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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水身体微微颤抖,想装作没听见他的话,什么?她已经被监视了吗?开什么玩笑?路季深怎么能这样?不!她要镇定,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乱了阵脚,出逃的计划仍然要进行,不能坐以待毙,至少要逃走试试看。
出了电梯,林清水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包,她加快了步子想要离开公司,谁知手臂却被她用力拽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她想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周遭不解的愤恨的羡慕的目光越来越多,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你最好别挣扎了,这可是在公司门口,我不嫌丢人,如果你不想你的这个样子被拍下来登报的话,就努力挣扎吧。”
林清水一下子没了主意,只能跟着路季深上了车。她又一次地,将自己送入了贼车。
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有时她会太在意别人的目光,有时却又会不管不顾地下定决心做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本身就是个矛盾结合体。
车缓缓地开启,她被迫系上了安全带,车内的冷气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他扭头看她,嘴角挂着一丝讥笑:“你的皮不是很厚吗?怎么会怕冷?”
真是可恶,林清水不由得咬紧了牙齿,她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应该和路季深杠上,因为她必输无疑。他是铁齿铜牙,她就是傻子二楞,两个人不可同日而语。
但车内的气温却是奇迹般地上升了一些,她不再冷,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车水马龙,人潮拥挤。天空泛着鱼肚白,没有一丝的云彩。
行人脸上面无表情,不知为何忙碌。林清水心中脑中一片空白,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承担这一切。
逃离,她还能吗?他即将知道她家在哪儿了。林清水的眼睛突然猛地一亮,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我家就在前面,你在这里停车吧。”她突然转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多希望他此刻能够多一些绅士风度,不要过多疑惑。
“你家是哪一栋楼?”他仍旧不上当,朝她指着的方向开过去,林清水指的当然是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住在一个很小的小区,你的车开不进去的。”她急忙解释,“我们那里都没有保安的。”
听了林清水的话,路季深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保安的小区?你们怎么会住在那里?”
林清水脸色一变,心想他也许是不知道自己家现在的情况,但她也不想解释,于是说:“总之就是这样,你就把车停在这里吧。”
“林清水,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会说谎了。”他扭头,尖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包括她的谎言。
林清水下意识地转过头,摇了摇头:“我没说谎,我家就在前面,你在这里停吧,否则前面进不去的。”
“我和你母亲通过电话。”路季深看着她的眼睛,缓慢地说道,然后林清水的目光渐渐地转为绝望,“你家的地址根本不是这里。你母亲很欢迎我去你家,林清水,你一直在骗我,现在还想骗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恨意,三年前她的欺骗让他生不如死,忘却不能,结识新欢更是不能,心脏完完全全被她占据,再也容不下别人!
“那既然你知道地址,就不应该问我。”她突然就恢复了镇定,静静地看着前方,“既然我母亲欢迎你,那就去家里吃一顿饭吧。”
“怎么?现在倒变得这样温顺了,想让我去你家,在菜里给我下毒?”他轻佻地看着她,精致双眼皮下的那褐色瞳仁露出微微寒意,像一只即将捕猎的狮子。
“路季深,你太幼稚了。”听了他的话,林清水一阵冷笑,她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可以留在公司,我也可以任你差遣,要杀要剐都由你,只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我的话,我就杀了自己。”
“你下不了这个狠心。”路季深好笑地摇了摇头,他将车停在马路边,一棵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你从来都下不了狠心。”
他伸出手,轻轻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她仍旧记得,他最爱掐她的下巴,可交往时他的力道很轻很轻,她也会很配合地自己抬起下巴,说:“爷,今天有空来玩儿呢?”
