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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后,我一直在等武刚的消息,好在8点的时候,手机收到了武刚的微信:
“搞定了大鱼!那研究古生物的老灯还硬朗着,上周还跟我爷爷通过电话,我爷爷说了,我们去拜访他没问题,还给了我地址!”
“OK,瞧好吧!”我回完微信,便合计着如何管老爹借车。要是说见什么古生物学家,一定又要解释一堆,没准还会让老爹担心;还是说散心吧,听起来比较靠谱!
“爸!”拿定主意之后,我去敲父亲书房的门,一声“进来!”我方才进屋。进屋之后,见到父亲戴个眼镜,在看一本很厚的关于渔船结构的书。
“明天您用车吗?车钥匙借我用下。”我问道。
“嗯,可以啊,去哪儿啊?”父亲头也没抬。
“去舒城。”我回答道。
“哦?”父亲抬了抬眼望向我,把眼镜摘了下来:“回老家?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爷爷奶奶也不在了。”
“我想去老家看看,散散心……”我随口说道:“对了,爷爷奶奶家的钥匙也给我一把吧,这几天我就住那儿。”
“车可以借你开,老家的房子——你不能去!”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为啥?”我不解地问道:“这不还可以省个住宿费啥的么?”
“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父亲显然有些生气。为了避免不快而导致最后连车都不借给我这种麻烦事儿,加之我说住祖宅也就是为了回味一下童年生活气息,不让住倒也轻省。
虽然不清楚父亲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我还是满脸堆笑加赔不是地收下了父亲扔过来的车钥匙,然后满心欢喜地垫着脚遛回自己的房间。
“万事大吉,明早8点,我家门口见!”我给武刚发了条微信后,倒头便睡……
一夜无话,一觉醒来已是清晨。我感觉自己似乎在距离真相的道路上越走越近,内心满是欢呼雀跃。倒是武刚,反而是一脸困意出现在家门口时,这没大脑的家伙居然说自己兴奋得失眠了。我强拉着他给我发了地址,我刚用GPS定位到终点,武刚的呼噜声便从副驾的位置传了过来——都说没心没肺睡得快,我还真不相信他会失眠!
武刚给的定位,所处位置正是舒城县境内,前文说过,也是我的老家。舒城从夏商时期就一直是古战场,《投名状》里也有烧箕挡子弹的桥段,这都不属咱书中所言,姑且不谈。
一脚油门已是100公里,沿途铺桥修路,异常颠簸,武刚被震醒后,骂骂咧咧吵得人好不闹心。好在定位还算精准,一路七拐八绕,竟是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窗外偶尔能飘来一些酒糟的味道,料想之前应该是个酒厂。
“我说胖子,你没搞错地方吧?”我把车停在路边,望了望窗外后便打开了双闪,狐疑地望向武刚——这个地方我可是相当熟悉了,老的舒城酒厂!这曾是我奶奶的父亲,也就是我外曾祖父在解放前亲手创办的,后来虽然由于一些原因不再属于我们家的产业,但是这地方我可太熟了。
“这……我也没来过啊!这是我爷爷给我的地址,应该没跑儿。”武刚抓着脑袋看了看周围:“哎你看那个最大的厂房,是不是也挺像那么回事的?”武刚用手一指远处,我顺眼望去,还真有一个看上去和别的厂房不太一样的厂房,它似乎特别高,而且没有顶——或者说,是把原本的顶先去掉了,然后放入了什么大物件,又重新架了一个顶。应该就是那儿!我又把车重新启动,向着那个有些突兀的厂房开去。
当我把车停在了厂房前,见到有一扇铁皮门,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进入,就准备往那个方向去,却被武刚一把拦住。
“这老灯姓叶,听说脾气不太好。”武刚说道:“这是我爷爷说的,总之留个心眼,别把人惹毛了。”
我点了点头,心说你武刚少说两句话,我们便不会有事了吧……我走近了那扇铁皮门,门是虚掩的,我想了想,还是先敲了敲门。
“咣咣咣——”
这荒郊野岭的废弃工厂,要不是因为是大白天,铁皮门敲起来还真有些瘆人,起码这回声就有些让人闹不住。又敲了几下见无人应答,我看了一眼武刚,武刚点了点头,示意就这样进去吧。我便喊了一声“您好,多有打扰,我们进去了啊!”半晌,见还是无人应答,我便硬着头皮,先推开了那扇铁皮门,一脚跨了进去,身后的武刚紧跟着也迈了进来。
当我和武刚步入那扇破门后,眼前景象竟然画风突变、豁然开朗,一番与屋外迥然不同的画面呈现在我们面前,一瞬间,武刚禁不住惊呼道:“哇!”
