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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追到广济寺附近,那人已失了踪迹。
冬青跺脚,“昨日那个女黑衣人也是在这附近跟丢的,她们当广济寺是避难所了!来一个就往里钻一个!姑娘,大公子,我们要进寺去找人吗?”
傅思宗看了眼宏伟的寺庙,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寺庙后院住的皆是京中贵胄之门女眷,天色这么晚如何打搅?算了,杉儿,咱们回去吧。”
傅云杉看着广济寺星星火火的灯光,双眸凝思,听到傅思宗的话,点了点头,三人原路返回。
没多久,从广济寺中掠出一道黑影,朝城中而去。
回到房中,冬青伺候傅云杉歇下,去了外间榻上,傅云杉闭着眼,想着看到的那抹熟悉身影,她若没猜错的话,那黑衣人正是她早先认识的某人!
她有些想不通的是那人为什么偷听他们说话?
再想到最近看似风平浪静暗里却波涛汹涌的京都,她只觉脑袋纷乱如麻,在这纷乱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正月十五,一大早,傅紫菀就拉扯着傅云杉上街。
傅小八也一双星星眼的看着傅云杉,傅云杉好笑,“晚上才有灯笼和烟花看,现在去做什么?”
“要去要去……”傅紫菀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巴结似的晃着的裙摆,“九哥哥说街上好热闹。”
九哥哥?卫九?
小妹什么时候跟卫九这么熟了?
“三姐,去嘛去嘛……”
傅剪秋在一旁笑,“左右无事,杉儿,你不如带她去街上转一圈,瞧见没人她自然就回来了。”
楚氏一脸无奈,拿手指点着小女儿的额头,“这小皮猴儿,也不知道像谁了!”
“就是,小妹,你说说,你究竟像谁?”傅云杉接了小丫头递过来的包子,就着粥喝了一口,就听脚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像三姐姐!”
说的那个理直气壮,毫不脸红!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傅云杉进口的粥差点喷了出来,低头去看抱着自己膝盖的傅紫菀,傅紫菀笑嘻嘻的眨着眼,亮晶晶的,傅云杉不禁心底一软,“好了好了,等三姐吃完早饭就带你们上街去看热闹!”
傅紫菀欢呼一声,朝傅小八得意的挑了挑眉,傅云杉看着一乐,这鬼丫头!
傅小八抱了她,对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傅紫菀嫌弃的擦了擦,义正言辞道,“我这里只给九哥哥亲,二哥你不许亲了!”
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因傅禺夫妇都接到了旨意要进宫,晚上不能一起过元宵,楚氏和傅明礼也坐车一道出了门,准备先去帝师府走一趟。
谁知,刚出帝师府就被人拦了住。
来人一身蓝色粗布棉袄,缩着头,双手插在袖筒里,绕着他们家的车在打转,一脸猥琐模样。瞧见傅明礼一家人,忙谄笑着迎了上来,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口中拜着,“侄女婿见过五叔五婶,见过六哥状元爷,见过云杉妹妹县主!”
傅明礼与楚氏面面相觑,傅剪秋与许长清走在后面也是一脸莫名。
傅思宗与傅云杉相视蹙眉,白蔹上前呵斥,“胡言乱语什么!我家老爷夫人何时多了你这么个侄女婿?还不快让开!”
说完,扫了身旁的两个小厮一眼,小厮机灵的上前将来人架开。
那人挣扎着乱叫,“五叔,我是你大侄女傅迎春的男人!她被她丈夫卖到勾栏院里,是我将她赎了出来……”
傅云杉双眼微眯,傅思宗悄悄给白蔹递了个眼色,白蔹了然,疾步上前,抬手就要点了那人的哑穴,傅明礼已拧了眉开口,“住手!”
兄妹俩同时叹了一口气。
傅明礼几步走过去,看着被小厮架着的男人,那人看了看他的脸色,朝架着他的两个小厮哼了一声,“还不松手,看到没,我是你家老爷的侄女婿!”
两个小厮冷颜以对,理也不理他,抓着他的手不松反紧了三分,男人吃痛,嚎哭,“哎呀,五叔,你家的人要把你侄女婿给杀了……”
傅明礼皱了皱眉,朝两个小厮摆了摆手,小厮微不可察的将目光投到傅云杉身上,傅云杉轻轻点了点头,两个小厮松手,退后一步,防着蓝衣男人!
“你说你是什么人?傅迎春怎么了?”
