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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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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梨头大概发现了我的局促,看见萧里在人群中那张帅得出挑的侧脸之后,她自己都跟着惊了惊,“我擦,萧里怎么也来了?”

    我一脸郁闷,“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小梨头举手,“天地良心,我真不知道萧里也会来,为什么……”

    旁边有个路过的热心学妹说,“好像是我们大四的学姐喊萧里过来的,他是哪个小明星吗?看着好帅啊,听说是学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让我和小梨头一起沉默了。

    许久她才说,“这世界上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好骗?我要是个男的,我不得爽死?”

    我摇摇头啧啧感慨,“社会败类,社会败类。”

    社会败类貌似听见了我的内心声音,居然隔着大老远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白皙的脸上一双冷冷的眼睛,越过人群,将眼神直直打在我脸上。

    我觉得那眼神有些刺眼,皱了皱眉,就看见萧里直接掉头往我们这边走来,搞得一群学妹在那里尖叫,我耳边都是女生喊着好帅啊好帅啊的声音,让我和小梨头不约而同倒退一步。

    热心学妹疑惑地看我们一眼,“学姐,你们认识萧里?”

    我和小梨头又是不约而同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萧里一声冷笑直接飘过来,我和小梨头背后汗毛一立,他就带着这种笑上前,在我们面前站定,开口说话声音都还是沙哑的,“你们怎么来了?”

    周围一群小学妹尖叫!

    尤其是那个热心学妹,使劲抓着我的胳膊,把我胳膊上的袖子都拽下去了,领口都被她拽歪,她高喊着,“还说不认识!还说不认识!你们明明认识啊!”

    我笑得嘴角都僵了,只能喊了一句,“晚上好,真巧。”

    真巧。

    孽缘。

    小梨头倒是比我轻松,“我在这里读书呀!”

    萧里扬眉,他现在被无数目光注视,随便眨个眼挑个眉都是相当漂亮的动作,“你读书?”

    小梨头呵呵了一声,“怎么,本小姐还是个大三学生,你不服气?”

    “看着像是社会人。”萧里拱拱手,“打扰了打扰了。”

    “不就比你小一岁么,跳级考研很有优越感是不是?”小梨头想既然摊牌了,也就懒得装路人了,上前拽了一把萧里的领带,“穿成这人模狗样的,来撩小学妹吗?”

    萧里乐了,“我对大学生没兴趣。我喜欢骚的,太纯不带感。”

    “啧,装,继续装。”小梨头意有所指,目光意味深长冲我打来,看得我毛骨悚然,她指着我说,“那儿有个大学生妹,想撩吗?”

    萧里跟头狼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凶狠,笑意却痞气,“想睡。”

    “人面兽心。”小梨头鼓鼓掌,“还说不喜欢大学生呢,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罢了。不过我告诉你,薄颜要是真的重回大学,追她的估计得排长队,您还是想想吧。”

    萧里脸一拉,上下看了我一眼,隔了点距离我没听明白他们之间在聊什么,总觉得萧里看我那眼神有点……渗人。

    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各种方面来说。

    “她穿给我看过。”萧里哑着嗓子在小梨头耳边说了一句,“情趣的,所以我见识过了。”

    “无耻!!你们两个都下流!”小梨头捂着耳朵,耳根子都红了,看看我又看看萧里,我是最懵逼的那个,怎么一会儿时间又被连带着骂进去了?

    可是小梨头害羞了一会,又强忍着羞耻感,很刺激地轻声问萧里,“什么感觉?我回头也买一套勾引我小叔。”

    萧里嗓音喑哑,听着像是衣冠禽兽,吐出一句极其有深意的话,“大学生活好。”

    大学生,活,好。

    小梨头眼神一下子变了,跟发光似的,蹭的一下跳到我身边,抓着我说,“难怪上次你在日本穿了一次JK制服,会被死肥宅看上。”

    我往后退一步,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也有点可怕,“你和萧里聊了什么?”

    小梨头大言不惭,“人生哲理。”

    我呵呵两声,“什么哲理?马克思毛概还是社会主义建设核心?”

