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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爸身体好吗?”钟婶跟我拉了几句家常,跟我介绍她身边的男人,果然是钟子晨的继父,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公务员,快要退休了。
钟子晨的继父跟我打过招呼,瞧了瞧钟子晨的车,笑着说:“怎么撞成这样啊?好难看啊。”
钟婶听了又不痛快了,责怪钟子晨说:“开了那么多年的车,技术那么好,还撞成这样,这肯定是借给别人开撞的吧!”
真是知子莫如母啊,我灵魂深处打了个激灵,她再盘问下去,说不定就知道是我撞的了,多么尴尬啊。
“都说是我撞的了,哪有借给别人?上楼吧,站这里干嘛?”钟子晨瞪着大家说。
“哦对对对,上楼上楼,钟婶太激动了,哈哈!”钟婶牵着我一起上楼。
到了家里,房子装修得很别致,家具和装饰材料不是很名贵,却都是货真价实的,美观又实用,一看就是熟悉装饰行业的人家。
大家在沙发上坐定后,寒喧了一阵,聊了目前生活和工作的情况。钟子晨在泡茶,钟婶又问:“子晨,你的车什么时候撞的?在哪里撞的?”
“在工地撞的,不撞也撞了,老提撞车的事干嘛?”钟子晨有点不耐烦。
“真是的,买了一年不够就撞成这样,喝酒了还开车去工地干嘛呢?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少点喝酒!”钟婶可不管钟子晨的态度,继续念念叨叨。
“知道了!”钟子晨站起身,拿了水果到厨房去洗。
钟婶心里还是有点纳闷,自言自语地说:“他很有分寸的,喝了酒开车也不至于撞成这样,一定是借给别人开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虚地说:“是借给他女朋友开撞的吧。”我就是没有勇气承认是被我开撞的,也想借机试探一下钟子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钟婶惊讶地说:“女朋友?他没女朋友啊,怎么他有女朋友了吗?我还不知道呢。”
全世界人都说他没女朋友,嚯嚯!我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悦,感觉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你谈男朋友了吗?依敏。”我正暗暗得意,钟婶就问我。
“我还没有,工作忙,没时间谈。”我温和地回答说。
“该谈个男朋友了,谈两年结婚,三十岁之前生孩子,这样才好,不要一味顾着工作,不然等年纪大了,去哪里找大龄的好男人来配你?不要怪钟婶唠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目中,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妈不在了,有些话,钟婶要提醒你。”钟婶语重心长地说,完全没有把当年我妈对她的误解放在心上,她就是一个如此大气的女人,我由衷地敬佩她。
“我知道了,钟婶。”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钟婶叹了一口气,说:“你妈刚走的时候,我看你的状态不对劲,你爸叫你到公司来,你却去了外地打工。当时我差点就想和你爸一起去把你带回来的,但是你爸又说你长大了,该自立了,就没管你。如果当时把你带回来了,可能你和子晨也不会分开。”
她的大度和对我的关怀,让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和我妈性格迥异,但她对我的爱,并不逊色于我妈。很久没有长辈这么言语恳切又和蔼可亲地对我说话了,我鼻子酸酸地想哭。
钟子晨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把水果往茶几上一放,说:“好了,爸妈你们吃水果,依敏,走了,还有事呢。”
又有什么事?还得拉上我?如果今晚我没撞车而是去了外婆家,他是不是就没什么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处理不行啊?”钟婶说。
“明天依敏要回去了,她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分身乏术呢,走吧!”钟子晨拿着车钥匙走到大门口对我喊道。
我起身对钟婶夫妇告别,钟婶把我送到门口,叫我有空回来了就来她家,我答应着,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在她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让我留恋不已。
坐在钟子晨的车上,我还在回味着刚才和钟婶相处的短暂时光,其实我早该来看她的。钟子晨转头看了我好几眼,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轻声说。
他没再说什么,开着车子上了公园的小山顶。
我们下了车,望见城里的万家灯火。高楼里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一格一格方方正正,把一幢幢高楼装饰得像发光的大盒子。马路上的路灯排列整齐,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山边,橙黄明亮不失柔和。城边的江水静静的流淌着,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两岸的夜景,滋润着城里的人们。
这座熟悉的城市,有我从小到大酸甜苦辣的回忆,我倚着栏杆眺望,心里感慨万千。钟子晨站在我旁边,我抬头望望他,他正在眺望着远处的江水。我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移了一小步,想挽起他的手臂一起看风景,他抬手指着江边,说:“你看,那里有块地还没建,迟点会建一座图书馆,还有另一边,江对岸,将建一幢金融大厦,这两个项目我正在谈,应该不久就能确定下来。”
原来他带我来这里,不是谈恋爱,是谈工作。我缩回了想挽他的手,说:“跟哪个承建单位合作?还是直接与Z府合作?工程造价多少?打过预算了?”
他一一回答完我之后,又说:“现在城里越来越繁华,物质丰富了,精神文明必须跟上,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搞好,才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以后城里会更注重科学文化教育,到时候看看还有什么项目可投资。”
我愣了半晌,山顶的风景无限好,夜风习习,他居然带我来这里跟我谈社会主义建设。平时电话也没给我一个,又不跟我聊微信,现在见了面就带我见家长,谈生意。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真的是曾经对我百般呵护的钟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