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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谁都没说话。
我惹上薄止褣的第一天起,我真的没想过,有一日,我可以和薄止褣演变成这样的关系。
不管怎么抗争,怎么折腾,最终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
我看着薄止褣,很冷静的说着:“我们这样有意思吗?你逼死我,还是我占据你的生活,我和你可能嘛?薄止褣,我们不可能的。”
我觉得,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冷静的和薄止褣说过话,谈及这个问题。
薄止褣并没马上说话,我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你告诉我,你把我放在你的身边,我们上床,算什么?”
“……”
“你有名正言顺的薄太太,你的薄太太能允许你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吗?”我看着薄止褣,“你放过我吧,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的。”
……
我的声音悲凉,眼神悲悯,就这么看着薄止褣。
我真的身心俱疲,我真的只想从这个人的身边逃离。我怕我在这里,我连最后一口气都不会在,这样的话,到底最终是谁逼死谁?
很久的时间,客厅里一阵阵的沉默。
我没再说话,薄止褣也没再说话。
一直到薄止褣打破了现在的沉默:“你真的要走?”
“是。”我再坚定不过,“甚至我可以离开海城,我只要不看见你,我就可以。”
薄止褣安静了一阵,问着我:“你会甘心吗?”
我一怔——
我也想问我自己,我没了孩子,没了子宫,甚至什么都没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转身走人,成全了薄止褣和邓帧,我会甘心吗?
我当然不会甘心。
但我更不愿意和薄止褣纠缠不清,这样纠缠下去,不用说报仇,我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逃,远远的从这个世界逃离。
而后,再从长计议。
“你如果甘心的话。”薄止褣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而残酷,“那么,你可以走,我不会再拦着你,你要去哪里,我也不会管你。但是,黎夏,你要记住,你离开这里,就绝对不允许你再出现在我和帧儿的面前,出现的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这是警告。
我也知道薄止褣的意思,我离开了,我可能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么,薄止褣留下我,难道就会让我报仇吗?
呵呵——
这一切,不过都是套路而已。
许久,我应声:“好。”
薄止褣很沉的看着我,最终笑了:“我让月嫂给你做两个月的月子,现在才50天,你做完这十天的月子再走。”
“好。”我麻木不仁的答应了。
在我答应后,这一次,薄止褣是真的站起身,离开了别墅。
我想,薄止褣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刚才和薄止褣做,是不是就是俗语说的分手炮?
呵呵——
我真的,精疲力尽。
……
——
薄止褣离开的这十天,我也安安静静的在别墅内做完剩下的月子,而后,我连行李都没收拾,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我的东西。
我在月嫂离开的时候,我也准备离开,管家也没拦着我,显然,薄止褣已经交代过了。
结果——
就在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我眉头一拧,打开门,就看见了邓帧那张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微微惊愕,但是这样的惊愕,我却又藏的很好。
我比我想的冷静:“薄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可以直接说。”
“呵呵——”邓帧看着我笑。
那样的笑意一看就是不怀好意,但是我却没再继续说下去,我把发言权交到了邓帧的手里。
我想知道,邓帧会和我说出什么话。
我觉得,能站在薄止褣的身边的女人,不应该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这样的手段,早就把自己给弄死了,又岂能安然无恙的登上薄太太的位置。
而再这样的较量里,谁先撕心裂肺,谁就输了。
后来,我们之间的沉默是被邓帧打破的:“我还真的是谢谢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的脐血,这样才让我的儿子活了下来。”
邓帧的一句话就已经精准的刺在了我的心口。
我的心骤然收紧,看着邓帧的脸,就好似被风霜打过了一样。
我真的没想过,有人可以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个间接的杀人凶手,在我的面前竟然可以这么坦荡的说出这些事。
仿佛,这样做,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我的痛,却没人看的见。
但是,邓帧的阴狠,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和理解,她的出现,带来的消息,才是对我而言最致命的打击。
我的后退和悲愤,看在邓帧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你以为,止褣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邓帧反问我。
我没说话,警惕的看着邓帧。
邓帧笑了笑:“或许真的有些喜欢你吧,不然也枉费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你知道,止褣为什么会找上你吗?因为是我,一步步的把你送到了止褣的身边。”
我惊呆了。
我在细细回忆我和薄止褣认识的过程,现在想来,确确实实好像一切都有指引一样,一步步的带着我走进了薄止褣的世界。
但是,我却从来没想过,这个幕后黑手,竟然会是邓帧。
一个女人,什么心态,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占有别的女人,起码我是做不到,我看着裴钊和不同的女人来往,才彻底的逼出了我内心的恐慌和嫉妒。
才有了我和薄止褣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若不然的话,我会一辈子守着裴钊,就算薄止褣给我再多的诱惑,我也会无动于衷的。
所以,我根本不懂邓帧。
“把你送到止褣的身边,才可以让止褣更加怀念我。为什么要你的孩子,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止褣的孩子,也因为,这是你的孩子。”
邓帧的思维异常的清晰:“听不懂是吗?”