    萧里走来,看见我,表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只是那眼神从我头顶到脚彻彻底底扫了一遍。

    我今天穿的是格子短裙,白衬衫。

    很有大学生清纯味的那种。

    被萧里这么一看,我觉得有些局促,拉了拉裙摆,这裙子算不上多长,萧里视线紧了紧,但是没说话,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我身边离开。

    热心学妹再次搭了搭我的肩膀,“学姐,你的腿真好看。”

    我笑着摆手,“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已经毕业了,今天是被费璃拉来一起参加讲座的。”

    “那也是学姐呀,费璃学姐在我们学校名气可大啦!”热心学妹对我说,“她唱歌超级好听的。”

    看来还是校园十佳小歌手嘛。

    我笑着和她们随便聊了几句,这群小姑娘心思太单纯,没说几句话,话题就往萧里身上扯,明显就是想跟我打听萧里的消息。

    “学姐学姐,刚才那个小哥超级帅的,你们关系好吗?”

    我找了个比较平淡的回答,“嗯……认识了有几年。”

    “哇!那就是认识很久了咯!”一群小学妹满眼爱心,“他看起来好高冷啊,不爱搭理人,可是就是好帅啊……啊……感觉是那种超级无情冷酷的渣男,就是这种感觉……存在于小说里的反派角色……”

    “……”我有些无语,不过想了想,反派角色这种形容词,来描述萧里,还是挺正确的。

    讲座晚上六点开始,一群学妹带了笔记本,大概是过来准备记重点的,小梨头和学校同学打了一圈招呼之后回到原地来找我,我笑着说,“你在学校里还真是大红人,我看见一路上都有人喊你。”

    “人美。”小梨头厚脸皮地摆了个pose,“有什么办法呢?唉,烦恼。”

    “臭美。”我被她拉着进入后台,结果在后台里看见了萧里和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我尤为熟悉。

    萧里曾在高二的时候和我发生关系,后来我们维持着这种禁果一般的体验整整持续了一年,直到高三,这个女人的到来,将这种平衡彻底打坏。

    我以为当时的我,只是身体迷恋萧里给我的快感。

    以为只是我高中太不堪的生活让我无处发泄压力,只有萧里握紧我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活着。

    以为细瘦到一吹就碎的灵魂只会在每次身体被萧里填满的时候,才可以得到片刻的虚假满足,哪怕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寂寞。

    可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我嫉妒,让我愤怒,让我变得不能自控,让我发现我对萧里身体的独占欲逐渐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让我意识到,我爱上了萧里。

    曹曼,高三那年,萧里身边那个传过暧昧绯闻的校花。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脸,忽然间觉得喘不过气。

    命运总是如此冷酷,会在你觉得已经走出阴影的时候,又措不及防地在你心上狠狠扎一刀,原来你维系的平安无事,都只是一种假象。

    我没回神,小梨头推了我一把,“怎么啦?”

    这声音让曹曼和萧里齐齐朝着我看来,我发现曹曼脸上也有片刻空白,大抵也觉得我这张脸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过了一会,她惊喜地喊道,“薄颜?”

    她居然还能记起我的名字。

    曹曼很兴奋地冲上来,“天啊,你也在这所学校读书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居然高中大学都是同一所,太巧了!”

    我对于曹曼的所有嫉妒和愤怒,曹曼本人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我和萧里的内幕,只是以为我们关系好罢了。

    毕竟当年高中,我和萧里之间还有着一个容羡,三人行,总好过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暧昧。

    所以此时此刻,曹曼对我表现出来的激动,十分真实。

    我也只能跟着笑,萧里在一边看戏似的,神情冷漠,似乎和自己无关。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我被我朋友拉来的。”

    我赶紧把话题转移到小梨头身上,“喏,这位是费璃。”

    “你和费璃居然是朋友?”曹曼有点意外,“费璃可是我们大学的小网红呢哈哈。”

    “哎哟~~学姐你谦虚什么呀,你也是大校花一枚,咱俩就别商业互夸了吧?”