今日非同往日。
他用的力道如此之大,林清水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穿了似的,疼痛得快要麻木,他探过头,吻住了她的唇。
林清水的唇干涩,而他的唇柔软又湿润,他很快探进了她的唇内,吸住了她柔软的舌尖,她狠狠地皱起眉,想用力推开他,两只手却被他一手抓住动弹不得,男人的力气果真比女人大了许多。
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吻,记忆中路季深也不是这个样子。他的吻向来都是细腻而柔软的,不会这么粗暴。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交往这么多年,他深知她的敏感处,总能轻易地让她兴奋起来。
但这一次,随着身体上的生理反应,更加强烈的是林清水心里的愤怒和羞耻。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连陌路都算不上,一个吻居然都能让她动情,路季深居然还这样任意地抚摸自己,当她是什么?只不过当过她的女朋友,他就以为她是他一辈子的专用吗?
林清水拼命地挣扎着,慌乱之中摸到提包中的小匕首,用力地刺进了自己的手臂。
路季深猝不及防,不知她会突然如此,猛地放开了她,十分地不可思议:“你……”
“我说过。”她红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杀了自己。”
让路季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随身携带匕首,他一双星眸紧紧地盯着她的周身,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让他陌生得不敢再靠近!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决心,竟不许自己再碰她?
林清水勇敢地直目与他相对,丝毫没有畏惧,手臂上的血滴在了衣服上,那样地鲜艳刺眼。路季深心中一阵刺痛,连忙抽出纸巾,狠狠地按在她受伤的地方,大概是伤得太严重,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别动,你想变成残废吗?”
她那一刀,下得够重,好在没有割破动脉,否则大出血无疑。可就算是这样,她的手臂还是血流不止,一般的纸巾根本就止不住,他一手紧紧按住她的手,一手启动车子,转了360°,朝市医院的方向开过去。
“你去哪里?不是送我回家吗?”看着方向逆转,林清水着急起来,妈妈一定还在着急地等她吃饭,路季深说给妈妈打过了电话,但妈妈一定也需要一个解释,她心急如焚,看着路季深往医院方向开去而无能为力。
“自己压着伤口。”路季深扭头看她一眼,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
林清水没有忤逆,乖乖地压住了自己的伤口,现在才觉得疼,扎下那一刀时,她并没有过多的疼痛,只是看着鲜血流出,他的表情变得纠结,她的心里才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感来。如果伤害自己能让他不舒服,那么就伤害自己吧,一刀一刀地戳下去,看着他的五官纠结在一起,让他的心刺痛刺痛。
“你母亲那边,我让助理给她打电话了,等去医院包扎好,再回去。”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清水诧异地看向他,早晨时那个威胁她让她留在Lane的人似乎已经烟消云散,她甚至有一种幻觉,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过去,被他疼爱,被他珍惜。
“不——”她突然醒悟过来,低下头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我不能回家,不能让妈妈看见我手上的伤口。”
“那么,你想回我家?”路季深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她,他的眼底藏着一丝戏谑,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按着手臂的那只手却松开了来。他见鲜血又涌出,不禁涌出一句国骂:“你按好行不行?你想大出血而死吗?”
