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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开那具尸体的时候,一股猪下水的臭味弥漫开来,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身上香喷喷的,干净得像刚刚用丝绸擦拭过的水晶工艺品,难以相信她的内在居然这么肮脏、这么恶臭,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啊。杀死一个人,再分割她,竟有一种奇妙的占有的快感,仿佛她成了我的一样东西,任由我支配,这小小的浴室充满愉悦,连臭味都带着芬芳。看着那红彤彤的肉块,我竟然奇妙地联想到了上好的牛肉,不知道煎来吃是什么味道,小时候喂养过一只兔子,每天用最好的胡萝卜喂养,有一天它死了,吃起来的味道让人终生难忘。人类一生食用最高等的食材,想必肉质也是极美好的,我颇有一试的愿望,哈哈,难怪变态杀人狂在分尸之后,警察总是找不齐所有肉块,尤其是腿部、腹部的肉……”
笔记本上的文字随便挑一段出来,都看得陈实和林冬雪后背恶寒,这简直太变态了,变态的同时文笔还这么好,远比辛白写的网文要好得多。
整本笔记都是这些恶心露骨的内容,记录着一个杀人犯的心路历程,林冬雪说:“看了晚上要作噩梦的,这本子可以给他定罪了吧?”
“这些是真的吗?他可是个作家啊,作家就是虚构事实的职业。”陈实表示怀疑。
“从某种角度来说,作家也是最擅长撒谎和演戏的,他们会在作品中扮演不同的人,你说过职业会异化一个人,长期写这些东西的人,心理也不会正常吧?这些技能延伸到现实中,想必撒谎技能也是MAX的,所以有些作家私生活极为混乱。”
“哈哈,你这属于强行解释,我觉得写这些东西不会让人变坏,照这个逻辑写修仙的大神们是不是写着写着自己就白日飞升了?变坏只可能是个人原因,没有哪种正经职业会让一个人变坏。”陈实看着手上的本子,“这东西值得商榷,先不要这么武断地认为它就是犯罪证据。”
“哦,咱们回去吧!”
临走的时候,陈实环顾四周,林冬雪问他看什么呢,陈实说:“摄相头呢?辛白对摄相头表现出极大的抗拒,那不是装出来的,他生活的地方应该有摄相头才对。”
“假的吧,我觉得他在演戏,谁会在家里装摄相头,又不是被人囚禁。”
“囚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实想到辛白的种种反常,他的作品中“求救”,他身上的伤,他提及的主人,难道他被谁囚禁了。
回到局里,审讯仍在继续,但并没有实质性推进,两人从监视窗朝审讯室里看了一眼,只见辛白手舞足蹈地在比划什么,两眼炯炯,特别亢奋,林秋浦和老张已经被折磨得一脸疲惫,正常人哪能跟神经病耗下去。
审讯就此结束,天色也不早了,辛白被警察带走送往拘留室,其它人先回家休息去了。
隔日,林秋浦开了一个简单的案情讨论会,分配任务让大家去走访死者的家,调取路口监控,看看辛白的车是从哪里开出来的,以及核实一下那个变态小笔记上的内容。
散会后,陈实和林冬雪去拘留室“看望”辛白,只见他缩在床上,用毯子捂着头,身体瑟瑟发抖,好像很冷似的。
“喂喂,你生病了?”陈实问。
“不要让那东西对着我!”辛白哆哆嗦嗦地说。
“什么?”
“那个那个……”辛白用手指着后面。
陈实回头一看,墙上有个监控正对着他,他说:“我找东西把它挡住?”
“谢谢,谢谢!”
“这违反规定啊。”林冬雪小声说。
“我又不是警察,你瞧他这个样子,摄相头恐惧症已经病入膏肓了,不配合一下怎么交谈。”
“和他有什么交谈,还不是疯言疯语。”
陈实找来一张纸,折了一下,把摄相头盖住,辛白从毯子下面露头看了一眼,这才站起来,他的气色好了些,因为昨晚彭斯珏给他注射了地塞米松和一点镇定剂,一晚上休息,违禁药物的负作用已经弱下去了。
陈实说:“你的读者真是好‘关心’你哦,你昨晚到今天没更新,大家都在猜你是不是出车祸,或者被绑架,或者被变态劫色了。”
“哎嘿嘿,让他们干着急去吧,这帮催命鬼,整天就知道嚷嚷加更加更,我爸死了都不让我请假,非说我撒谎,反正我爸十几年后也会死的,这怎么能算撒谎……”辛白竟然还有些得意。
“这话很掉粉知道吗?”
“掉就掉呗,我十万粉丝呢,真心爱我的粉丝会在乎这点小事吗?”说到这里,辛白神情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
陈实捕捉到了什么苗头,说:“你车上的死者是吐槽过你小说的一名UP主,当然他也是一个粉丝,我发现他对你的事情特别了解,他解读出了你在章节中的求救信号。昨晚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是他跑去找了你,撞破了你的什么秘密,然后被杀了灭口。”
陈实说得很含糊,没有提被谁杀了灭口,他有意留给对方回答的余地。
辛白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他叫老B,他确实来找过我,但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负责……负责分尸。”
“负责分尸?那么是谁杀了他?”
“是……是主人!”
林冬雪震惊,这家伙居然说真话了,她急匆匆地说:“我去叫我哥。”
“别!”陈实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他怕林秋浦一来,这家伙又不说了,辛白似乎只在自己面前才会如此放松警惕。
“你所谓的主人是谁?囚禁你的人吗?”
“囚禁?囚禁!”辛白蹲下来,捂着脸大哭起来,“他打我,拿烟头烫我,辱骂我,逼我写东西……啊啊,主人对不起,我没有说你坏话,没有!”
辛白突然缩回毯子里,瑟瑟发抖,陈实和林冬雪惊讶地面面相觑,回头一看,原来走廊里吹来的风把盖在摄相头上的纸给吹掉了。
暴露在摄相头下面,辛白的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