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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鸿门宴,伤离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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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外,轮椅上,静静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衣服是月牙白的上好丝绸,拂动间隐隐可见祥云流动,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靛蓝色滚边,身上披着冰蓝色斗篷,面若冠玉,眉目含笑,薄薄的唇勾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风光霁月一般。

    傅禺起身,走出去,看着他笑了笑,“三弟,早知你身子已大好,我就不该听父亲的,放你躲在园子里偷闲。”

    “刚画完一幅画,准备去花园走一走,听到这边热闹,就过来沾沾人气。”傅亘看了傅老侯爷一眼,笑着回了傅禺的话。

    傅禺顺着傅亘的视线扫了傅老侯爷一眼,笑看傅亘,朝站在他轮椅边的两个侍女挥了挥手,两个侍女目光一致看向傅亘,傅亘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两个侍女退下,傅禺接手,推着傅亘进了大厅。

    “傅三师傅。”六皇子起身,九皇子跟着起身,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起身。

    傅老侯爷上前,看着面色稍显苍白的傅亘,眉头微蹙,“你身子不好,怎不在园子里好好歇息?”

    “我的身子一贯如此,岂是休养一两天能好的?”傅亘淡淡一笑,丝毫不去顾忌傅老侯爷闻言越发蹙紧的眉头,“今日这般重大的事,我怎能错过!”

    说罢,看向楼重,“我与六皇子一起坐可好?”

    楼重心里一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傅老侯爷,完美的脸庞露出微笑,“学生已许久不曾与三师傅同桌用膳,今日正好可孝敬一番。”

    连一向倨傲的卫九也笑着道,“许久不见三师傅,学生真想的紧。”

    “哦?你确定不是躲我躲的紧?我怎么记得你还有幅冬雪腊梅的图还没完成?”傅亘瞥了眼卫九,笑道。

    “三师傅!”卫九脸色尴尬,嘴角扯出一个笑,“快了,快了,很快就完成了。”

    众人会心一笑,气氛瞬间热络了三分。

    二皇子笑着起身,“学生见过傅三老师。”

    “二皇子与二哥研讨棋局,可有心得?”元诩三十有一,傅亘却不过二十七,这番对话听着虽有些诡异,但在场之人却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二皇子态度恭谦,“劳傅三老师惦记,学生因无所得,故而今日再次拜访,正巧遇到傅家长孙认祖归宗一事,来做个见证。”

    这话是在交代他来的目的了!

    在场之人皆是人精,多数人听到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觉有些疑惑的看二人。

    傅亘淡淡一笑,“父亲最见不得血缘混淆一事,傅明孝一事实在太有损帝师府声明,父亲这次想来也是打定主意要让诸位来做个见证,一来证明傅明礼一家才是我帝师府的正统嫡孙,二来也请诸位帮我帝师府在京城洗名!父亲,孩儿说的可对?”

    言罢,目光浅浅,神色一片淡然的看向傅老侯爷,傅老侯爷蹙紧的眉头在看到他唇边一丝嘲讽的笑意时,双眸悠然变冷,脸上却浮现一个笑容,“正是如此。”

    众人纷纷表示他们愿效犬马之劳!

    旁人或许察觉不到父子之间的暗潮,傅禺却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来回打量二人的神色。

    傅老侯爷身旁的管事见状,忙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厮加座加碗筷,众人重新落座。

    身旁小厮穿梭,为傅亘斟满了酒,楼重端了面前的酒杯敬他,傅亘看了傅老侯爷一眼,傅老侯爷神色平淡,傅亘突然笑了,“既是许久没见了,这般饮酒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来人,换大盅!”

    小厮看了眼管事,管事微微点头,小厮换了大酒盅,不等他拎酒壶倒酒,傅亘已拿了两人面前的两个酒杯,毫不犹豫的将酒杯里的酒倒入自己面前的大酒盅内。

    傅老侯爷的脸色终于变了,眼底有明显的惊骇之色,嘴唇蠕动,二皇子在一旁轻轻咳了咳,傅老侯爷僵在当场!眼底挣扎之色尽现!

