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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桀将曲琪带到酒店大厅的休息区, 安排她坐在沙发上，随后又拿了杯水过来给她。
“谢谢。”曲琪接过喝了一口。
“之后怎么打算？”陆桀在她对面坐下, 长腿交叠, “经过今天的事, 你还要继续为他工作？”
曲琪手里握着玻璃水杯, “不了，其实早就想辞职了。”
陆桀点点头。
“陆总。”一道清晰的女声传来。
陆桀抬头看过去, 曲琪也循声回头, 林姿踩着高跟鞋，姿态优雅地走来，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男士。
许是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 林姿看到曲琪时有几分惊讶。
曲琪微笑：“你好……”
二人虽然碰过几次面，但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
林姿伸手，“林姿, 陆总的助理。”
曲琪握上她的手, “曲琪。”
林姿的手象征性地跟曲琪碰了一下，收走，转头提醒陆桀，“陆总，我们该出发了。”
陆桀靠在沙发背上, 并未有动身的迹象, “你和范经理先过去, 我随后到。”
“可是陆总……”林姿再开口, 陆桀已经离开沙发，将曲琪手中的杯子拿开，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牵着她便走。
身为总助的职业素养，让林姿时时刻刻保持嘴角上扬，曲琪此时回头再看她，发现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曲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她只匆匆看了林姿一眼，便收回目光，转问陆桀：“我们去哪里？”
陆桀道：“吃饭。”
在中餐厅选了位置坐下，陆桀刚放下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曲琪主动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餐牌，点菜。
她不了解陆桀口味，翻着页面拿不定主意，陆桀一眼看出她的为难，用手捂住听筒，侧身，附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点你喜欢的就好。”
曲琪抬眸，对上他的眼眸，嫣然一笑，应道：“好。”
点完菜，曲琪起身去洗手间，回来陆桀仍在讲电话，不过适才的中文变成了英文，态度强硬地说了声“there is no room for consultation”后，收了线放下手机。
虽然无意要听，最后这句曲琪还是听了完全，中文翻译过来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强势的陆总。
见到了他的另一面，对他又多了几分了解，曲琪不禁嘴角往上扬。陆桀放下手机看她，“嗯？你笑什么？”刚从英文转中文，他的语调还留有几分讲英文时的磁性。
曲琪张嘴正要说，桌上的手机又响，陆桀垂眸扫一眼屏幕，直接挂断了。
其实屏幕上刚刚显示的备注名，曲琪粗略看了一眼，是林姿，曲琪略微拧眉，“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服务生开始往这边上菜，第一道干贝竹荪鸡汤。
“不是多重要的事。”陆桀舀了一碗浓汤递给她，“你不用管，吃你的。”
他这样身份的人，为人处世想必自有分寸，成功总有他的道理，曲琪也就随他去，低头喝汤。
中途，曲琪借口上洗手间，想去收银台提前把单买了，毕竟之前答应过要请陆桀吃饭，今天他又帮了自己大忙。结果收银的告诉她，陆桀是他们的钻石VIP客户，自有财务的人跟她们结账，怎么都不肯刷她的卡。
“什么时候让我请你一次？之前说好的。”曲琪挫败地回到位置上。
陆桀噙笑道：“来日方长，不着急。”
来日方长……
对啊，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曲琪第一次觉得“来日方长”这个词，还真是让人生充满希望。
午餐结束后，陆桀带她回房间收拾行李，然后将她安排到三十二层的尊享套房，他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服务生走在前面刷了房卡，陆桀帮她把行李推进房间，“这里安保系统很健全，不用担心他会来骚扰你。”
“嗯。”曲琪跟在后面进去。
套房比她原先住的大床房宽敞明亮许多，客厅连接半露天式阳台，欧式家具、智能电器，连带着窗帘都是刺绣的，她工作外出次数不少了，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套房。
陆桀接了电话从阳台进来，曲琪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你有事先去忙吧。”
陆桀将手机收进口袋，拧开矿泉水，唇边含笑道：“你这样急着赶我走，倒显得我像是坏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怕耽误他办正事。
陆桀低笑，“我知道。”