“我不去你家。”她才反应过来似的,缓缓地说道。
“你没地方可去。”他冷冷地说道,“在医院包扎好后,你大可选择回家,但是你母亲已经知道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你手上的伤我不会帮你圆谎,如果你想让你母亲担心的话,就回去吧。”
本没有想到她会害怕回家,路季深的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这么一说,倒是给了他威胁她的机会。
林清水的表情又变得纠结起来,母亲身体本就不好,若是看见了她的伤口,不免担心。但若不回家,她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去他家?那莫不是送羊入虎口,她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若再次犯错,不是傻子也是愣子了。
“我回办公室睡。”思量再三,她犹豫着说道。
“公司晚上闭门时是不允许人留住的。”路季深想也不想地说,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自有办法。”她低下头,如羽毛一样的睫毛低垂着,也将那一分失落掩了去。
“你有什么办法?”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林清水总是如此,明明都已经走到绝境,却偏偏倔强得不肯回头,但,这也正是他爱她的原因。
“不是要去医院吗?去不去了?”她有些不耐地抬起眸子,灵动得如同浸在水中的美眸,让他的心砰然一动。
“现在正在往医院的方向去。”他无奈地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前方的路,真舍不得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犹如三年前那般,他被她的美貌迷住,然后越陷越深,但她也给了他刻骨铭心的疼痛。
到了医院,医生认真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一边包扎一边摇头叹气,说:“小姑娘,你这伤口扎得太深了,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都刺到骨头了,我给你包扎好之后,你一定要好好保养,一个星期不能沾水。”
伤到的是右手,她是左撇子,但写字却是不能了。林清水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自知他是不会再往下进行的,怎么就下了这样的狠手,难不成是要向他表现出自己的决绝?还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看自己也终于有了这一份决心……
“林清水,这么恨我吗?”路季深盯着她的伤口看了半晌,沉闷地开口,他低垂着眉眼,眸底的怨艾被深藏了起来。
真的有那么恨他吗?只不过是一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的误会,可她却因为那件事离开了他,当时还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情也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他认为自己就算做了怎么样的错事,她也不会这样过分地对待自己,可当事情真正地发生在他眼前,当他看着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亲密地走过,他才发觉自己同样也被背叛了。
而这一场背叛始源于该死的误会。
林清水听了他的话,心里疼得一窒,下意识地别过头,不忍对上他的视线:“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好,不提就不提。”他赌气说道,“你要工作,我就给你工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日后你也别求着和我在一起。”
“你放心!”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嗓子里却吸进去一口凉气,“我不会找你,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今晚住我家里吧,我晚上不会回去住,周六周日不必上班,你好好养病,周一你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再去上班。”路季深冷冷地看向她,觉得她似乎又要反驳,生怕她拒绝,连忙说道,“就这么说定了,等会我送你回去,晚上我不在家中住,说到做到。”
林清水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一想现在又没有地方可去,家中若是回去,增添了母亲的担忧,那可不行。公司又不让住,她又少有好友,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思来想去,只好点头答应,反正晚上他也不回来住,不必担心人身安全。
路季深开车把林清水送回了家中。眼看着离那个熟悉的别墅区越来越近,林清水皱了皱眉,疑惑地问:“还是以前的那个家?”
“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要搬?”他好笑地瞅了她一眼,娴熟地将车开进区域内的车库,这才停下车,打开车门请她下来。
“林清水,离婚后你有没有后悔过?”他摇晃着手中的黑色钥匙,冷酷地看着她。
她不愿想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我累了。”
黑色钥匙上有一个小鸭子玩偶。
她还记得那天云淡淡,风轻轻,天蓝蓝,她坐在草坪上看快速变幻的云朵,双眼突然被蒙住,她努力地嗅了嗅鼻子,闻见他手上的青草香,便咯咯地笑了起来:“知道是你啦,还不快放手,想闷死我啊!”
他放了手,叮铃铃地,一串钥匙便垂直落在她的面前:“猜猜这个是什么?”
林清水睁大了眼睛,眼睛闪亮亮的,他从她巧克力色的瞳仁里看见自己意气风发的脸:“是……一辆自行车钥匙?”
这脑袋瓜,真是可笑,他什么时候送过她低于一辆轿车的礼物了?他摇摇头:“再猜。”
“QQ?”
