甚好，你在这里等一等，我一会儿就让莲莲跟你回去。这地儿可不能多呆了，来莲莲快跟祖母来。”
秦莲莲无耐地看了耿仕杰一眼，只得跟着姜慈进了内室。
外头的小间是丫环守夜住的，姜慈直接把她带到了里面。和大厅一样，卧室里的摆件细软已经全没了，只桌上有两个硕大的包袱，看得秦莲莲直皱眉。
“祖母，就算真要走，也不用搬这么空吧？给人看着像什么样儿啊？”
“傻瓜，不搬难道留在这便宜别人啊？我跟你说，真要抄家的时候，留这儿的东西只能便宜了那些兵痞子，还不如让我早早拿走呢？”
秦莲莲有些疑惑：“什么抄家？”
姜慈看了看她的大肚子道：“你怀着孕天天躲在家里不知道也算正常，我跟你说，你伯父，哦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伯父了。秦猛可犯了大事了，窝藏朝庭钦犯，过不了多久就要满门抄斩啦！”
秦莲莲第一反应便是不信：“怎么可能？”若真有这事儿，相公肯定早就和她说了：“祖母，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啊？”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啊，要不我干嘛和他撇清关系啊？”当个大将军的娘那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啊，只可惜，以后她都威风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