那他还这么说，故意逗她不成？
陆桀喝了水，拎着瓶子往外走，“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嗯。”
曲琪跟在他身后，打算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停下，她也跟着停下。
陆桀回过头来，看着仅两步之遥的她，眉眼弯着，唇边含笑，“不用送。”
他这句话，在这样的情形下，就好像说她舍不得他似的，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本来就对他存了心思，气氛一暧昧起来，曲琪就紧张，生怕自己那点心思被对方察觉，因此脸颊不由得发烫，那灼烫一直从脸颊延伸到脖子。她低下头，好想拿什么挡住自己。
要被他发现她喜欢上他了吗？好羞耻。
陆桀看着她的反应，轻笑一声：“我走了。”
没有更进一步探究，曲琪如释重负，点点头。
关上门，曲琪靠在门板上，手抚着胸口，心跳特别快，随时要从胸腔跳脱出来似的。
经过酒店大厅，陆桀又交代大厅经理，给尊享套房的曲琪安排按摩技师，让她好好休息放松，然后驱车前往饭局。
餐厅的包厢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陆桀推门而入，“抱歉各位，来晚了。”
一桌子人停下酒杯
“可算把陆总盼来了。”
“还以为陆总不赏我们面子呢！”
“哪里的话。”陆桀拎过桌上的洋酒，往杯子里倒，另一只手解衬衫上面一颗纽扣，“我迟到是我不对，自罚三杯。”
“陆总。”林姿在他旁边，想劝不敢劝。
陆桀仰头一杯接一杯，三杯见底。
这股豪爽劲儿让在坐的各位心服口服，又倍有面子，纷纷拍掌叫好，或是倒酒陪喝。
其实，以陆桀现如今的身份地位，在应酬场上已经有了绝对自主权，酒喝与不喝，全凭自己的意愿。
倘若他今天没有因为那个女人姗姗来迟，完全不需要喝下这三杯酒，所以这酒，他是为了她在喝。
上一次享受过这个待遇的女人有谁？没有，林姿看着他喝酒时扬起的脖子，性感喉结滚动，她的眼睛因为喝过酒冒出了红血丝，现在看来更红了。
柏丽酒店，三十二层楼。
曲琪趴在按摩小床上，身上裹着纯白浴巾，技师在帮她按肩颈，“这个力度可以吗？”
曲琪舒服得眯眯眼，“嗯，可以。”
“你男朋友对你真贴心。”
她说的应该是陆桀，曲琪舒服得迷糊，但意识还是有的，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吗？这么贴心，我还以为……”
唔~是很贴心，他自己还在应酬场应付那些人，倒是把她安排得舒舒服服。他以后的女朋友，一定幸福得令人嫉妒吧？
以后的女朋友……
脑子里跳出某个异常强烈的想法，曲琪伸手摸到手机，给陆桀发微信：陆总，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至少不会在她身上上演。
曲琪不死心似的，再次问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陆桀递给她一双筷子，“工作了一天，肯定饿了吧？先吃。”
他身后左右两台机器人跟着学舌，“先吃，先吃。”音调跟陆桀有七八分相似，是两台具有学习和语音模仿能力的机器人。
曲琪转着眼珠子看他们两个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颗寿司，沾了点芥末和酱油张嘴咬下。
寿司要整颗吃，曲琪一张小嘴被塞得略微鼓起，有点像金鱼嘴，没了平常的清丽端庄，却萌态毕露。
有的人，吃东西都这么赏心悦目，陆桀不动声色地欣赏着眉眼间渡上笑意，“好吃吗？”
曲琪咽下嘴里的食物，正要作答，身后那两台机器人又鹦鹉学舌地问，“好吃吗？好吃吗？”还用蓝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
“好吃啊。”曲琪对他们两个道。
竟就这样被两只机器人抢了关注，陆桀清咳一声，挥手道：“你们两个出去。”
“好的。”两只机器人听话地“哒哒哒”走开了。
待机器人出去，陆桀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三文鱼，“我们继续。”
曲琪看着他唇瓣轻启，紧接着三文鱼滑进他口中，她的眼神就那么滞留在了他的唇上。
不知道是三文鱼更柔软，还是他的嘴唇更柔软呢？
“咕咚~”曲琪本能地咽口水。
陆总男.□□人呐！
为阻止自己进一步遐想，她移开视线，夹起第二颗寿司。
吃了三个寿司，几片三文鱼，又喝了半碗海鲜汤，曲琪放下汤匙，“我吃好了，什么事说吧？”
他既然叫她“先吃”，那后面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她猜到了，陆桀也不兜圈子，放下筷子，道：“其实是想要请你帮个忙。”
“帮忙？”她能帮他什么忙？
陆桀拿纸巾擦擦手，跟她解释道：“我这里有一位工程师，他想做情侣机器人，也就是男女友机器人，其中的男友机器人，面向的客户群体，是跟你差不多的白领人群，现在需要采集一些数据，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请你提供一份样本数据。”
哦，原来这才是叫她上来的目的，没有男女间的浪漫就算了，竟然还是为了公事。虽然是失望了些，但谁叫她吃人嘴软？她笑笑说：“当然可以啊。”
“不过，我要怎么做？像做问卷调查那样？”