“不对,再猜。”他扶额,对她的智商感到着急,“这是钥匙啊,你猜猜和钥匙有关的,比如说……”
“是房子?!”她高兴地跳起脚来。
“宾果,作为你猜到的奖励,亲一个!”路季深搂住她娇小的身体,低下头就是一个细软绵长的吻,过了许久,才放开浑身瘫软,面若桃红的她。“清水,说,你愿意嫁给我。”
“清水,说,你愿意嫁给我。”他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像是迷人的咒语,她听得心花怒放神志不清。
“我愿意。”
只是林清水没有想到,那黑色的钥匙,竟然是一栋别墅的钥匙。她以为房子不过是小区内的一套单元房,却没想到是面积近一千平方的上下两层的别墅。
在看见别墅的那一秒,林清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久久反应不过来,这房子是她的婚房?太夸张了!当初她父亲生意已经接近惨淡,居住的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两层跃居,见到如此大的别墅楼,还是有些乡下丫头刚进城的感觉。
但却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在后来的一次逛街中,林清水在一个路边摊偶遇小鸭子玩偶,并与它一见钟情,买了下来,套在了黑色钥匙的钥匙扣上,作为礼物送给了路季深。
家中的大门钥匙一人一把,她的是神舟七号公仔,他的是小鸭子。
没想到他的小鸭子还保留着,干干净净地,咧着嘴朝她笑着。
一阵冷风吹过来,林清水仿佛被一双大手用力一推,头昏脑胀地,竟然向后仰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什么也没有抓到,直直地绝望地沉下心去。
过了一两秒钟,林清水发现自己并没有倒下去,她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片血红,脑子仍旧是晕,身体没有重心,像是踩在一片棉花糖上,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才躺到了床上。
她没来由地觉得害怕,这床这样软,她有多久没睡过柔软的大床了?真想闭上眼睛睡下去再也不醒来。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害怕,她心想她是不是瞎了?她伸出手想放在眼前看看能不能出现影像,可刚抬起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抓住,那只手大大的厚厚的暖暖的,她的身体顿时像是有了重心,安心极了。
那人轻声说:“你别动,你低血糖,我现在给你打针,你别乱动。”
这是与她在一起后养成的习惯,她低血糖,一犯起病来就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清楚,开始的几次他都会请医生来家里给她打针,看得次数多了,问了医生需要什么药,他也就拿她做实验,开始给她打去针来。
他是聪明的,立即就学会,从第一次给她打针起就顺利无比,此后,她一旦发病,他就跃跃欲试地拿过吊瓶和针头要给她打针,对于她的病情自然是担心的,可是起初的那几次,却是被能够像医生一样扎针的兴奋给冲淡了。
那时的林清水,对他却也是百般放心,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希望他扎歪,然后她就可以涌出两滴泪水,矫情地撒着娇说:“亲爱的,我不同痛,只要你高兴就好。”
三流桥段当然没有发生,路季深是个天才,扎针从来没有失误过。半瓶水下去,林清水就渐渐恢复了神智。
她的眼前渐渐地不那么血红了,也能看见东西了,只是眼珠的血压还有些高,酸痛不已。
他从外面走进来,端进来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沉而有力的声音说:“喝下去。”命令式的语气,不容拒绝。
生病的人自然听话,端了那杯水就喝下去,是酸酸的柠檬水,喝下去,嘴巴也就不那么苦了,重新躺回床上,这熟悉的房间她哪里也不敢看,就抬起头看着滴答滴答的吊瓶,心里一阵阵地冷了起来,那吊瓶是冷的,通过血管打进去,用自己的身体将它暖热,最后还是化作了热腾腾的眼泪冒了出来。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路季深装作没有看见,心却兀地一疼,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在关上房门时,还不忘朝林清水的方向看上一眼,她的眼里仍旧是亮晶晶的,钻石一般的美丽。
听见关门声,林清水才轻轻地垂下睫毛,盖上了那一分疼痛,抬起那只在打吊针的手,只有一个针眼,他贴的胶布足可和专业的医师媲美。三年了,他仍旧没忘了这个技术活,又叫她一阵心酸。
她打量着这个房间,家具摆设一样没变,她感觉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亲密无间的夫妻生活,这间就是他们的新房。
三年,连床单的颜色款式都没有换。床头柜摆放着的透明水杯,一片芬必得药片,拆了一颗,还剩下近乎完整的一板儿。一颗割玻璃用的钻石。
