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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萧卓,高贵妃所生,最得天子喜爱,也是皇位最强有力的争夺者。大皇子年弱体衰,天子一向对大皇子不满,对于这个宠妃生的儿子,自幼寄予很大期望,为次子聘请名师,亲自教次子写字。
可以说,若不是二皇子还未娶妻生子,天子已经立二皇子为储了。
萧卓要比萧昱大一岁多,表面上对萧昱是谦让有加,其实私心里还是瞧不起萧昱的。萧昱养母是陈良嫔,但是在宫中,人人都知道四皇子萧昱生母是个最低微的美人,甚至死了都没有加封。
陈良嫔在后宫一直是个透明的存在,不会给萧昱带来任何助力,萧卓也就不担心萧昱能和自己争夺皇位,再加上萧昱很早之前就表示过自己对皇位没有任何野心,只愿快活逍遥的过完这一生,因此萧卓也乐得与萧昱演着兄友弟恭的好戏。
此时兄弟二人站在城楼之上,萧卓昂首挺胸,他五官硬朗,宛如刀削斧凿,薄唇微呡,浑身上下带着锐气。萧昱站在萧卓身边,长身玉立,面容俊秀,俨然翩翩佳公子的样子,他脸上没有表情,但是气定神闲,完全没有被萧卓的气焰压制下去。
萧卓和萧昱是奉天子之命,来为方洛城送行的。
街道一旁的一间茶楼里,二楼开了一扇窗,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坐在窗后,斜斜歪在塌上,慵懒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事。
萧卓说了些鼓舞志气的话语,不论士兵百姓都因此而心潮澎湃,斗志昂扬,萧卓与方洛城对饮了三杯酒,拍了拍方洛城的肩,方洛城忙承诺一定会收复虢国。
方洛城骑着马,领着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走了。阳光下,士兵的铠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茶楼里的少年见军队已经浩浩荡荡走出了几百米,才让侍从关了窗。
“雁娘子已经派了素问去保护谢姑娘,说起来,谢家的府兵也不弱,保护一个闺阁小姐绰绰有余,干嘛要动用咱们的暗卫?”说话的是从小就跟在萧玄身边伺候的小厮棋书,他对于此事一直心存不满。
萧玄道:“反正两支暗卫目前什么都不能做,一直冷落他们对他们也是一种懈怠,倒不如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主人。”萧玄短短数日,对谢韫清已经产生了极大信任,他相信,这个女孩既然有能力得到拙字部暗卫,自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暗卫去做。
棋书嘟囔了一句:“她一个人,需要差遣那么多人吗?”不过他也只是嘟哝一句而已,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萧玄,手指轻轻叩着案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月末,是谢邕生辰。也不是什么整头生辰,往年谢家一贯低调,从未宴请过多少宾客,今年倒是广发帖子,凡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宴请到了。
虽说如今谢家的势力大不如从前,到底根基还在,谢家与京中那么多世家的姻亲关系还在,因此谢邕生辰那日,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谢润带着谢淙在外院接待男宾,季氏和裴氏则在内院接待女眷,谢邕只陪着几个旧友一起下棋。
谢韫清却不在正院。
她和顾云霜去了养颐院,坐在老夫人屋子里,听到丫鬟过来传报,说是客人们来了,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我在这里就能听见外面的动静,可真热闹,您要不要出去瞧一瞧?”
“别胡闹,”顾云霜低声斥道,“你祖母腿脚不利索,前儿又病了一场,正是静心调养的时候,你怂恿你祖母出去,万一受了惊,又病了怎么办?”说是呵斥,其实顾云霜的声音很低柔,一副为老夫人考虑的样子。
老夫人听了,心里有些憋闷,但是又反驳不得,她前几日是病了一场,但是也只是头疼什么的,更多还是故意装病想折腾顾云霜。更别提,顾云霜今儿个是为了替程琳相看好人家才过来的,她总不能在这个关头与顾云霜发生争执。
老夫人勉强笑道:“阿清也是一片孝心,你就不要说她了。我这副老骨头,就待在屋子里安心养着吧。阿清,你与你两个表姐一同出去玩玩吧,有什么有趣的事回来与我讲。”
程琳和程瑶自然知道老夫人口中的“有趣的事”指的是什么,姐妹二人都露出了赧然的神情。
顾云霜脸上笑容依旧温和而大方,心里面却对程琳和程瑶的惺惺作态感到鄙夷。父亲尸骨未寒,她们却想着以后出嫁的事,也不知道心里面到底有没有程桐生这个父亲。
谢韫清笑道:“那我们就走了,祖母若是闲着无聊,可以喊姑姑来说说话。”
老夫人被噎了一下,她与谢嫣生疏好几日了,找谢嫣说话?只怕还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母女两个又得吵起来了。
老夫人想到此处,胸口就像重重挨了一拳,胸口憋得疼,她想到女儿,就又是生气又是恼火。她自诩对女儿和外孙女三人已经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偏偏女儿到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
她还没有生气,谢嫣有什么资格生气?