    小厮执了酒壶要给楼重斟酒,傅亘已笑着拿了桌上另外一壶酒,朝小厮摆了摆手,亲自将酒倒入楼重面前的大酒盅内,轻声笑道,“前日作的那幅湖心采莲女神韵俱佳,这杯酒当老师奖赏你的!来……”

    说着,将酒盅拿起递给楼重,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将手中的酒一口饮下!

    傅老侯爷几乎是惊恐叫出声,“穆……老三!”

    傅亘眼神一冷,放下酒盅时已恢复常态,傅老侯爷疾步走过来,面色略显几分苍白,“你这孩子,不能喝酒还逞什么能!来人,快送三爷回去休息。”

    “父亲,我没事。”傅亘接过小厮手中的酒壶,斟满一盅,看傅老侯爷,“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不妨事。”

    傅老侯爷却不管,执意让厅外的侍女进来抬他出去,又去夺他手中的酒壶,“太医说你身子弱,不能饮酒,否则……”

    傅亘紧紧攥着手中的酒壶不松手,白的异常的脸色越发雪白,傅老侯爷眼底掠过一抹焦急之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无奈至极,“你这孩子……罢了,想喝就带回园子里去喝吧。”

    说完,招了小厮将他用过的酒盅和那一壶酒都带上,送去他的藏雪园。

    傅亘见目的达到不再多言,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唤侍女抬着往回走,走出待客园子不过百步,便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脸白如纸,身子微微痉挛。

    两个侍女满目惊骇,异口同声,“三爷!”

    “来人……”侍女正要开口唤人,傅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迷离,“不许喊!回园子!”

    话落,身子一阵抽搐,昏厥过去。

    两个侍女吓的魂都要丢了,飞一般往藏雪园而去!

    女客那边,楚氏站在傅大夫人身后布了一会儿菜,被傅大夫人劝着落了座陪着用饭,傅云杉姐妹与几家千金同桌吃饭,傅二夫人的外孙女王灵娇赫然在座。

    她不时挑剔的说这个菜不好吃那个菜不好吃,将几位小姐面前的菜都祸乱一番,往日里,余桐乐还会与她斗一斗,如今,余桐乐心情不好,自然不会理会她的无理取闹。

    常倩如因得了母亲的话,不敢多言,只偷偷跟傅云杉咬耳朵。

    傅云杉笑着安抚她,挪了面前两个王灵娇未动的饭菜给她,常倩如执拗的不吃,偏不发一言的跟王灵娇抢着吃。

    傅云杉好笑,将王灵娇未动的两个菜放到小妹傅紫菀面前,傅紫菀撅着嘴不满,“三姐,我要喝乌鸡汤……”

    傅云杉瞧着早已落入王灵娇魔爪的乌鸡汤,对小妹摇了摇头,“菀儿乖,等回家让玉婶给你炖来喝好不好?先吃点菜。”

    傅紫菀不情不愿的慢吞吞吃面前的菜,傅云杉也不理会其他人,只专心的照顾小妹。

    午饭后过半个时辰,前院有人传话,请众人移步去傅家祠堂。

    傅家祠堂位于院子西南部,独成一院。

    傅家祖上是平民百姓,故摆放的牌位只有寥寥几个,傅老侯爷带领几个儿孙先叩拜了祖先,在诸人的见证下从井边取了清水,成三碗水放在祠堂正中的桌子上。

    傅老侯爷当堂而立,发丝虽白,神情却矍铄异常,一脸正然,“我帝师府长子子嗣单薄,先后闹出妾生子当嫡长子养、以假当真来养的糊涂事,是以,今日邀请诸位为我帝师府做个见证,以祖孙、父子、母子三次滴血验亲,看傅明礼是否为我帝师府的长孙!以正帝师府名声!”