摆放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变化。林清水近乎惊异地想起,在她走时,这间房子就是这样的摆设,到现在仍旧没有变过。一阵凉意直透心头,难道这三年来路季深都没有住过这间房间,所以这间房间才能被这样好地保存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重新回到自己的新房,林清水诸多感慨,但更多的,却是有一种想逃离这里的不适感,太多的回忆了,她偏偏不想要想起。
头还是有些昏,她闭上眼睛就想睡觉,可抬起头就看见吊瓶,还只剩下一小半,若是拔针不及时,进了空气到血管那就麻烦大了,她又不敢睡,困得要命,只用一只手拼命地揉着眼睑,却一丝一毫不敢懈怠,眼睁睁地看吊瓶里的水滴尽了最后两滴,她半坐起身,想自己拆针管。
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颀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来到她的床前,皱了皱眉说:“打算自己拆针管?血喷出来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林清水看着他娴熟又小心地按住针管,把外面的两条胶布撕开,然后又将针管从她血管中拔出,迅速地按了一个酒精球儿在上面,血流了一两滴便不流了。
林清水微闭着双眸,没有打针的那只手缩进了被子里,额头有些微烧。
路季深看了她一眼,面色绯红,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低烧,真是不幸,一下子所有的病都缠上了她的身。
“这样不行,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的病好些了再说。”她的身体怎么变得这样脆弱?看着她烧得酡红的面颊,路季深紧了紧眉头。
她梦呓了一声,翻了个身,弄掉了他按在她手背上的酒精球,好在手背上的血液凝固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容,路季深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像个小孩子似的。
路季深睡不着,他在浅淡的台灯之下看她,她粉唇微启,玉梗白露,脸颊绯红,漆黑长发如瀑布,散乱在身体两侧。
她习惯侧着睡,双腿蜷缩成一个舒适的弧度,她说这样她就会做一个好梦。那现在,她是不是已经拥有了一个好梦?路季深不自不觉地勾起了唇角,已经会为她的开心而感到开心,会因为她的痛苦而感到万分的痛苦。
想起三年前与她一同在这房间内嬉戏的场景,像是就在昨日。她穿着白色睡袍,站在宏伟的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海洋,脸上全是笑意。
他悄悄朝她走过去,地毯吸附了他的脚步声,因此,当他轻轻地环住她的身体时,尖叫声刺破了这一副宁静的画儿。当她意识到抱住自己的人是新婚丈夫时,她松了一口气,并把被自己打趴在地上的路季深给拽了起来,心疼又不满:“谁让你站我身后的?吓了我一跳,以后不许这样不出声音了!”
林清水的反应让路季深又满意又吃痛。满意的是以后若是有色狼这样袭击她,她就可以用这种想法将色狼绳之以法;吃痛的是,这偶尔的一点小情趣,也会被林清水的暴力给折腾的要死不活。
回想起来,仍旧是美好得无可附加。
天空亮起了鱼肚白,他朝窗外瞅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熟睡中的林清水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已经清晨六点,他荒芜了一个晚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了。
公司里,他正埋头写着策划案,一阵高级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缓缓传来,他头也没抬,就足以可以猜出来者是谁,脸色冰冷道:“这么早,总经理来我的办公室干什么?”
“给我亲爱的表弟送咖啡呀。”他刚抬起头,一杯热气腾腾的香浓咖啡就放在了他的面前。
对他这么好,一定有内情!他挑了挑眉:“难道是想让我泄露自己的策划给你?”
“诶哟,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卑鄙啦。”路季深摆了摆双手,笑得一脸淫荡,“亲爱的表弟,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公司呢?难道家里的美人儿没能牵住你的心?”
路季深的眉心抽搐了两下子,刚要开口问他为何知道,就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你是不是很惊讶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行踪而且知道你家里的事呢?”
路季深简直就是个万事通,路季深冷冷地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妨碍我做事。”
“表弟,不要那么生气嘛,我就是来偷窥一下你而已,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无视无视!”
路季深的嘴角抽搐起来,这叫偷窥?已经光明正大地进入了他的办公室,还有脸说是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