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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上楼？还是不上楼？这是个问题。
上楼吧，万一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不敢想。
不上楼吧，两人明天就要领证，成为夫妻，连这个都拒绝，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选择专业和工作医院辛楠都没这么纠结过，她硬着头皮解开安全带，跟着裴晋扬上了楼。
没什么理由拒绝了，都已经到了楼下，已经拒绝过一次，再拒绝，就显得她太矫情。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如果不是在想事情，早一点发现路线不对，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裴晋扬回头看到微垂着头，双手插在衣兜里走得慢腾腾地辛楠，眼里掠过一抹笑意。
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在十二层停下，二十一号楼，第十二层，还挺相和的，辛楠用一些无聊的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裴晋扬拿出钥匙开了门，同时一枚钥匙放入了辛楠的手中，“家里的钥匙。”他这样说。
辛楠把它挂到自己的钥匙串上，钥匙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进了屋，室内的灯被裴晋扬打开，一片明亮。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两人的新房，屋子里干净整洁，装修的很有格调，家具是新添的，由于辛楠一直很忙没时间去逛街选家具，一切都是交给裴晋扬全权处理。
辛楠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余光瞥见裴晋扬脱下了外套，她身子一僵，尽量把注意力放到家具上。
“还满意吗？”不知何时裴晋扬已经来到她的身后，高大的男性身躯差一点就要贴上她的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渐渐包围她的周身。
辛楠一侧身，“咚”地一下坐在了沙发上，由于动作太快身体还因为沙发的弹力弹了两下，紧张的心砰砰直跳，声音还很平静，“沙发挺舒服的。”
“我去给你拿点喝的。”裴晋扬轻咳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嘴角疑似上扬了扬。
辛楠的脸微微的红了，她觉得裴晋扬一定跑到厨房偷笑去了。
过了一会儿，裴晋扬出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水，黄色的柠檬片浮在水上，辛楠道了一声谢接过来，手触及杯身的时候，发现水是温的。
调了蜂蜜的柠檬水，比例适中，是她喜欢的味道，辛楠有些微讶，裴晋扬挨着她身侧坐下，她偏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裴晋扬闲适的靠在沙发背，从辛楠这个角度看去他头微仰，长而卷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白色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微敞着，顺着下巴滑至锁骨的线条是性感的，有几分诱人的。
“你哥哥告诉我的。”裴晋扬微偏过头看她，双腿交叠在一起，悠闲地坐着，灯光碎进他的眼里，漆黑的眸子暗光流动。
“我哥？”辛楠顿了顿，忍不住问他：“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都说什么了？”
裴晋扬嘴角微勾出一个弧度，凑近她，“想知道？”
辛楠往后一缩，看着他，头缓慢地点了一下。
他笑容扩大，在辛楠看来，他眸子里似乎眯着那么几分不怀好意，一眨眼，又是一派悠闲从容。
辛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在他开口前抢先开口，“先……让我猜一下。”
裴晋扬微顿，忽而一笑，“好，猜对了有奖励。猜错了……回答我一个问题。”
辛楠略一思索，然后应下了，仔细想想，裴晋扬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呆着，听辛母说辛伯琛前天去了H市，那么唯一可能和裴晋扬说这些就只能是那天，辛楠看向裴晋扬，眸子里有丝不确定，“不会……因为我的事，你才喝了那么多酒吧？”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辛伯琛拿出一瓶烈酒砰地放在了桌上，眼含挑衅的看向裴晋扬，“想知道我妹妹的事就干了它。”然后裴晋扬松了松领带，“这可是你说的。”说完拿起酒瓶就干了……
被自己的脑补惊了一下，辛楠深吸口气，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先不说辛伯琛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裴晋扬凭什么会为了她做到这地步？辛楠想不懂，两人的婚姻本就不是因爱结合的，说裴晋扬对她有好感，这她信，但若说裴晋扬是因为喜欢她想了解她的喜好，辛楠是不信的。
因为裴晋扬大多时候看她的眼神，是充满兴味的。
