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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钟子晨走后,无穷无尽的、苦苦的相思便随之而来。新兵训练是非常严酷的,不允许带手机,更不允许外出,我们没法联系。
我每天晚上用学英语的MP3下载了许多歌曲,“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我一听就会哭。我站在学校宿舍的窗边,他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我肩负着学习的责任,他在保卫国家的安全。联想到此情此景,令人柔肠寸断,苦涩中带着思念的甜,甜中带着泪水的咸。
新兵训练三个月,可把文质彬彬的钟子晨折磨坏了。后来,他发信息给我,说他浑身都很酸痛,全身都是这样那样的小擦伤,到了晚上拿小东西,手都会不停地抖,有时候累得不是想睡,而是想死,但是半夜里又会被叫起来紧急集合。他说,累到不知所谓的时候,他望一望天上的星星,就不难受了,想象着和我在一起一样,我们在仰望着同样的星星,天遥地远,息息相通。
我握着手机跑到宿舍外面去看星星,城市的星空不怎么好看,但是想到他在另一边望着星空,我便觉得天下最美的,就是晚上的星星了。
半年后,他请假回来了,迫不及待地跑来我学校门口接我放学。
他完全变了另一个模样,古铜色的皮肤,体格强健,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一身草绿色的军装,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梦想的军装,帅呆了的他,我无限崇拜,这是我的偶像啊!他微微一笑,宠溺地在我脸上捏了一下,大手一伸揽我入怀,温声问:“想我吗?”
“想!”我咧着嘴傻笑着,被他夹在胳膊下,他又长高了,而我长得157就停止了生长似的,再也没长高,这也是我去不了当兵的痛点。
周围的同学们都投来火热的目光,全都盯着我俩瞧。我的头发已经留长到及肩,穿着连衣裙,和英挺的钟子晨走在一起,一刚一柔,相形益彰。
“哥哥,我去不了当兵了,我身高不够。”我皱着眉哭着脸对钟子晨说道。
“你不要去当兵,实在是太辛苦,要你去受这样的苦的话,让我死掉算了!”他说。
“呸!我没死之前你都不可以死!”我吼他。
他笑了,牵着我带我去吃东西。他只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回家的路上坐火车就用了两天,回去部队路上又要两天,剩下三天的时间和我在一起。我也请了假,陪他一起去外婆家看外公外婆,陪他去和他的兄弟朋友们聚餐。
他牵着我的手,感觉他的手掌好粗,仔细瞧瞧,长了厚厚的茧。他给我讲,新兵训练的时候,背上的汗被太阳晒干了之后,会变成白色的盐,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但还要继续训练。跑步的时候几个人一起跑,跑得最慢的就要再跑一次,所有人都不想再跑一次,就拼命地跑。匍匐前进的时候,手上破皮擦出血了也不允许停下来。射击训练的时候,手举着瞄准,举一天不能动,到了晚上,手比断了还难受,第二天又继续……
我听得心疼不已,抱着他,我泪光点点说:“你真辛苦,早知道不要去当兵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笑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可怜我同情我,我是男人,再辛苦我也撑得住,但你不能。不是怕你撑不住,而是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去受这样的苦,因为我会心疼。”
被一个强壮的男人如此宠爱着,我心里感觉无比温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满满的感动。他又说:“你当兵的愿望哥哥帮你实现了,你就帮哥哥实现上大学的愿望吧。”
我纠结地说:“我没把握考清华北大。”
他安慰说:“不是一定要上清华北大,只要你尽力就好,别太大压力了。”
第二天,我们去了一趟外婆家。我小表弟见到我们的时候,惊讶地说:“天哪!原来是子晨哥哥,乍一看还以为我表姐和她爸爸一起过来了呢!”
一屋子人都笑喷了,说不认真看的话真的像两父女似的。当了兵的钟子晨就是和以前不一样,又高又壮皮肤又黑,和我站在一起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家的时候我们路过以前偷玉米的田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年的情景,他笑着说:“以前我背你走一段路就喘气了,现在我一只手就能抱你。”说着就像抱三岁小孩似的把我抱起来,一直走过了田野才把我放下。那一刻真的超级暖心、超级甜蜜,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我们就这样腻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
傍晚回到城里,我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陈大喜家,他的一帮兄弟们等着我们一起吃晚饭。吃完饭他送我回到家门口,见我家屋里漆黑一片,有点晚了,我爸妈都已经睡了。
我拿出钥匙要开门,他拦住我,说:“叔叔和婶婶都睡了,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在外婆家住一晚才回来,不要开门吵醒他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转身把我夹在胳膊下就走。
“去哪?”我歪着头问。
“去我兄弟那里,他家里人都去外地了,他今晚在大喜家喝酒,我们在他家借住一晚,可以聊聊天,不怕吵到别人。”
知道他很快又要回部队了,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显得尤其珍贵,只要和他呆在一起就好,哪怕他叫我一起去上刀山、下油锅,我想我也会答应的。
他牵着我在街上走,尽管很晚了,街上的车辆和行人还是不少,他细心地让我走在他的右侧,说避免让路上的人或车碰到了。我安心地享受着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在他的身边,我幸福得像个小baby。
他兄弟家的房子是一幢两层的平房,独门独院的。开门进去,一楼大厅里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许多装修用的家什,他兄弟的父母是从事装修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