陆桀起身，“跟我来。”
出了办公室后，先是通过一条长廊，经过一间玻璃墙打造的空间，独特的造型设计，加上宽阔的面积和玻璃通透感，仿佛一只巨型灯泡横空出世。
“灯泡”内外灯火通明，里面除了桌椅电脑，还摆着几架机器人，有成品也有半成品，以及许多机械物品。
虽然已经下班，还是可以看到七八个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身穿白大褂，有的拿着平板对着机器人，有的埋头在电脑里钻研，也有三两个聚头讨论的，神情是一致的专注而肃穆。
类似于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景，曲琪颇觉新奇，边走边看。
“这是其中一间研究室。”走在她身侧的陆桀跟她简单介绍，又问她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
曲琪想进去，但是看见工作人员全情投入，她不想给他们造成困扰，“不了，我还是去做我的样本吧。”
左转，曲琪跟着陆桀来到一间独立的小型实验室里。
实验室里只有一个男孩，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见到有人来，他停下手里的事情，站起身，抬起一张阳光灿烂的脸，“boss！”随后目光转移到陆桀身边的女人身上。
曲琪也正打量着他。
男孩看起来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满脸朝气，不同于研究室里的人，一个个套着白大褂正儿八经，他身上就只有简单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脖子上挂着项链，形象有点不羁。
“这是我们最年轻的工程师，严工，南大在读研究生。这位是曲琪。”陆桀给二人作介绍。
“严谨？”这名字跟他这个人真不搭，倒是跟他的工作性质很搭。
“琪姐姐你好，”严谨伸出手，嘴角带起一抹笑。
曲琪跟他握了手，“你好。”
“那我就把你琪姐交给你了。”陆桀跟严谨说完，又转头对曲琪说，“我去一趟研究室，等你这边结束我就回来了。”
曲琪应下：“好。”
那边陆桀转身出门，这边严谨争分夺秒，向曲琪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到一台机器前面，“琪姐姐，我们开始咯。”
采集数据花了五十分钟，曲琪从机器设备前离开，严谨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曲琪喝了两口，道：“最后那个环节，点选机器人模型的时候，怎么看到一个神似你们陆总的？”
严谨笑道：“这些模型都是以真人形象为原型的，而且为了满足你们女性群体的期望，我们会收集一些出众的男性形象，陆总条件很出众不是吗？”
对于这一点，曲琪当然是无比赞同：“嗯，是很出众。”
回想了一下，她又好奇道：“我大概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二个形象，里面还有正当红的男星，相比之下，选你们陆总的多吗？”
严谨挑挑眉，颇有几分自豪的神采，“目前来说，选陆总的是最多的，你知道，他的气质，男星可比不上。”
“唔~”曲琪听了也引以为豪，嘴角不禁上扬。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让机器人给你带路。”
“不用，我认得。”
曲琪踩着高跟鞋出了门，她前脚刚走，掐准时间的陆桀过来接人，瞥见她一抹背影，知道那个方向是去洗手间。
彼时，严谨正坐在电脑前做数据分析，陆桀走到他身后，微微弯下腰，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怎么样？”
严谨抓了抓脑袋的头发，“曲小姐的要求太高了，我估计，我是做不出这样完美的机器人男友。”
陆桀挑起一双浓眉，“要求太高，有多高？”
严谨沉吟片刻后，转头上上下下打量陆桀，笑答：“简而言之，就跟你差不多。”
陆桀嗤笑。
“我可不是奉承你呀，你看，跟你的条件自动匹配了。”严谨移动鼠标，光标停在屏幕某处，须臾，恍然大悟似的“欸”了一声，“该不会就是照着你的条件讲的吧？你就是他的理想型？”
严谨激动地点了两下鼠标，切换界面，“而且你看，她最后选取的模拟机器人，选了以你作为形象模板的那个，正当红的男星她都没有选。”
陆桀凝神看着屏幕，清透的眼眸微微眯起，情绪不明。
从洗手间回来，曲琪隔着通透的玻璃墙，看见在实验室交谈的陆桀和严谨。适才做的那个什么数据采集，主要是围绕“理想男友”这个主题展开，而其中涉及的所有问题，她全部都是按陆桀的条件回答和提交的。
她一直苦恼怎么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陆桀，今晚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机会，现在，他大概已经从严谨那里，知道他本人就是她的理想型了吧？
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作何反应。
见他们两个人聊得差不多了，曲琪走过去，抬手叩了叩门，站在门口微笑，“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