蓝衣男嘿嘿笑着要往前走,傅思宗冷眼瞪过去,他讪讪的住了脚,笑道,“五叔,我是傅迎春的男人,她被她以前的丈夫叫什么方什么行的卖到勾栏院去了,我看她可怜就给她买了回去,谁知道……唉……”男人叹了一口气,面上一片悲伤,眼睛却骨碌碌的在面前一行人的衣装首饰上打转,“她染上了那勾栏院的病,我可是花光了银子,人大夫都说要拿银子养,不然就没活头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她才告诉我去年的新科状元是她六哥,皇上亲封的县主是她亲堂妹,您看,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我们就想讨几两银子过活,不然,给别人知道状元爷未来的驸马和县主有这么个穷亲戚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没得连累到家中未嫁娶的弟弟妹妹们,您说,是这个理儿吧?呵呵……”
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的!且言语间明白的透着威胁之意!
你不给银子?行啊,哥这就把你们家有个得了勾栏院梅毒病的侄女捅出去,到时候看你们家状元爷怎么娶公主?你们家闺女怎么嫁人!嘿嘿……
他一人笑的开怀,傅云杉听的心里恼火!
谁是她六哥?
谁是她堂妹?
看着亲哥害她哥哥时怎么没想到是她六哥?!
动手打她,抢姐姐未婚夫时怎么没想到她们是堂姐妹?
她今日这般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该!
傅云杉看了傅明礼一眼,正想上前说什么,就听傅明礼一声大喝,“哪里来的无赖,竟敢在帝师府门前诋毁状元和县主!来人,堵了他的嘴,先打二十板子,再拉去见官!”
傅云杉一怔,抬眼瞧见自家爹气的铁青的脸和眉眼间难掩的愤怒!
那人显然也未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由傻愣在当场,直到小厮钳了他的手,堵了他的嘴将他拖到小巷中打板子时才呜呜咽咽开口,不清不楚的骂着,“忘恩负义……不是好东西……女的嫁不出去,男的断后……”之类的话。
众人离的远,没有听见他骂的话,两个小厮却猜出了大概,脸色更加难看,下手越发重,虽只有二十下,表面却看不出什么,内伤却很严重,不躺个半年,两三个月也是跑不掉的了!
接着由两人押着去了府衙,两个小厮禀明了身份,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临走,还凑到那人身边说了几句,警告他,“不怕告诉你,哥两个以前杀过人!外面只要有一句疯言疯语传出去,就别怪哥两个取了你这条狗命!”
那人吓的瞪大了眼睛,趴在地上嚎啕让大人给他做主,状元家的下人威胁他,大人二话不说,又打了他二十板子,京都的衙役个个是成了精的,瞧见状元爷和县主家的下人,哪有不明白的,出手也是格外的重,还是那种外面看不出伤,骨头却疼的不能动弹的!
几十板子停下,那人已是进气多出气少,大人蹙眉,让衙役将人送了回去。
看着将人送到了家,有老婆子呼天抢地的扑去抱了人,“儿子啊,你这是咋了?娘就说不让你去,你偏去,这可是要了人命啊……”
屋内有个瘦骨嶙峋的女人听到声响,急切的推了门出来,看到地上被打的半死的男人,眸中大惊之下挑着诡异的笑,不过顷刻就收了,泪眼婆娑的扑了过去,“当家的,你有没有事?你哪里受伤了?五叔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贱……贱人……”男人吭哧吭哧,半天吐出两个字,又喘了半天,“你……敢……骗……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说完,昏了过去。
女人的脸瞬间白了,抓着衣角的手开始发抖。
“儿子,儿子……”老婆子大惊失色,瞪了眼女人,“傅迎春,你给老娘好好看家,敢偷家里一个子儿,小心老娘回来打死你!”
说罢,抱着儿子跌跌撞撞朝外面的医馆跑去。
傅迎春跪在地上,半响都没有动弹,院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笑话声,“瞧这一把骨头的,怪不得这么便宜就从勾栏院里买回来了!”
“切,你眼馋了?这么便宜,也不想想有没有得那病?给你你敢上?”
“我不敢!你敢?”
“我也不敢……”
傅迎春猛地抬头瞪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一眼,爬起来跑到屋里关上了门,将老婆子藏到老鼠洞里的瓦罐搬了出来,将里面的银子和值钱的首饰全部掏了出来,又捡了老婆子上的去台面的两件好衣服包了带走,走到门口,想了想,把包袱拆了,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四合院里有媳妇对她指指点点,男人则一脸淫笑的看着她走出了院门。
两个躲在暗处的小厮见了,对视一眼,转回头,将消息告诉了傅思宗。
傅思宗点了头,瞧了眼带着小妹挑灯笼的傅云杉,朝二人摆了摆手。
傅明礼因这一事心里憋的难受,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家中小厮与儿子嘀咕,似猜到什么,却没有做声,楚氏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他朝妻子挤出一个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若是那人不出口威胁,他或许还会看在以往她叫着自己五叔的情分上帮她一把,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怂恿那猥琐男人以自己的儿女做威胁!
这种有一就有二的威胁,这次是儿女的名声,下次是不是就要儿女的前途了?!
他怎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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