谢韫清与两个表姐一路上说着话,穿过长长的鹅卵石小路,又跨过两个月门,才到了宴请宾客的前厅。宾客来了许多,将这个前厅都挤得水泄不通。
几个女孩终于到了自然不会亲自站出来,在人前抛头露面。她们都待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只开了一扇窗户,用帘子遮住来自外面的光。
女孩只需要坐在里面,轻轻掀开轿子一角,便可以看清屋外那些人的相貌以及表现。
谢韫清此时就是陪程琳相看男子的。
她坐在那里,静静喝着茶。程琳和程瑶都站在帘子后面,一人各掀开一角,看着外面的情况。
“那个刚刚走过去的……对,就是他,”程琳伸手指着刚刚走过去的一个男子,问身边的谢韫清道:“那人是谁?”程琳第一眼看到那男子,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眉目如水墨晕染的山水画卷,带着书生的儒雅气息,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清俊。
也难怪程琳会问那人的身份。
程瑶顺着程琳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惊讶得嘴巴都张开了。
那人容貌生得不错,一身青色素面杭绸长衫,端的是磊落坦荡。
谢韫清有些无奈了,怎么偏生让她们瞧见自己的表哥?
那个少年是顾明甫的三儿子顾淮黎,谢韫清小时候总是追在他身后欺负他。这些事情历历在目,谢韫清倒没想到,程琳竟然一眼相中了自己的表哥。
谢韫清缓缓说道:“那是我舅舅家的表哥。”
程琳和程瑶都是眼睛一亮,那少年如此俊朗,竟然是舅母家的外甥,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与那少年的关系近了一层。两姐妹相视一眼,看到彼此时,眼底都有着深深的厌恶。
谢韫清看到二人脸上的雀跃之情,接着说道:“我表哥已经订了亲了。”她看着程琳和程瑶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心里莫名有些畅快。
开玩笑,她可不愿意将自己的表哥推入火坑。更不要说,顾淮黎从小和她一块长大,虽是表兄妹,感情也好比亲兄妹了。
程琳只是失望了一会儿,又重新看向外面。
今儿来了许多青年才俊,程琳再看下去时,心里总觉得各个都比不上那个青衫俊逸的少年,心里便生了几分烦躁。
谢韫清看到程琳这副样子,表面上没表露出什么,只是随手指向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身穿藏蓝色绸衫,倒也有一番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是右相的次子,以后要分一半家产的,”谢韫清声音中带着蛊惑,“右相家财万贯,哪怕分一半家产,也得好几辈子不愁吃穿了。而且,右相一连得了四个女儿,只有这两个儿子,因此对这两个儿子很是钟爱,尤其是次子,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程琳果然被说动了,呢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有幸嫁到右相府,”她想到自己,神情却是一黯,她不像谢韫清,有整个靖国公府作为依赖,程家已经抛弃她了,就凭着谢家表小姐的身份,又有多少人看得起她?
“大表姐,我曾听我二哥说过,右相次子是个脾性极好的人,你如果当真心仪于他,我可以让我母亲去打探一下消息。
“别,”程琳惊道,随即又嗫嚅道:“我……我……”
她半晌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谢韫清去握住程琳的手,“大表姐,你如果当真有这个心思,不要害怕,总有我们谢家站在你身后,为你撑腰的。右相夫人我时常见到,她是个很温和很讲理的伯母,很好说话的,她与我阿娘又是挚友,以后你嫁过去,右相夫人看在我阿娘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你。”
程琳听了谢韫清的话,讷讷道:“我自然相信你们,只不过,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右相家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