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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 孙悟空将事情经过给几个魂儿说了一遍,窦娥等人感激莫名,都想当场下跪了。王江却哆嗦的越发厉害了。
“恩公,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说清楚, 绝不辜负恩公一片好心。”窦娥抹了抹眼泪,她没想到自己死前发的三桩誓愿真的应验了。
孙悟空道:“这都是你用自己的誓愿和性命换来的,老孙不过顺水推舟。”
“不管怎么说, 还是要谢谢恩公。若是能还我们一家子清白,我们也可以了无牵挂的去投胎转世了。”窦娥与家里人对视一眼, 四人皆是笑着点头。
郡侯府, 王富贵几人在大堂上跪的双腿都发麻了,心里将郡侯和管闲事的猪八戒等人骂了千遍万遍,奈何就是不敢起身。只要他们一动,就会挨几发无影脚。
“大人, 你说的那个孙长老是不是不回来了?这去了地府的人, 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呢?他要是不回来,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王富贵实在是受不了了, 一双腿都要没知觉了。
郡侯如坐针毡, 比他还难受呢,一边擦汗一边说:“再等等, 再等等。”
“谁说老孙不回来了?不过寻找几个魂儿多耽误了点时间!”孙悟空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惊得众人纷纷回头, 结果看到他身后的黑白无常和五个若隐若现的魂儿, 吓得尖叫连连。
“鬼啊!”
“什么鬼?明明是窦娥一家人。”
“真的是。还有王富贵的那个死儿子王江!”
“太不可思议了, 一定是老天爷显灵,让窦娥一家人回来洗刷冤屈了。”
孙悟空笑道:“不是老天爷显灵,是我老孙显灵,才把他们带回来。”
说着,大步走进了大堂,窦娥一家人与王江也在黑白无常的指挥下一一走了进去。
百姓们又怕又好奇,胆小的缩在一边,胆大的却盯着几个魂儿猛瞧,还用手挥啊挥,结果手直接从魂儿里面穿了过去。
“儿啊!真的是你!”王富贵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王江,猛地站起身来就扑了过去。
王江终于抬起头来,却从王富贵身体里穿过去了。
窦娥一家四口则老老实实跪在堂上,道:“民妇窦娥参见郡侯大人。”
“好,好……”郡侯乍然之下看见几个鬼,面色一白,差点吓瘫在椅子上。
“王富贵,王江,还不跪下!”沙悟净和猪八戒一左一右呵斥道,吓得父子俩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孙悟空抱着胳膊站在唐僧边上,冷声道:“如今几个当事人都已经带到,郡侯大人,你可以审案子了。”
郡侯吞了口口水,青白着一张脸道:“是,是……窦娥,本官问你……你,你可有毒杀王江?”
“回大人,民妇没有毒杀王江。当日王江来我家毒打我夫君,将夫君一双腿都给打折了,他还在我家耀武扬威,当着夫君和婆婆的面调戏民妇,民妇自然不从……他就抓起茶壶想给我灌水,但我拼命拒绝,他就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就毒发身亡了。”
窦娥举起右手,肃然道:“民妇可以对天起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好,你先不要起誓了,不要起誓了。”郡侯真是怕了她起誓,临死时那三桩誓愿,到现在都没能化解呢。他又看向王江,问道:“王江,本官问你,窦娥说的可是实情?”
“是,就是她说的那样。”王江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哪里还有当年的嚣张模样?
“儿啊,你可不要被他们威胁就害怕了,为父还在这里呢,你有什么冤屈一定要说出来啊。就是窦娥毒死你的对不对?”王富贵心下一颤,儿子怎么就认了?再这样审问下去,他当年那些丑事岂不是全都要翻出来?
王江却只是垂下脑袋,一字一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带人打断了李晓的腿,还调戏了她……也是我自己喝的茶水……”
“可那茶水里怎么有毒呢?一定是窦娥一家人下的!”王富贵见指望不上儿子,只能自己出击了。
“大人,冤枉啊,我们一家根本不知道王江会来捣乱,又怎会提前在茶水里下毒?更何况,以我们家的状况,也没钱买毒啊。”李晓可不想三年前的审判现场再来一遍。
王富贵愤恨地盯着他道:“我呸!你们这些穷人最狠毒,为了一点小事无所不用其极,定然是你们下的毒!”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下毒啊,请大人明鉴!”李晓大声叫屈,窦娥几人则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见郡侯昏庸无能,根本就审不出案子,只好上前一步道:“你这黑心肝的老贼不知羞耻,明明是你想霸占窦娥,才命人去毒杀李晓,结果毒死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好意思诬赖别人?!”
王富贵一惊,瞪大眼睛道:“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问问你的手下就知道。”孙悟空扫视了一眼王富贵身后跪着的几人,几人皆是颤抖了起来。“你们几个若是不实话实说,老孙现在就让你们下地狱,跟王江一块儿下油锅!”