是,我根本听不懂邓帧在说什么。
“只有止褣的血统,对我而言还不是万无一失的,而我不想再生育一个孩子破坏我的身材,但是我要进入薄家,我就势必要有荣儿的帮助。”
邓帧说的面无表情,但是却有残忍无比:“荣儿的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特殊的血型让他的配对变得极为困难,你却是唯一的希望。因为,止褣是荣儿的亲生父亲,而你,却是我的亲姐姐。”
我震惊了:“你说什么!不可能!”
我母亲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从来没在我母亲的嘴里再听见她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事。
我对我母亲的信任是天生的,所以我根本不会相信邓帧的话。
“呵呵——”邓帧笑了,“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这个世界上你真的觉得有这么巧的概率,我们可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吗?因为我和你都像妈妈。而她生性就是一个淫荡的人,耐不住寂寞,和爸爸生了我以后,再遇见你的父亲,就甩手丢下我走了。”
我不断的摇头,这样的事实太超出我的预料了。
“你以为她是一个慈母吗?不,她才是最不要脸的人。结果呢,她和下一个男人照样是不得善终。她早逝,就是报应,报应。”
邓帧说的歇斯底里起来:“我也不信这样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但是亲子鉴定却告诉我,这是事实,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长相的女人。”
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信与不信,事实就是这样。”邓帧没打算继续,“所以我要你和止褣生的孩子的脐血,才可以让荣儿安然无恙。”
邓帧的话,一句句的戳在我的心窝。
我连上的惊愕真的怎么都遮不住了。
这样的我,在邓帧看来,不过就是个笑话。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阴狠了起来:“黎夏,但是我却发现,止褣对你动了真心,在我儿子手术后,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在这里陪着你,呵呵,我怎么会允许你破坏我这么多年的布局?”
我在邓帧的眼神里,下意识的后退。
而邓帧却一步步的朝着我逼近:“你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你的孩子的价值也不过就是这个脐血,死了倒是干净。而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吗?”