    众人纷纷点头,应自当效劳。

    两个孩子午睡,傅剪秋留在傅大夫人的院子照看儿女,傅云杉牵着傅紫菀和傅小八、傅思宗站在一起,看着场中。傅紫菀瞧见不远处的卫九,挣扎了几下想过去,都被傅云杉拽着,不得动弹。只好闷闷不乐的站在原地瞪卫九!

    卫九莫名被人瞪视,不开心的回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跟一个小屁孩儿计较些什么,方扭过头去。

    王灵娇撅着嘴瞪着傅家兄妹,拉佘氏和傅少凝的手,“外祖母,娘,如果傅明礼是我大外祖父的儿子,我是不是要喊他们表姐表哥?”

    佘氏与女儿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王灵娇很不开心的盯着桌上的水,嘀咕,“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

    “来人,准备匕首,取血!”

    管事亲端了匕首过来,傅老侯爷当先取了匕首划破手指,在第一碗水中滴了一滴血。

    傅禺上前,利落的划破手,将血滴入碗中。

    傅大夫人一脸肃然,推了徐妈妈的搀扶,步伐稳健的割破自己的手,看着血滴入碗中,抬眸鼓励的看了傅明礼一眼。

    楚氏紧张的抓着傅明礼的衣袖,傅明礼深吸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走到桌旁,拿起盘中的匕首,就着桌布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抬手在掌心划了一道,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他掌心冒出。

    楚氏惊呼一声,傅云杉眉头一紧,兄妹几个都有些心疼。

    傅明礼脸色凝重,握着手心的血伸到第一个碗上空,血啪的一声落下,惊起碗中水一片涟漪,傅明礼脚步不停,抬手将血滴入第二个、第三个碗中!

    不等楚氏上前,傅大夫人已拿了徐妈妈手中的纱布,嗔骂傅明礼,“你这孩子,划破手指头流几滴就成了,怎么往掌心里划!”

    傅明礼淡笑不语,那边已有人凑近了去观察三碗清水中的两滴血,惊喜道,“溶了!溶了!傅明礼确是傅老侯爷的孙子!”

    紧接着,是另外两道呼声,“傅明礼与傅大帝师的血也相溶了,他们是亲生父子!”

    “与大夫人的血也溶了,是亲母子!”

    楚氏眼圈微红,有些哽咽,傅思宗一脸冷然,喉间可疑的滚动了几下,傅紫菀和傅小八是最开心的,两人脸上立刻最直观的露出的笑容,很大有些夸张,傅云杉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将爹送回他亲生父母身边了,可喜可贺!

    六皇子笑着恭贺傅禺夫妇和傅明礼一家团圆,恭喜傅老侯爷好福气。

    一众做见证的人都笑着上前恭喜。

    王灵娇狠狠的瞪了傅云杉一眼,扭头就走!

    她才不要喊那样低贱的人做表姐,绝不!

    傅紫菀瞅准傅云杉不注意,挣脱她的手朝卫九扑了过去,如猴子爬树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了卫九的肩头,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脚踩在他的腰带上,稚嫩的圆脸凑到卫九眼前,放大的贼笑,“九哥哥!”

    卫九傻眼了!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来的?!

    “傅紫菀,你给我下来!”脸黑的如同锅底。

    “不要!”得意的露个朝天鼻给黑锅看。

    “下来!”眼神冷的泛着一丝杀意。

    “不要!”敢吓唬她,哭给他看。

    “下来!”敢跟爷斗,吓不死你!

    “不要!哇……唔唔……”傅紫菀眼中含泪,长大嘴就要嚎啕大哭,被卫九一把捂住,左右瞧瞧,发现没人看见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顾不得去擦额头被某丫头吓出的汗,将她搂在怀里,“傅紫菀,你个哭鼻子的水丫头,再哭小心爷打你屁股!”

