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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咬出老夫人
秦猛冷哼一声：“我倒不知，府里的下人原来还挺挑嘴的，你是想说大小姐苛待你了？”
李叶秋道：“爹爹，女儿可没空管程嬷嬷的吃食，她吃的与芍药居其它丫环应是一样的。怎么其它人吃得，就她吃不得了。”
府里的丫环有固定的饭食，不过混得好的，在主子面前得脸的自然另有赏赐，会吃得好很多。程嬷嬷素来喜爱吃肉食，在慈恩阁老夫人吃不下的会赏给她们，丫头小厮为了过得好点也会想方设法地孝敬她们。再不济，她打着老夫人的恍子去厨房转转也能捞到不少好东西。
可最近她被弄去了芍药居，姜慈不会在饭食这种小事上多管，芍药居的人也挺习惯的。可程嬷嬷不行啊，没了肉，她哪能吃得下饭。偏偏她在李叶秋这实在是不受待见，赏赐没了连带着那些孝敬也没了，她又不愿意自己掏钱，便只能三不五时地去厨房打秋风，好在她积威甚久，厨房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没想到，这事居然会在将军面前闹出来。
程嬷嬷把头都快磕破了，涕泪横流却怎么也说不出个理来。
秦猛厌恶地道：“行了，你的事等会再追究吧，还有什么疑点，你们可得仔细想想，若是没能抓出凶手，你们之中的冤死鬼，便到阎王殿去喊冤吧。”
林淑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不管这毒害大小姐的人是否抓得出来，这厨房那些黑幕肯定是瞒不了的了，在她的管理下，厨房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将军再不会信任她了吧。
果然，厨房里的人开始攀咬了。
这个说管采买的林管事收了卖鱼张的孝敬钱，不管鱼是好是孬都会全部买下。林管事是林淑的陪房。
那个说大厨娘给将军不受宠的几个小妾做东西吃都要另外收钱。
给府里送猪肉的郑屠户是某某的干亲，府里的鸡蛋买的要比市价贵两倍。
蔬菜更是不管好坏全部收来，导致每天都要扔掉一大堆……等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基本在厨房有点能耐的都没少收银子，只有那最底层的，不但没银子收，月银还常常被盘剥。
秦猛轻飘飘地看了林淑一眼，这一眼让林淑心惊肉跳，只觉自己倒霉透顶。这京中哪个府里的厨房没这些腌臜事啊，怎么偏偏就她管下的厨房这些腌臜事都闹了出来，哼，都怪那个无事生非的大小姐。
她偷偷地瞪了李叶秋一眼，李叶秋却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神，还了她一个嘲讽的笑容。
说来自她进府起，这位大夫人就表现得很是无为，不管对芍药居还是对她，都没做多余的事。示好没有，示威也没有，若非她在芍药居安插了好几个人手，她还真以为这是个无害的。
底下的人咬做一堆，扯出许多厨房的腌臜事，到后面甚至还说出了帐房、针线房等地方的黑事来，可最终，下毒的凶手却还是扑朔迷离。
秦猛面沉如水，李叶秋也觉得要找出下毒的人似乎不太可能了，想不到这人做事还挺缜密。不过没关系，她本意也不是非要揪出凶手，只是想借这次事件把芍药居的人都打发了而已。
但她老爹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听了一个时辰，那些人再没东西吐出来的时候，才转向墨言：“他们说的都听清楚了？”
平时在李叶秋面前总带着几分笑意的墨言此时也黑着一张脸，看着还挺有威严，他郑重地点头：“都记下来了。”
“那些犯过错的直接发卖，至于没犯事的就打发到庄子上去吧。”
“将军不要啊！”有人又开始嗑头，但更多的是擦了把冷汗，不管怎么样，小命是保住了。
绿竹的理由看起来没什么漏洞，但墨言依然把她归到了要发卖的那堆，程嬷嬷就更不用说了，眼见自己要被卖掉，她慌了起来：“将军，你不能卖了我，我是老夫人的人。”
秦猛其实很看不惯她娘身边的几个婆子，一个个又贪又毒，偏他娘却倚重得紧。平时没空去和几个婆子计较，这会儿这婆子自己犯了事，自然不会姑息。他冷冷地看着程嬷嬷道：“老夫人既把你给了大小姐，你自然便是大小姐的人，难道你还想有两个主子不成？”
程嬷嬷一听便知道秦猛不打算放过她了。
可她这么多年打下的根基可全在这将军府里，要是离了将军府，她算个什么啊？混得差的婆子最是没地位，这一发卖，没准分到的活计便是去倒夜香之类的了，她可不想晚年过得那般凄惨。
狠了狠心，程嬷嬷开口道：“将军，我知道谁要对大小姐不利。”
“哦？说吧。”
程嬷嬷到底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老夫人，只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猛本不欲理她，可想想这婆子说的没准真和想害女儿的人相关，便奈下性子领着人进了书房，还顺便叫上了李叶秋。
而其它的下人则由墨言处置了。
红杏和粉桃扶着她们摇摇欲坠的夫人进了静怡轩，一进屋便躺下了，唬了两丫环好大一跳。林淑吩咐她们把张嬷嬷请来，两人在房中密谈了好久，最终决定以退为进。
书房
程嬷嬷跪在地上：“将军大人，老夫人把老奴派到芍药居，本是想借老奴的手毒死大小姐，然后嫁祸给福嬷嬷的。怎知那福嬷嬷却与大小姐交好，那莲儿和碧青又总是盯着老奴，老奴便一直没找着下手的机会。”
秦猛一脚踹了过去：“你居然敢攀咬老夫人？”
“将军，老奴说的都是真的啊，求求你看在我说了真话的份上，别把我卖了。”
“哼，你这是真话吗？诬陷主子罪加一等，信不信我现在就直接让人杖毙了你去。”
“我真没有诬陷啊！”程嬷嬷转向李叶秋：“大小姐，你知道的，老夫人一直看你不顺眼，现在你又要带着那么多的钱财出嫁，老夫人怎么舍得。她觉得只要你死了，那些东西就能留在秦府了。”
李叶秋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心中很是欢喜，想不到程嬷嬷居然会在她爹面前直接说出老夫人。
她知道，在爹的心中，老夫人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来害她。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一般很难动摇。可一旦程嬷嬷把这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这种观念便会受到冲击，即使一时没法相信，但也埋下了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