    小梨头不知道我和曹曼的恩怨,还以为我在高中时期和曹曼关系不错,就把她当自己人一样开起了玩笑,我在一边只能牵强附和,跟着她们笑,却不知所谓。

    萧里,你看见了吗,我永远都在扮演一个无知的角色,我永远都不能发泄我的真实情绪。

    在和你有关系的女人面前,将自己的过往收敛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不让人看出端倪来。

    萧里没说话,眼神淡淡的,过了片刻才说,“好了,该你上场了。”

    “谢谢阿萧提醒。”

    曹曼过去对着萧里比了个mua的口型,我的心就像是绞了一下。

    什么时候……我才能和萧里的其他女人一样,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他在公众场合谈情说爱?

    我低下头,没说话,小梨头拍拍我的肩膀,“那姑娘看着好像也挺单纯的,大概不知道萧里什么人……”

    单纯?曹曼单纯?

    我惨笑,“萧里什么人?”

    小梨头注视我好久,叹了口气,“不劝你了,咱俩不是一个样么?”

    她喜欢她小叔,就是那个叫做费矢的男人,也是这样可望而不可得。

    所有的感情,可念而不可说。

    后来曹曼上台了,她也准备了演讲,萧里看着她走,转过来在后台沙发上坐下。

    小梨头为了八卦,凑过去问,“什么时候和曹曼好上的?之前一直不知道啊。”

    萧里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笑笑,那表情小梨头一看就有数了,估计又是临时的,萧里没戳穿曹曼的自我幻想罢了。

    这种社交游戏,萧里这类冠绝海城的公子哥,必定永远是有趣上流那一个。

    后来小梨头越看曹曼越觉得可怜,跟可怜我似的,我心说曹曼几年前就和萧里好上了,有什么好可怜的?

    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暴露而已。

    “曹曼哪儿好啊?”小梨头问了一句。

    “身材好。”萧里随便丢出一个答案,这个答案跟没说一样,身材好的女人太多了,他就是懒得想,随便应付。

    “哦。”谁知道小梨头居然还应下了,过了一会往我旁边一坐,随后我看她对着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

    又过了一会,萧里的手机振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是一张照片。

    萧里的瞳仁缩了缩。

    【小梨头:这个身材好吗?】

    【萧里:。】

    【小梨头:多好啊,唉,这大白腿,又直又长。】

    【小梨头:这超短裙,她是我见过的把学生服穿的最漂亮的。】

    【小梨头:胸软腿细腰窄,卫廷真是好福气。】

    【萧里:再烦拉黑了。】

    【小梨头:拉黑呀咦?有趣伐?别光说不做,兄弟说到做到好伐。不过你拉黑了的话我只能把照片发群里,让那帮孙子和你一起看。】

    【萧里:滚!】

    小梨头又是一顿咯咯咯乱笑,我全程觉得无聊,就一直坐在那里,这丫头作妖暂停一会就又往我这边挤,“你这什么表情?”

    我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说,“无聊啊,看不出来?”

    “我的学校演讲,你居然说无聊。”小梨头翻了个白眼,“得了,早上跟卫廷恩爱最有趣。”

    我当场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噗的一下全都喷出来,眼睛都瞪大了,来不及擦水渍,我就红着整张脸和小梨头说,“你他妈说什么呢!”

    小梨头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故意说成这样的,“早上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俩不是一起在床上么?”

    我感觉对面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投过来,随后看见萧里那张漂亮的小白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凶狠的表情,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和卫廷恩爱?”

    擦,费璃这个猪队友!

    萧里手背青筋都暴起来了,小梨头还一脸震惊捂住嘴巴,“这么劲爆?”

    我忍无可忍,“你们别想多,反正不是那种——!”

    萧里笑得特别冷,我总觉得他现在恨不得掐死我,那眼神都跟刀子似的,“挺会玩啊。”

    我只能呵呵干笑两声,然后随便应付,“还好还好……”

    这话听在萧里耳朵里就是种挑衅。

    萧里倏地一下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我总觉得他迈步子的时候身体都在气得发抖,几百年见一次萧里气成这样,我呆呆地看着萧里离开,忽然间也蹭的一下站起来。

    要追出去的时候,小梨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别追。”

    我回头看她,蓦地心头一疼。

    是了,我才想起来,我已经不是萧里的谁了,我有什么资格再去追萧里的背影呢?