    “唔唔唔……”放开她!傅紫菀摇头。

    卫九以为她在求饶,哼了一声,脸上露出微笑,“你乖乖的不要哭,爷给你个好东西玩儿。”

    傅紫菀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贪心鬼!”卫九抱着她往人群外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塞到傅紫菀手中,这是他闲来无事逛街时看到的,一眼瞧见是紫菀花就想起了这丫头,想都没想就买了下来,一直没机会送给她,今日倒是替她解了围。

    傅紫菀惊喜的打开,拿出里面一个造型独特模样逼真的紫菀头花,眼睛晶亮的如天上的星辰,抱着卫九在他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卫九的身子瞬间僵住,好一会儿才回神,看着笑眯眯的傅紫菀,尴尬的咳了咳,抬手拍了下傅紫菀的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乱亲,知道吗?”

    “我才不亲别人,我只亲九哥哥!”傅紫菀笑眯眯的看着他,举着手中的紫菀花,“九哥哥,快给菀儿戴上!”

    卫九心底如被鼓重重敲了一下,瞳孔紧缩,眼中娇小的可人儿突然变的可爱起来,卫九不觉露出微笑,将她放在地上,接了她手中的花帮她簪在乌黑的头发上。

    傅紫菀弯起双眸,如月牙一般,露出尖尖的虎牙,扑到卫九怀里,眨着黑漆漆的星眸,兴奋道,“九哥哥,好不好看?菀儿好不好看?”

    “好……好看。”卫九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笑,接住她柔软的娇躯搂入怀中,“我们菀儿最漂亮了!”

    傅紫菀开心的咯咯笑,卫九眼底有抹化不开的宠溺。

    那边,一群人恭贺完,傅老侯爷神色激动,眼中氤氲,拍了拍傅明礼的肩膀,看着他身后的一众儿女,面露欣慰,“好!好!回家好!孩子,回家来吧!”

    楚氏喜极而泣,傅明礼更是难掩激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傅禺夫妇和傅老侯爷身前,“孩儿不孝,这么多年未侍奉爹娘祖父身边,实在罪过!”

    “孩子,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要我们母子分离!”傅大夫人忍不住落泪,将儿子搂入怀中。

    傅禺亦是一脸沉痛之色,嘴里叨念着,“颐儿!回来了……”

    傅耿面带笑意,眼中隐晦不明,“恭喜大哥,这才是真正的一家团圆。”

    “恭喜大伯,终于找回了大哥!”傅少凝笑着开口,一双眸子如傅耿一般,满含深意,掠过傅明礼一家人,停在傅云杉身上。

    傅云杉淡淡回视,不卑不亢,傅少凝唇角的笑意加深,转回头看傅禺,“既然已验明正身,大伯可有想好什么时候接大哥一家回府?毕竟帝师府的大少爷与康乐公主订了婚,需要准备的事很多……”

    傅禺点头,看向傅明礼、傅思宗和傅云杉,“少凝说的对,思宗已是状元之身,与康乐公主的婚事不可马虎,杉儿也是县主之身,是不适合再在外面居住,依我看,去请个黄道吉日,广开宴席,风风光光接你们回府,如何?”

    傅云杉瞧了脸色微变的傅耿父女三人一眼,给自家爹和哥哥使了个眼色,傅明礼立刻笑着回道,“全凭爹娘做主。”

    傅禺动容,喉间竟有些哽咽,定了一会儿才侧身去问傅老侯爷的意思,“爹,您以为如何?”

    “好!”傅老侯爷一锤定音!

    回到别院时,已酉时末,楚氏红着眼交代了饭菜,回内室换家常衣服,傅云杉回屋刚换好衣服就听冬青来禀说司命要见她。

    她忙去了练武场,没寻到人,正想找青阁问司命去了哪里,一道黑影突然从身旁掠过,搂着她的腰身将她带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

    天色已黑,站在空无树叶的枝干上,眺望底下红红的灯笼,别有一番风情!

