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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透,郭大纲就蹬着自行车到了铁路文艺团门口。
西边,残月缓缓下降,东边,朝阳冉冉升起。
昨天答应的挺痛快,可就在徐天说完演出安排之后,他当时就后悔了。
这次是下乡演出,但是不留宿,所以各位演员必须一早就出发,在文艺团门口上客车,一路把他们拉到乡下,然后晚上演出结束再给送回来。
这不是,郭大纲早上五点就起来了,赶到文艺团门口,就见那停着一辆大客车,各位演员已经就位,正在排队上车。
“哎呀,大纲,你怎么才来啊!”
徐天一见他,立马迎过来,接过他的自行车,停在门口车位上。
“我这还晚?”
郭大纲大口喘着粗气,带点不乐意地说:“我TM自从说相声,十几年都没这个点起来过!”
“快走吧,上车准备出发喽!”
徐天拉过他的胳膊,乐么滋地说到,继而扥着他上了大客车。
头边坐的是赵文和田赋山,还有几位上岁数的老演员,后边有些青年演员,但也都是电视台的常客。
不过这帮人跟别的文艺团不一样,他们没那么高的架子,也都没摆谱儿,见到郭大纲,全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整个车上是一团和气。
郭大纲也很乐呵,这可是第一次没被主流演员瞧不起,他知道,这么好的风气,肯定离不开赵文先生平素里的教导。
正所谓”君王勉励前,谁敢不争先”,赵文先生算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而且为人处世都可圈可点,他手下的学生以及下属们,怎么会差呢!
郭大纲跟大家呼应几句,连忙跟徐天坐到了后排,因为他看这些人都是半熟脸,基本叫不上名字,可他们没有不知道他是谁的。
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在后边忍会儿吧!
车子一路驰骋,因为早高峰还没到,所以走的十分顺畅,一直赶出了国都城,太阳也就升起来了,深秋的太阳,自然是明而不媚,车窗摇开,清风徐徐。
车上所有人都靠着椅背睡着了,一时间呼噜声四起……
约摸两个小时,车子下了高速,走在乡间小路上,坑坑洼洼的路,有些颠簸,却对大家的睡眠没有一丝打扰。
窗外,风吹树叶飒飒作响,车里,人们的鼾声与之呼应。
其实不光是徐天,车上大部分演员,都好久没有过演出了,现在的文艺团就是这样,养着一群散人,因为演出太少,大家都有些懈怠。
不光是国都,恨不得全国上下都这样,就连铁路文艺团这次的下乡,还是赵文先生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
至于演员的酬劳嘛,每天一百块,还要交百分之三十的税款,也就是说一天下来每位只能拿到七十块钱。
虽说这帮人平时不工作都能拿工资,但是,大家却都很珍惜这次的机会,根本不是为了钱,全是为了相声事业,他们愿意坚持!
做演员的,哪能不演出呢!
……
眼瞅着车缓缓爬上山坡,在半山腰上,有一座小村。
离老远,就见村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个个手里还都举着小红旗,再看上边,村口牌坊上拉了一条大横幅,上写“欢迎国都表演团”。
“各位,快醒醒,醒醒,到地方了,村民接咱们呢!”
司机赶忙回身,对着大家喊到,继而踩下刹车,放慢了车速。
“咚咚……咣切,咣……”
眼瞅着车子过来,那边的村民们竟然开始敲锣打鼓,还有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大婶,手里攥着红绸子,扭起秧歌来了。
众人在车上纷纷挺身观看,都不禁被这淳朴的迎接方式给逗笑了。
赵文更是无奈地摇摇头,乐么滋地打趣说:“哎呀,这到底是谁给谁表演啊!”
“好,准备下车!”
打趣过后,他又赶忙操持大家做准备。
车子缓缓停稳,一众村民们立马迎上来,一下就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些村民的穿着都很朴素,见到大家之后,脸上洋溢的笑容也很纯真。
演员们在车厢里排好队,挨个下车,可郭大纲扒着窗户往外望,心中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这地方,一眼望去,基本全是低矮土坯房,恨不得风一吹就要掉渣。村口还摆着一口石碾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再看村民的穿着,都很单调,甚至有的人还穿着上世纪流行的绿军装,或者是深蓝劳动布的褂子。
郭大纲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也就是走了三个小时,由此断定这地方离国都不过二百公里。
他万没想到,区区二百公里之外,这个小山村,竟然跟国都有着天壤之别,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花花绿绿的衣服,没有奔驰而过的汽车,有的,只是一张张淳朴的脸孔。
“走啊,下去跟村民打招呼!”
徐天扥了他一下,乐么滋说到。
“好!”
郭大纲一笑,背上自己的单肩包,跟着大家一起下车。
车下,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是赵文先生带领的演员们,对面是由村长带着的村民们,看这架势,估计是全体村民出来迎接了。
这村长估计得有七八十了,脊背已经弯成了问好,脸上的沟壑,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今天他乐么滋的,嘴里叼着烟袋锅,突然,一声大喊!
“一,二,三!”
“滑(欢)迎上级演员下乡慰问!“
全体村民异口同声地喊到,这阵势,把演员们全给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他们如此热情,但大家没搞懂,这“上级演员”是个什么意思。
“领导,赵老师……”
一齐喊完话,村长立马奔着赵文而来,问号一般佝偻的身体,突然撒开腿小跑,众人看了都有些担心,因为他光站着就颤巍巍的,跑起来更不稳。
赵文也是无奈,赶忙小跑上前迎接,紧紧搀住村长的胳膊,微微一笑。
“哎呀,您,您别激动!”他微笑着说到。
“我,我激,激动啊!”
村长绷着脸,不住颤抖地说:“我们村好久没有文艺活动了,我们,我们都稀罕赵老师您的相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