“这是什么?!”我也跟着不禁惊叹道。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具巨大的发光的恐龙骨架,目测至少7米以上高度,整体长度也在15米以上,从小时候接触过的图片来理解,应该是类似于霸王龙那一类的肉食性恐龙,他那粗大的尾巴晃得我有些眼晕,似是重回那个夕阳西下满是梦魇的傍晚……但是此刻我内心的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暗暗地感觉这次似乎是来对地方了!
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屋子更像一个仿古的山洞,墙壁上内、挂满了各种远古动植物的图鉴、一些便于研究的标本……我顿时觉得这不是一件弃楼,而是一所生物研究院,不,确切地说是一座小型的博物馆!
“哎大鱼,你说这玩意是真的么?”武刚还傻乎乎地指着这个发着光的龙骨架。我正欲解释,却听得“咔~!”一声——同样那么突然,眼前的龙骨架顿时消失了,这让我很自然地想到,刚才的那一切应该只是类似于立体幻灯片之类的虚拟影象。毕竟现在各种3D打印技术、纱幔投影技术之类的都越来越成熟,这个东西可以做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样?这是我引以为傲的收藏品之一!”黑暗中传出一阵略显苍老的声音,因为刚才发光体的原因,使得我一直看不清四周的状况。过了很久我才顿过来,发现在对面2楼高台上有个略显驼背的老人,武刚慌忙拽了拽我衣服,然后对我慌忙地使眼色。
我忽然想起之前武刚进屋前叮嘱的话,怪老头应该就是他了吧?我赶忙三两步走上前就鞠躬:“久仰叶博士大名,今日晚生特来拜会,失敬,失敬!”武刚也随之而来,行了个见面礼,补充道:“我也是,我也是失敬啊,哈哈!”
靠,什么叫你也是失敬啊……我无奈地摇摇头,此刻我离那叶博士倒不算远,依稀可以看清他的面貌。这老头应该是真的上了岁数了,一张干瘦的脸上全是褶子,眉毛非常的厚,而且全白了,额头倒是光亮,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显得很矍铄。
“小伙子,你们这些开场白,不会是小武教的吧!”说罢背过脸去不再看我们。小武?武刚听罢刚想去主动认领,我却把他拉了回来,对他小声说道:“这小武,应该是说你爷爷呢吧?”
武刚眼珠子翻了一下,恍然大悟。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啊,我爷爷说您是古生物学的泰斗,见多识广学识丰富,这全国……”
“好啦好啦,屁话啰嗦的,跟你那爷爷一样,什么礼数不礼数,都是虚的,我都100多岁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吗?”叶教授挥着手说道。
我和武刚都猛地一抬头,都很是吃惊。真的看不出来,这老灯看来很重视养生之道啊,看上去也就是70多岁吧,纵然知道他老,也没想到老成这样啊!忽然,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有点滑稽的念头——您难怪是研究古生物的,自己都快成活古生物了。转而回到现实后,却是认真地对叶教授自我介绍:“我叫萧雨,这是我朋友武刚,也就是您说的小武的孙子……呃,我们听说您对古生物和玄学都颇有研究,今天特意想从您这取点经,解开我心底的一些困惑。”
“‘玄学’……也算是科学吗?”只见这老头忽然转过身来,冲着我们笑了一下:“有些什么问题,进屋说吧!”于是便指了指二楼一间房间,我和武刚便慌忙跟了过去,随着叶教授的脚步缓缓地步入那扇门。
进入那扇门之后,我和武刚看到眼前的洞天都忽然一愣神,我还算强点只是立在了门口,武刚竟然忍不住调头想要出去——映入我俩眼帘的,赫然是一个能容纳约莫十几个人上课的一个小教室!