    过了十分钟,我喝多了矿泉水想出去上厕所,喊小梨头陪我一起,她看了眼时间,离我们上台还有一个小时,就说行,于是我们站起来,往女厕所走。

    可是我没想到正好遇上了从厕所里抽完烟出来的萧里。

    他身上还缠绕着一股烟味,一说到味道,我就想到那天卫廷说的萧里身上的香水,便下意识闻了闻。

    好像是挺好闻的,从前都没在意。

    现在去在意也没什么用。

    萧里看见我那一刻,所有的情绪在眼底炸裂,我惊异于他眼中瞬息万变的光泽,下一秒手腕被他揪住,整个人就被狠狠扯进了男厕所。

    小梨头尖叫一声来拉我,然而抵不过萧里,他将我直接拖进了最后一间,门嘭的一声摔上,小梨头急得差点冲进男厕所,可是又硬生生止住脚步,只得在门口大喊,“萧里你干什么!”

    “干她!”

    萧里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字节硬得摔在地上都能一砸一个坑,小梨头一急,“你疯了吗!小颜现在有男朋友!”

    “去他妈的男朋友!”

    萧里嘶吼了一声,这边是幕后的厕所,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和要上台演讲的嘉宾,别人都进不来,何况现在曹曼上台,大家都在后台准备各种跟进,谁还会管外面通道里尽头的厕所里,居然发生着这一幕令人震惊的事情。

    我被萧里狠狠顶在墙壁上,腿一软直接坐在了马桶盖子上面,下一秒萧里身体直直覆上来,他感冒着,嗓音沙哑,说话声音似乎都带着血,身体温度比平时都要烫,这种时候我居然想的是,“你吃没吃退烧药?”

    “吃个屁。”萧里口不择言,直接按住我的肩膀,随后他不停喘着气,像是气狠了,按着我的肩膀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他想吻我,可是到了我唇边又硬生生止住。

    随后他的大拇指狠狠摩擦着我的下嘴唇,一字一句腔调极狠,“吃过卫廷的?”

    我竖起浑身的刺,“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是么?很好。”萧里冷笑,直接捏碎了我领子上的一颗纽扣。

    捏碎。

    我小声叫了一声,“别碰我。”

    萧里似乎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反抗了一下,没反抗成,整个人不停地哆嗦着,却像是绝望了一样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到后来我哭了一声。

    拿走吧,要多少通通都拿走吧。

    我没有给萧里回应,疼痛让我的抽泣声音猛地尖锐。

    外面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就这么噔噔噔冲进来,小梨头说话都说不稳了,她都冲进男厕所来了,站在那扇门面前,忽然间觉得恍然无力。

    她竟然也觉得绝望。

    “萧里……你到底想……想怎么样?”

    小梨头在外面颤着声音问道,“你放过薄颜好不好?你别碰她,我再也不刺激你了,你别碰她,你别碰她!”

    到后来小梨头歇斯底里,“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发那些话,不该讲那些东西,萧里——萧里你他妈把门打开,要让容羡知道杀了你的心都有,小颜是我真朋友,你别再逼她了!”

    萧里把我的身体翻转过来,才发现我满脸都是泪。

    他顿了顿,我的眼泪落在他粗糙的手掌心里,随后他又是用力撞击,闷哼一声结束了整场事情。

    我整个人慢慢地滑落下来,两条腿在不停地发软,萧里替我擦干净身子,替我把所有衣服穿回去,我眸光麻木,只是轻声问了一句,“结束了吗?”

    萧里的动作一僵,我看见他褐色的瞳仁缩了缩。

    他想来擦我的眼泪,却在靠近我脸的那一刻停止了继续伸手上来的动作,他竟然怕了。

    后来门从外面被小梨头一脚踹破,她不由分说一个耳光打在萧里脸上,萧里皱眉,但是没吭声没还手。

    小梨头耳光不重,她一直也都把萧里当好朋友,所以估计是吓吓萧里。不过到底也是气狠了,才会毫不犹豫一巴掌。

    随后她上前来给我胡乱擦眼泪,“小颜,小颜你没事吧啊?”