邓帧的冷静忽然变得抓狂了起来。
她看着我,字字句句的狠戾,这样的邓帧,我总觉得,再走近一步,邓帧都可以把我给千刀万剐。
那个眼神,是真的恨,恨到骨子里了。
“因为你的存在,让止褣和我的婚礼不断的延迟。我怎么能忍?”邓帧逼问着我,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你不过就是小三,永远见不得光。既然是这样,还不如我替天行道,让你彻底的消失。”
……
邓帧的话充满了恨意,也把我的怒意彻底的逼了出来。
这样的事实,我没办法接受,但是邓帧的残忍,却让我体内的血腥因子不断的翻滚再翻滚。
“够了——”我怒吼出声。
邓帧冷笑的看着我,她可能真的不认为我会做出什么事,毕竟我在世人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人,除了工作上外,我就是一个无能的人。
但是,邓帧忽略了一个女人被逼到极限后,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
我想也不想的冲着邓帧的方向跑了过去,我手里抓着一旁的花瓶,猛然的砸再邓帧的头上。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要死是吗?那我死了,也要拖着你和你儿子一起下葬,我不会放过你们,我儿子的命,我要你们母子血债血偿。”
邓帧显然也愣住了,她尖叫了起来。
管家被这样的吵闹给吸引了进来,看见这样的画面,管家也惊呆了。
我在盛怒之中,力气大的吓人,我紧紧的抓着邓帧,邓帧在反抗,我手里的东西没能第一时间砸到邓帧的脑袋,但是却也不可避免的划花了邓帧的脸。
邓帧尖叫。
我在冷笑:“叫什么,这只不过才开始。”
管家回过神:“黎小姐,您冷静啊!”
我完全听不见管家的声音,一步步的朝着邓帧的方向走去,邓帧不断的尖叫,她又城府,但是却没我这样的恨意。
挑衅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邓帧真的是太蠢了。
她以为能刺激我,是,她真的刺激到我了,但是,邓帧不知道,一个被刺激到的女人,没死的话,爆发的时候会多可怕。
甚至,在这一刻,我都没想过,杀人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只要邓帧死。
……
就在这个时候,别墅的大门传来了声响,薄止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里,看见这样的画面,薄止褣显然也有些错愕。
“你们在做什么!”薄止褣三两步就走到了我和邓帧的面前。
管家的声音都颤抖了:“我就看见黎小姐要杀夫人——”
而邓帧也微微颤颤的,早就少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变得委屈的多:“止褣,她要杀我,我只是来和她道谢的。”
薄止褣很沉的看着邓帧,邓帧被薄止褣看的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冷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薄总是要来审判我的吗?”
“黎夏。”薄止褣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事实,是不是你要杀了帧儿。”
“我说什么,薄总信吗?”我面无表情的端倪着薄止褣。
薄止褣没说话。
邓帧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女人,紧紧的牵着薄止褣的手:“她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止褣救我,救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一个女人演戏可以演到这样淋漓尽致的地步。
前一秒凶神恶煞,下一叫就可以委曲求全。
这样的白莲花,我不是没见过,但是像邓帧这样,演技这么精湛的白莲花,我是真的第一次见。
“你说,我就信。”薄止褣的话,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以为薄止褣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邓帧的这边,毕竟他和邓帧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又岂会让邓帧难过。
就好像,薄止褣要得到我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把裴家给扳倒,让我得到自由身。
结果,薄止褣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很淡的看着薄止褣,薄止褣却松开邓帧的手,一步步的朝着我的位置走来。
邓帧挣扎着,叫着:“止褣——”
但是,薄止褣却始终没回头。
我的位置,堪堪的看见邓帧的表情,她眼神里的恨意,已经要把我给吃了,毫不犹豫的彻底吞噬了我。
我想,如果杀人不犯法,现在可能邓帧已经送我入了地狱。
我的心再嘶吼。
我看着朝着我走来的薄止褣,忽然却笑了,笑的娇媚。
甚至,在薄止褣还没靠近我的时候,我却主动贴了上去,就这么搂着薄止褣的腰身,我惨白的面容和邓帧精致的妆容比起来,有些面目可憎,但是我却不在意。
“薄总——”我的声音变得娇媚,那眉眼,始终风情万种,“你别忘记了,薄太太的这双眼睛也是我的,你看着薄太太的眼睛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起我吗?”