这可有点意思啊,要说我跟武刚,可是多少年没回过教室了。但是回想起我们的学生时代,逃课、打架、传纸条、罚站似乎都历历在目……要么说对教室多少有点阴影,所以才会觉得有些跳戏。我顿了顿,然后问道:“叶教授平日里还在授课吗?”
“授课谈不上,有些个兴趣小组偶尔会来做些课题……唔,这都不重要了。”叶教授用手扶了扶眼镜,然后抬眼望了望我说:“那么,就说说你的故事吧,小伙子!”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这个……”我忽然有些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难道我跟这老头说,我好像在江边上见到恐龙了?我有些犯难地转而望向武刚,见他正一脸无聊地围着一个幻灯机转圈。武刚发现我在看他,便对我说:“这又不是真上课,你回答不来的我也不能提示你,你自己的事儿就照直了说呗!”
“噫——还是这小胖子讨人喜欢!有事情就说事情,年轻的时候做到‘不要怕’,年老了才能做到‘不要悔’!”叶教授缓缓走到一个安乐椅前躺了下来,然后继续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听过的奇怪的事情可不少了,我也不是那些只懂得抱着书本不放的老朽,你大可不用忌讳什么的!”
好吧老爷子,既然您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我给您唠一本《西游记》出来!想罢,我再无顾虑,从反复的梦境到奔浪节救人,再到包风秀尾巴这些段子都悉数招呼了出来。不过我刻意隐去了迎江寺那段,因为我似乎觉得那段经历似乎和其他的事情没有必然的关联。
我就这样一直说,叶教授也就那么坐在自己的安乐椅上眯着眼睛听着,不知不觉已然日落西山,天要黑了。
“于是就是这样了叶教授!”说完这些故事,我长吁一口气,别说,还真有些累。武刚递过来一瓶水然后对我说:“虽然是第二回听了,但是还是觉得很有意思,是吧叶教授!嗯?叶教授?”
我听武刚的语气忽然有变,忙回头向叶教授方向望去,看罢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老灯在摇摇椅上一前一后地晃荡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
“靠,这哪是安乐椅啊,分明是安乐死啊!”武刚压低声音对我说:“这老灯不会是归位了吧!”
“别瞎说,归位了椅子还能动?应该是刚睡着不久吧?”我也小声回复道。
“唔……啊,说完啦?”叶教授忽然一个大喘气,然后打了个哈欠。这老东西竟然真的睡着了!我虽然内心一万个不爽,但是还是耐下性子问道:“呃,叶教授,难道我的故事太无聊了吗?”
“唔?无聊?不不,已经很神奇了,很神奇了!”叶教授连连摇手:“这应该是我目前听过的最有趣的故事了吧,哈哈哈!”
你笑个毛啊,我是来给你讲睡前故事的吗?我想着,却没说出声,继续问道:“那教授是觉得这个故事的内容比较荒唐?”
“你是说,你觉得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有些不协调的因素?”叶教授忽然扶了扶眼镜,眼神又变得矍铄了起来,之前疲倦的样子似乎一扫而空。显然,叶教授听完我对于蜥蜴尾巴与幻觉这一类荒唐的话后,没有嗤之以鼻,相反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逆常规而被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倒是还真愿意多听一听的。若我真的觉得很荒谬,我早就要撵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