    如果没有冷风的话!

    傅云杉畏冷,不过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四处穿风,裹了裹银鼠皮斗篷,吐出一口冷气,扭头问身边的男人,“司命,找我有事吗?”

    司命不语,立在她身后,看着远处的风景,寒风吹起他身上的玄色长袍,猎猎作响。

    良久,他垂眸睨视傅云杉,“杉儿,我要走了。”

    “哦,要去几个月?什么时候回来?”傅云杉以为他又要去哪里采药,并未深想。

    司命面容清冷,黑深的眼眸中满是不舍,终是一叹,“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要回到他们身边去。”

    傅云杉一身的寒意被他这句话陡然吓丢,霍然抬头迎上司命的双眸,又惊喜又不舍,“真的?什么时候的事?他们在哪里?我已经让顾叔去找新的院子了,到时候给你父母留一个院子可好?”

    问完,才觉不对,司命口中所说是要回到他们身边去,而不是接他们过来!

    “你……要离开京城?”

    司命僵立,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不舍表情,胸腔里缓缓升起暖意,张口就想说不离开的话,可顿了顿依然按照原先的话说了,“嗯,要离开京城,可能……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傅云杉措手不及,有些慌乱,“为什么不回来了?你可以将他们接来一起住啊,你若是不想和我们住一起,我另外帮你买……”

    “杉儿,我……”司命难见到傅云杉这样的表情,眼底有些深沉,抬手想揉她的头安慰,刚抬到傅云杉头上,就想到被她拒绝的事,动作一顿,慢慢收了回去,“我亲生父母是北凉人,并不是天启人,所以……”

    不是天启人!

    傅云杉默然了,二十多年,司命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怎好强求与他?!

    不过,从今以后天涯相隔,她真的舍不得他……这个朋友!

    司命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想起她初救他时的模样,想起她由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慢慢成长,什么苦都自己吃,什么累都自己受,坚强的保护着家人不受伤害,这份心性他没有,却开始心疼她,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甚至可以说是……爱!

    可她显然没有这心思,他动作稍一越矩,她就躲开,次数多了,他再不敢放肆,只想这么默默的守着她就好,如今,这份守护也变成了奢望,因他有身为北凉皇子的使命必须去完成!

    司命满心不舍,深深叹了一口气,“杉儿,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明日一早离开,你……别送了……”他觉得自己的坚韧撑不起那样的离别,不如不见!

    下一刻,眼睛猛的睁大,怀中已偎进一具柔软的娇躯,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额头贴在胸前,低沉道,“司命,你也要好好保重!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写信给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司命哪里能听到最好一句话,心间满满的都被傅云杉的主动搂抱占领,低头靠进傅云杉浓密柔软的黑发里,低喃,“杉儿……杉儿……”

    他有多不舍,她知道吗?!

    两人无声,不知过了多久,司命突然推开傅云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是我从出生就戴在身上的,留给你做个纪念。”说着又拿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这个是索罗门的门主令,有这个令牌在,索罗门以后就会为你是从!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你自己要好好保护自己。”

    傅云杉大惊,忙将令牌推给他,“玉佩我可以收下留作纪念,令牌你拿着,我听说北凉有些混乱,你带着他们一起去北凉,说不定有用得着的时候……”

    话未完,就被司命拦住,“傻姑娘,索罗门的人都是天启人,我怎么能带着他们回北凉!”

    傅云杉一怔,叹了口气,“那我就先代你养着,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来取!”

    司命黑曜石一般的双眸漾开笑意,脸上唇角都是笑容,看着傅云杉,点头,“好。”

    傅云杉有一瞬恍惚,司命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二人还想说什么,远远的听见傅紫菀的房间传出丫头凄厉的叫声,“四姑娘!”

    傅云杉心头一惊,想动,却是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耳中轰鸣大作,身子踉跄两步,往地上栽去。

    “杉儿!”司命肝胆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