“……”
……
我是女人,我当然知道,什么话题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女人。
邓帧的表面看起来无所谓的模样,但是内心已经在疯狂的叫嚣,我几乎可以肯定,薄止褣和邓帧并没再上过床。
甚至,可能还不如我和薄止褣在一起的时候来的酣畅淋漓。
“怎么不说话了,害怕薄太太今晚和你翻旧账吗?”我笑着。
说着,我顿了顿,这一次,我看着邓帧:“毕竟就像我和裴钊结婚的时候,我从来体验不到裴钊的技巧一样,这家花永远没野花香。”
这话,我明明白白的告诉邓帧,她不过是下一个我。
我只是她的前车之鉴而已。
邓帧抓狂了。
“止褣,你回来——”邓帧叫着薄止褣。
但薄止褣意外的没动,就只是看着我:“告诉我,是不是你要杀了帧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反问薄止褣。
薄止褣一字一句:“不是最好。是的话,和帧儿道歉,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不然的话——”
剩下的话,薄止褣没说完。
我却很冷淡的笑了:“我就是要杀了她,我从来都没隐瞒过我要做的事情。”
“你——”薄止褣脸色骤变。
“不是要我道歉吗?好。”说完,我松开了薄止褣。
而后,我朝着邓帧走去,邓帧不知道是真的怕了我还是干嘛,她见我走来,就不断的躲着我,下意识的后退。
一直到我在邓帧的面前站住:“薄太太,真是对不起了。但是呢,我要杀你的想法从来没改变过,我会不遗余力的弄死你。”
最后三个字,我几乎是用生命再怒吼。
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冷静却又狰狞的模样,而别墅内静悄悄的,完全没人敢再开口多说一句话。
邓帧摇着头,一脸的惊恐,我知道,邓帧是真的害怕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邓帧一边叫,一边快速的朝着别墅外跑了去。
薄止褣很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追了出去。
我就站在原地,放肆的笑着,从来没这样的酣畅淋漓过。但是这样的酣畅淋漓后,是一阵沉闷的寂寞,心口缺角的那个部分,再也无法填满了。
精疲力尽,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我。
我在薄止褣离开后,我也跟着离开了别墅,管家根本不敢拦着我。
我上了车,在司机问我要去哪里的时候,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母亲留给我的小公寓。
我想也不想的说了地址。
但是邓帧的话,却不可避免的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我的母亲,难道是邓帧说的这样的人吗?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信任的。
呵呵——
我悲凉的笑出声。
一直到车子,在我母亲的公寓门口停下。许久没回来,这里已经集满了灰尘,我就这样趴着,不断的做着卫生,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不断的产生疲惫感,一直到再没心思去想这些扰乱人思维的事情。
最终,我躺在大床上,那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
……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我是被饿醒的。
我机械的给自己找了吃了,再取了钱,添置了需要添置的东西,完成这些事的时候,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在彻底的冷静后,我舔着脸皮给周淮安打了电话。
当然,我想过周淮安不会再接我的电话,可是,现在,周淮安竟然是这个海城里,我唯一可以找的人了。
铃声一声声的想着,一直到我快绝望的时候,周淮安的声音传来:“黎夏?”
甚至,他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是我给他打了电话。
我听到周淮安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
“不会。”周淮安说的很快,“我刚才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现在已经走出来了,有事你说。”
周淮安的声音,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我现在躁动不安的心。
我把裴钊的事情告诉了周淮安,我想让周淮安帮我找寻下裴钊的下落,看看裴钊到底怎么样了。
周淮安安静的听我说完,才开口:“好,在州县附近,我正好认识人,也许可以帮得上忙,但是需要时间。”
“谢谢你——”我松了口气。
起码,我还有一线希望。
“你现在在哪里?”周淮安问我,“我去找你。”
周淮安不是傻子,这段时间,海城闹的沸沸扬扬的薄止褣和邓帧结婚的事情,邓帧的容颜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周淮安第一个就会想到我。
我不想再因为别的事情麻烦周淮安了:“不用了,我自己挺好的,就拜托你帮我找到裴钊就可以了,谢谢。”
“黎夏——”
“我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