听见最后三个字,王江抖得更加厉害了,尖声大喊道:“不要下油锅!不要让我下油锅!啊……我再也不敢了!我认错!我认错!”
一番话让几个手下大惊失色,顿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大人,都是王富贵让我那么做的。他说只要把李晓毒死了,就能将窦娥抢过来。”
“是啊是啊,他还说你是他的女婿,就算他毒死李晓,也没人敢说什么。”
“大人,王富贵当年其实根本就是故意去撞李老汉的牛车,然后就让我们打折了李老汉的腿,因为他想借机一步步霸占窦娥!”
最后这话一出,堂上所有人都惊了,原来王富贵恶毒至此,从一开始就设下了陷阱。
陶桃握了握拳,人心真能狠毒到如此地步吗?这个王富贵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胡说八道!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少在这里诬陷我!”王富贵急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转身就想去打几个手下,却被侍卫们按住了。
几个手下此时哪里管他的威胁?相较于王富贵,下油锅可怕多了!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半句虚言都没有啊!那天王富贵让我去买鹤顶红,我是在街头毛大爷那里买的,后来毛大爷也被王富贵害死了。”
“什么?我爹也是王富贵害死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忽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面色煞白。
“你爹三年前可有卖出过鹤顶红?”孙悟空趁机问道。
小伙子当场就崩溃了,跪在地上涕泪肆流:“有卖过……有一天晚上,我爹的药铺都关门了,来了两个蒙着脸的男子硬是把门敲开了,非要从我爹那里购买鹤顶红。我爹本不想卖,就被打了一顿,后来没办法才卖了,却不想……却不想……”
小伙子仰天大哭,没想到因此害死了窦娥一家人,也害死了他爹。
其中两个手下就承认道:“当晚就是我们去购买的,第二天早上也是我们偷偷溜进李家,把药下在了茶水里。因为我们知道李家只有李晓喝茶,窦娥和李大娘都不喝。”
“草菅人命!草菅人命啊!”唐僧听得喝骂了一声,向来淡定的性子也忍不住生出怒火。
孙悟空盯着王富贵道:“这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冤枉我,都是他们自己做的,与我无关啊……”王富贵瑟瑟发抖,却死都不肯承认。
岂料一直哆嗦的王江忽然抬起头来,用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他爹,劝解道:“爹你就承认了吧,若是再错下去,等将来下了地狱,会遭受更多的折磨啊……儿子已经悔不当初,爹,你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王富贵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儿子,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仔细打量着王江,才发现他灰黑色的灵魂上布满奇怪的痕迹,大惊道:“我的儿,你在地狱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爹,他们让我上刀山、下油锅、赴烈火……爹,儿子痛不欲生啊,儿子好后悔,好后悔啊……”王江放声大哭,王富贵则吓得瘫软在地,半晌没有动弹。
良久,他才悠悠回过神来,端端正正跪下道:“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为了得到窦娥才故意碰撞李老汉的牛车,还叫人打断了他的腿……是我为了得到窦娥,才叫人给李晓下毒,没想到毒死了自己的儿子……是我为了给儿子报仇,才嫁祸给窦娥,还买通了郡侯……”
“你,你胡说……”郡侯也瘫在了椅子上,如此丑事被揭发出来,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孙悟空瞥了他一眼,忽然一手抓起惊堂木狠狠拍下,高声道:“王富贵穷凶极恶,如今已认罪,判斩立决!同伙王二、肖有才、赵狗蛋毒害他人,亦判斩立决!”
“啊……饶命啊!长老爷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就饶我们一命吧……”王富贵与几个手下齐齐惊呼出声,想跪着上前去抱孙悟空的大腿,孙悟空却将人一脚踹开了。
孙悟空又看着窦娥一家人,道:“窦娥孝敬老人,与夫君恩爱和睦,蒙受冤屈能发下誓愿明志,实是忠义烈女!如今老孙宣布,你无罪!”
“谢孙爷爷!谢孙爷爷!”窦娥一家欣喜不已,连连磕头谢恩,与王富贵几人形成鲜明对比。
孙悟空摆了摆手,扔掉了几支令牌,宣布道:“行刑!”
十多个侍卫一起冲上来,将王富贵等人全都拖了出去,百姓们顿时纷纷叫好,争相上前围观。王富贵等人的求饶声不停歇,越来越远,直到没了声响。
唐僧闭上眼睛默默念起经文来,虽说他不愿意见到有人丧命,可对于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难以生出怜悯之心。
等处决了王富贵等人,孙悟空又看向郡侯,郡侯已经滑到了桌子底下,见此顿时跪在他面前磕起头来。
“求长老爷爷饶命啊,本官,不,小的愿意捐献出所有家当,修建庙宇,以后定然诚心向善!”