    我说,“没事啊。”

    萧里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小梨头替我收拾残局,那眸光跟深渊似的,又沉又痛,又没有尽头。

    我说,“你还想再来几次?要不这样,以后我们算钱。”

    萧里垂在身体两边的手倏地紧握。

    “要不我们这样总会有负担。”我还挂着泪花儿,抬起头来冲萧里笑,“所以这样,以后每次结束,你就给我钱好了,这样双方都不会痛苦了。”

    萧里像是没想到能从我嘴巴里听见这种话,以前我就算再自甘堕落,也没到这种利用身体问男人要钱的时候。

    可是现在我眼底的光早就碎了。

    被萧里亲手打碎了。

    小梨头扶着我出去,路过萧里,男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直到我们快走出男厕所,萧里才说,“薄颜,如果我让你不要嫁给卫廷,你会听我的话么?”

    “凭什么?”我回他三个字,“萧里,我不嫁给别人,难道还等你?”

    萧里的眼神盯住我的背,如同刀刃抵在我背端,我擦了一下眼泪,“我给顾历川戴过一次绿帽子,不能再给卫廷戴一次绿帽子了。”

    萧里眼睛睁了睁,像是情绪波动得厉害,他嗓子是哑的,我在想我刚才多愚蠢,还在担心他感冒发烧怎么办。

    人家只想睡我,而我却要和他谈感情。

    我觉得脚步有点虚浮,往小梨头身上靠了靠,“走。”

    这一次,不像是上次在雨中,那被吞没在汽车引擎和狂风暴雨之下的呼喊声重新从萧里嘴巴里说出来,只是没有那次撕心裂肺,他用尽力气在克制,他说,“薄颜,不要走。”

    薄颜,不要走。

    我笑了一下,觉得胃部都在痉挛了,这一下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问道,“你在求我啊?”

    萧里没说话。

    我头都没回,“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走?萧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离开?”

    萧里没说话。

    我继续往前走,“没关系,就当打了一次野战,大家都爽,你也别介意。刚才我也说了,要是真的在乎,微信转我点钱做补偿,那我也挺感动的。”

    萧里没说话。

    我大笑两声,“等你结婚,一定要请我。我倒想看看你们有多幸福般配,然后忠告她,小心哪天追我的后尘。”

    萧里嘶声喑哑,喊我,“薄颜……”

    我再没停顿,终是离开,小梨头说我走的时候,高高仰着脸,再次流了满脸泪,却没哭出来一声。

    ******

    这天夜里回去我找了个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容羡过来接我的时候,我正躺在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怀里,他又气又心疼,将我拉过来。

    结果那人以为他是来抢肉吃的,上前还推了容羡一把。男人也喝了点酒,容羡在气头又容易冲动,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举起酒瓶对那个男人说,“你他妈别动我的人。”

    那个男人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我贱货,我对于他的辱骂毫无反应。他就又骂容羡狗男人小白脸,我呵呵笑了两声,直接抡起手里的酒瓶砸过去,摔了个头破血流,他惨叫一声倒地,抽搐着捂住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那夜酒吧乱成一片,卫廷也被容羡喊来了,他留在里面解决事情,容羡拖着烂醉如泥的我往外走,警察保安围成好几圈,我指着那个男人,酒瓶碎渣扎入手掌心,却浑然不觉痛,“你有本事再骂一遍?”

    容羡红着眼睛拦我,“够了小颜,我们先走,你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我被他推搡着往外,那一刻,如同时光霎时间缓慢下来,恍若静止,所有的节奏都成为了慢动作,人头攒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眼里一帧一帧倒退掠过无数风景,皆是几张平时善男信女在夜里癫狂的脸,混合着各种纸钞和酒精的气味漫上我的瞳孔。

    灯红酒绿一片。耳边掠过呼啸的警笛。被定格的画面。我茫然被往后推送,手掌心的血一滴滴烫过断裂的掌纹。

    我混乱的十八岁高中,我疯狂的二十岁牢笼,我燃烧成灰烬的二十二岁深渊。

    我觉得我已经只剩下一抔骨灰。

    眼里画面成了浓稠又缓慢流淌的油画颜色,鲜艳又阴郁,浓重而绝望。

    我慢慢闭上眼睛,任凭容羡托我而去。

    萧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