裴晋扬拉过她的手，两人的手臂贴靠在一起，她抖了一下，两眼盯着有手中握着的水杯，他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衣料传递过来，辛楠微垂着眸，只要一偏头，她的头便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的事情确实是那天说的，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抬手把她垂落颊边的碎发挽至耳后，他笑了笑：“你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辛楠回眸，嘴角微牵出淡淡地笑容，“我知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了一些你的喜好，例如你喜欢蜂蜜柠檬水，喜欢黑巧克力，饮食虽清淡但偶尔会想吃一些不健康的快餐。他还说，我是你选择的男人，他不相信我，但相信自己妹妹的眼光，就算成为他的妹夫，但若有一天我伤了你，他也会翻脸不认人的。”裴晋扬侧过身，肘垫在沙发背上，手托着头，嘴角习惯性的勾着弧度。
辛楠喝了口柠檬水，笑了笑，“我哥就是爱操心。”柠檬的酸似乎沁入了心脏顺着毛细血管蔓延开来，整颗心都是酸酸涩涩的，记得小时候在她被男孩子嘲笑没有父亲欺负她时，辛伯琛跑过来板着脸吓走了那些小男孩，然后握着她的肩膀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认真地说，“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脆弱，你越哭，别人越会欺负你，没有爸爸你还有哥哥，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帮你收拾他。”
再想鼻子就要酸了，辛楠转移话题，“你刚才说，如果我猜错，就要回答你一个问题，是什么问题？”
裴晋扬垂下眸，抬眼看向她时，敛去了笑容。他不笑的时候，眸色平静，漆黑的眸子让人看不透，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握着辛楠的手微紧了紧，他说：“辛楠，明天领完证，我们就是夫妻，你现在，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么？”
辛楠微顿，然后一笑，眼里是认真的神色，“不会，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答应和你结婚，我考虑的很清楚。”
她想，裴晋扬今晚问她这句话，也许是和见到温铭有关系。
暖热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按着，他抬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温软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一丝微微的麻，她的手轻颤了下。他没说什么，但抬起的眸子里，染了些许暖意。
坐了一会儿，裴晋扬送她回家，到她家楼下的时候，他说：“明天我来接你。”
辛楠说：“不用的，我们在民政局碰面就可以。”
他笑了笑，拉过她的手臂，她身体因惯性被他拉过去，辛楠眼眸微微睁大，清冽的男性气息包围她的感官，头一偏，他的唇落在她的额上。
手指微微收紧，她心砰砰直跳，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裴晋扬放开她，微微一笑，声音带了丝揶揄，“早点睡觉，我可不希望明天看见一只国宝。”
辛楠笑了，“……开车慢点。”抿了抿唇，又是一笑，然后打开车门，右脚刚要踏出车的时候，裴晋扬忽然叫住她。
“辛楠。”
辛楠回头，路灯映了进来，给他的脸蒙上一层虚渺的光，听到他问：“你对酒精过敏？”
她顿住，眸光微闪，“不是，只是不喜欢。”
裴晋扬看着她，嘴角微勾，轻道了声：“上去吧。”
辛楠回到家时，辛母已经睡下了，她轻声走回卧室关上门，放下包，没有开灯。
屋内一片漆黑，她贴着墙壁慢慢蹲坐在地板上，手环住双膝把头埋在里面，深深叹了口气。
裴晋扬是个敏锐的人，从温铭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而他一个字也没问，辛楠也不想去解释，说多了，倒显得欲盖弥彰，而她也不想再回想有关温铭的一切。
辛楠是个有记性的人，小时候吃虾过敏了一次，折腾的她难受了好些天，从此她没再吃过一口虾。
同样，被人伤害过一次，她不会再凑上去给对方伤害她第二次的机会，即使那个人是真心悔改，她也不会再去相信。
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她不想再因过去而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双腿蹲坐的有些发麻，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走至窗边想拉上窗帘的时候，一低眸发现裴晋扬的车还停在楼下，扯着窗帘的手微微一顿，她咬了下唇，拉上窗帘，打开灯，身子贴着墙壁，拉开窗帘一角偷偷往下看去。
裴晋扬的车还是没走，辛楠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过了五分钟，她关上灯，再度拉开窗帘一角，看着裴晋扬的车灯亮起，然后驶动离去。
米色的纱帘被她紧握在手心里捏出了皱褶，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胸腔像是被什么填满一般，涨涨鼓鼓的，嘴角微微翘起，心里是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