“你说的可是真的?”孙悟空本来是想把他一并给杀了。
郡侯连连磕头道:“真的,绝对是真的。小的家里还有一千担米,现在就全部捐献出来。”
“你这昏庸无耻之徒,果然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猪八戒一脚就踹了过去,这厮天天在家大鱼大肉,却不理百姓死活,真是比王富贵更该死。
“小的错了,真的知错了,求几位爷爷饶命啊……”郡侯瑟瑟发抖,涕泪肆流。
“哼,既如此,就先留你一条狗命。”孙悟空心知目前让百姓们吃饱最重要,转念一想,除了郡侯府,那王家定然也有不少存货,到时候一定要弄出来让大家分了。
郡侯逃过一死,当即感激道:“谢谢几位爷爷!谢谢几位爷爷!”
郡侯果然命下人把家当都捐献出来,百姓们在郡侯府外排队领米,个个欣喜异常,对孙悟空等人感恩戴德。还有不少人发誓,以后都要供奉神佛,一心向善。
黑白无常则带着窦娥等魂儿回了地府。
孙悟空自是十分满足,跟唐僧说道:“师父,你们就留在郡侯府,先让他们给做吃的。老孙再去一趟天庭,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玉帝,相信很快灾害就会停了。”
“好,悟空,这次就辛苦你了。”唐僧欣慰的点头。
孙悟空一口气就飞上了天庭,见了玉帝,果然将此事详细说来。
玉帝颔首道:“既然已经洗刷冤情,惩罚就到此为止了。悟空,你且再去披香殿看一看。”
于是太白金星又带着孙悟空去了披香殿,霎时间,只见大石、小山与湖泊一起灰飞烟灭,无影无踪。
“大圣,此三样已经消失,代表惩罚已经结束。你现在去凤仙郡,想必已经没有下雪了。”
“如此甚好,老孙就先告辞了。”孙悟空喜的径直返回了人界,到了凤仙郡上空,果然天气晴朗,没有一片雪花了。
凤仙郡沉积三年的大雪也开始融化,变成水流汇入了地下,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湖泊河流也慢慢有水流淌了。
百姓们高兴的在田间地里、街道上欢呼庆贺,还纷纷拿出水桶、脸盆装雪,比过年还热闹。
孙悟空喜上眉梢,最后落到了郡侯府里,一落下,就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他还真没嗅错,他离开之后,陶桃就进厨房了。郡侯府的厨房宽敞明亮,府里的山珍海味更是堆积成山,陶桃索性让人把东西都搬出来,然后召集起一帮会做饭的妇人,一起忙活了起来。
烤全羊、炖牛腩、红烧排骨、宫保鸡丁、麻辣兔头、蒸年糕、包饺子等等应有尽有!
香的众人口水连连,干起活来都更有劲了。
“桃子姑娘,你真是心灵手巧啊,这些美味我们听都没听过,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一个大婶正在烤山鸡,亮着一双眼睛问道。
“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们家传的。你们要是喜欢,改明儿我把菜谱写下来,你们互相传阅就都会做了。”陶桃发现与大婶们很有共同言语,其中几位大婶的刀工更是让她望尘莫及。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有口福了!”大婶们闻言纷纷欢喜起来。
又一人说道:“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调味料,桃子姑娘,你这些调料都是怎么弄出来的?”
陶桃暗道这可是空间里种出来的,她查看了一下空间,发现辣椒、花椒、姜、葱、蒜这些种子都有,于是就给大家分了一些。但酱油、味精这些东西没法生产,只能作罢。
当晚,凤仙郡的百姓们都饱餐了一顿,就连唐僧都欢喜的多吃了一碗米饭。孙悟空、猪八戒几个更是大快朵颐。
百姓们对师徒几个感恩戴德,唐僧道:“只要你们以后一心向善,再莫冤枉好人,凤仙郡定然会风调雨顺,民富安康。”
“唐长老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都会供奉神佛,一心向善!”
这晚,众人欢喜到子时才睡下,全然没有发现王富贵的家里出现了异常。
王富贵等人被砍头后,被家里人哭着收了尸骨,装了棺材。却不想,这几人死后怨气极大,趁着子时阴气最重时,居然聚集起大批怨灵来。
王家上空黑气越来越甚,黑气当中蓦地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
王富贵的魂魄竟是借着怨灵之气壮大了不少。
“该死!所有人都该死!你们想让老子下地狱,老子就先让你们下地狱!”王富贵咆哮一声,黑气瞬间四散开来,朝着家家户户钻了进去。
熟睡中的众人被黑气一附身,顿时睁开眼睛,眼中亦是一片血红。众人像是被控制住一般,忽然就暴虐起来,对着亲人就打杀了起来。
片刻之后,街上就充满了杀人狂魔,肆意破坏着一切。如此动静,很快惊醒了孙悟空等人,出门一看,郡侯府里已经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