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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重逢后的点点滴滴,其实一开始就有端倪了,只是我没在意,也万万想不到钟子晨会那样做罢了。
看着墙角里苦着一张脸的陈大喜,我问:“前段时间我出差回到老家,打电话对你说我回来了,你一开口就说叫老战友出来吃个饭,还说他一定会有空,是不是钟子晨叫你这样说的?”
陈大喜点点头,哭丧着脸说:“依敏,子晨千交代、万交代,叫我不要对你说,现在如果他知道我出卖了他的话,我们兄弟间的感情就完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嗫嚅着说:“一直以来,我也没你怎么样对不对?有些事情,我只是默默摆在心里,从来不为人所知。”
这句话有点虐心,他懂,我也懂,但黄丽萍听不懂。陈大喜确实从来没有对我怎么样,正如他刚才唱的那首歌:就这样默默想着你,就这样把你记心头。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你什么也没对我说,我不知道罗小雪这个人。走吧,我们回去唱歌。”
陈大喜缓缓站起身,疑疑惑惑地问:“依敏,你没事吧?”
我微笑着说:“我没事。”
三人一起在走廊上往KTV房走去,黄丽萍见我没有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又试探着问:“依敏,你真的没事?”
我摆摆手说:“没事,我好得很。”
我的脑袋里有点乱,得知了那么多事,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但是没感觉到难受,也许是感觉到钟子晨对我的“良苦用心”吧,这货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KTV房里,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有两个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钟子晨和胡清泉、黄健飞三人正在勾肩搭背一起合唱《我的好兄弟》,其余的人在一边打着节拍附和着。
我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没办法将这一切消化掉。表面上平静无波,其实心里已四海翻腾,喜悲参半。喜的是钟子晨煞费苦心想与我拉近距离,悲的是搞不清楚罗小雪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从KTV出来,胡清泉安排司机将大伙儿一一送走,我和黄丽萍以及钟子晨、陈大喜四个人住得远,就去了胡清泉家里。
胡清泉的家与他朋友的别墅在同一个小区,相隔不远,就在别墅旁边的高层,周边环境十分清幽,高层是封闭式管理,很安全,胡清泉说他家里的大门从来没有上过锁。
电梯到了高层,陈大喜推门就进去,说他累坏了,直接跑去主卧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怕不小心说错话,不然他怎么不跑去客房睡呢?偏要占胡清泉的房间。
胡清泉泡了一壶淡茶,说可以解酒。我们坐着喝茶,黄丽萍说她也累了,要去洗澡睡觉。
剩下我们三人坐在大厅里,聊着我和黄丽萍合伙开店的事。钟子晨谈论着店铺的选址、装修等事宜,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想起胡清泉在KTV的吸烟室里说过,叫黄丽萍在老家开店是我哥的主意,加上现在知道了钟子晨的秘密,这会儿我再看他,就硬是觉得他“居心不良”,也许这又是疑邻盗斧的心态。
黄丽萍洗完澡就进客房睡觉去了,我也不再跟他们聊天,拿了包包翻出一套宽松的T恤和短裤,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我直接进了黄丽萍睡觉的客房,关上门,熄了灯。躺在床上,我毫无睡意,心里还在思索着陈大喜说的事。
胡清泉家里三室一厅,陈大喜去了主卧,自然是和胡清泉一起睡了,我和黄丽萍睡一个房间,钟子晨便一个人睡在另一个房间。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打开门去洗手间的时候,见钟子晨独自坐在大厅沙发上抽烟,大厅里只点亮了两盏小壁灯,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当看不见他似的,直接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又直接回房,他却叫我:“依敏,过来。”
我走过去大厅,隔着茶几站在他对面,目无表情地问:“干嘛?”
他打量了我一下,说:“在陌生的房间,睡得着吗?”
难得他主动关心,要是不知道他的秘密,我一定会假装羞答答地回答:“我睡不着哦。”然后借机要他陪着,争取和他发生点什么。
可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我点点头说:“睡得着。”
“想睡了吗?”他又问。
“嗯。”
“我怎么觉得你精神得很呢?”他微笑着说。
“表面上看起来精神而已。”我平静地说。
他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站起来招手叫我过去阳台,见我站着没动,又过来牵我的手,拉着我走到阳台去。
这里不是城市的中心,小区里一片宁静。站在二十几层的阳台上,晚风凉凉地吹着,天空上繁星点点,旁边的一幢幢高楼相隔的距离恰到好处,地面上树木浓郁,人行道上的灯光像灯笼似的,在弯曲的小径上显得温馨详和。
“觉得这个小区环境如何?”他轻声问。
“挺好。”我简洁回答。
“想不想在这里买房?”他又问。
“买不起。”我如实回答。
“你不应该这样想,你应该想:要怎么样才能买得起。”
“嗯,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
我发他的脾气,跟他打架,掉湖里也不肯自己游上来,所有的无理取闹,只是想验证一种东西,就是想知道他有多在乎我,是否如我想象中的爱我。现在知道了他的秘密,我似乎可以猜测到他爱我的程度了,就是中间隔了一个罗小雪。
我们分开四年的隔阂,对于他来说,是我曾经交往的男人,对于我来说,是罗小雪。要跨越这道坎,除了勇气,还需要时间和彼此的用心。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我已经没有没有其他的男人了,而他和罗小雪之间究竟如何,鬼才知道!
“我想睡觉了,晚安。”我说完,便转身进了黄丽萍睡觉的房间,留他独自一人在阳台上发愣。
第二天醒来,胡清泉已准备好了早餐,每人一杯牛奶,加一个鸡蛋,还有一片面包,营养又简单。
吃着早餐,陈大喜说昨晚喝多了头晕,说他老爸催着他赶紧回去打理五金店的生意,他吃完早餐就要走了。黄丽萍说她的店虽然没有生意,但是已离开了两天,也要赶着回去了。
胡清泉端着牛奶望着我笑,说:“依敏,你不忙吧?你哥也不忙,你们两兄妹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呗。”可能他想起昨晚我听他说钟子晨走了就哭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