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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秦朔送我回去了,桌上的饭菜早凉了,我已没了胃口再吃。
“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屋里睡一会儿就好了。”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心情低落时,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睡觉。
秦朔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劝的话,也没有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默默的守在我身边,这才是我此刻最需要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落日黄昏了,偏西的太阳斜斜的打在玻璃窗上,虚幻了,特别的美。
我趴在枕头上欣赏了一会儿,厨房里忽然传出响动,难道是以琳回来了?
其实想想之前我的过激反应,也有些后悔,我不该把话说的太绝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以琳说这么重的话。
我掀开被子套上拖鞋出去,厨房里有人,来回忙碌,却不是以琳。
秦朔竟然没有走。
听见我的脚步声,正在煮什么的秦朔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莞尔道:“醒了,正好,晚饭也快弄好了。”
我瞄了眼玄关处,以琳的鞋子还是呈之前摆放的姿势。
我喃喃道:“她没有回来。”
秦朔随着我的目光看了眼玄关处,宽慰着我说:“以琳可以说是你养大的,是你妹妹也是你的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回来的,别担心,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秦朔日理万机特意来给我做晚饭,我自然得赏脸了。
其实我也是真的饿了。
洗手坐下来之后,我睨了秦朔一眼:“你从画展之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真的不用去看一眼季曼?或者回公司?”
他将鸡蛋羹让我面前,给我盛了一大碗饭:“我自有分寸,你就安心多吃两碗饭。”
“也是,你根本就用不着担心,什么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瞎操心了,把生活过的很糟糕的那个人是我。”我笑了笑,刨了好大一口饭。
秦朔薄唇微抿,并没有说什么。
我一直期待着他能问我些什么,可半天饭厅里就只有吃饭的细微声音,最后还是我憋不住了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我?”
他笑笑,气定神闲:“你若想说,自然会说。”
“我还以为你会很好奇郑秀与我跟以琳的恩恩怨怨,看来,八卦只是女人的天性。”我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说:“我爸在我很小时车祸去世了,我妈卷了赔偿款跟人跑了,其实我也是在当初郑秀去天津的时候才知道,她是我那个狠心抛下我跟以琳的妈,命运有时真的很捉弄人。”
简短的三两句话,云淡风轻,又怎能体现出这十几年受的辛酸苦辣呢?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样的词句,能将这十几年的屈辱,委屈都表达呢?
言语苍白,唯有自己才懂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朔很聪明,不用我说那些细枝末节,他也猜到了:“找到亲生母亲的事,你一直瞒着以琳?”
“不瞒着能怎样,郑秀又不会认她,现在她可是富贵的豪门太太,怎么会认以琳。”我心中发苦,扯了扯嘴角说:“她若是这些年有个一儿半女,也不会想起来认以琳做干女儿,可就算是干女儿,以琳却甘之如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同我一样憎恨这个母亲,郑秀她根本就不配当母亲啊,如果她不卷着钱走,在父亲没了的时候,将母爱也抽离,那个家,也不会那么苦。”
我爸走的时候,我妈也才三十出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这样的女人容易犯桃花,我不奢求她能一生忠于我爸,她想再嫁,想获得自己的幸福,都没有关系,可为什么要建立在我跟以琳的痛苦之上呢?
“我相信以琳不会是那种恩怨不分的人,她想要什么,一直清清楚楚,她渴望母爱,但绝对不会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上。”秦朔拍了拍我肩膀:“等她回来,你们俩姐妹再好好坐下来谈谈。”
我歪着头看着秦朔,笑了:“我忽然发现你很迷人。”
秦朔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眼光不错。”
原本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最后被秦朔三两句春风化雨的话给吹的一点悲伤气氛也没有。
秦朔陪了我大半天,晚上却是没有留下来的,这个时候,他必须回去找方兰算账,自然,这也是做给季曼看的。
秦朔心里几乎是肯定了季曼就是杀人凶手,可在证据找到之前,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我无心管季曼与方兰的江湖纷争,自家的后院都起火了,以琳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高考前一天,我在家里一直等着以琳回来,准考证在家里,她必须回来。
几次我听到有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都竖起耳朵去听,可惜都是失望。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到是陌生号码,也以为是以琳,接通便欣喜道:“以琳,什么时候回来?”
“盼盼,是我,以琳怎么了?”
是顾景。
心底有一瞬的失落。
“以琳没事,这不是要高考了嘛,去同学那了,我在等她呢,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这两个字听起来很飘渺,他那边风声很大,呼呼的吹着。
“你到底在哪里?”这个六月季节,还有哪里是风特别大的?而且这风声中,还夹杂着像是发动机那样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
“俄罗斯。”他说了这三个字后,我听到有沈红尘的声音,好似是催促他快点。
沈红尘的声音特别的急,顾景也没再跟我说上几句话,说了句有空再给我电话就挂了。
顾景还能给我电话,从声音上来听,是安全的,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琳是在晚上才回来的,门响的时候,半昏睡中的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以琳放轻了声音,没想到我会在客厅,见到我时,愣了愣。
以前无话不说的姐妹,在这时,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责备的话我不忍心说出来,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说:“回来了,吃晚饭了没有,冰箱里有菜,我给你去热热。”
我就当作以琳只是出去了一会儿,或者是以前学校放假回来一样,我没去提那天的事。
我微笑着,尽量不让以琳有心理负担,可就在我脚转向厨房时,以琳忽然开口:“姐,别忙活了,我拿了准考证就走。”
她的语气很淡,若不是家里静的落针可闻,我还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我盯着离我十步远,低着头不敢看我的妹妹,隐忍着问:“你这几天都跟那个人在一起,你现在走了,是不是不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