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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国和蓝玉洁登上火车,经济南、天津、沈阳、长春进入黑龙江境内,颠簸了几天之后,终于到达了哈尔滨这个北国之城。
下了车,考虑到还要转乘去往目的地的火车,来不及休息的他们立刻买了当天的车票,马不停蹄赶往安达。
几个小时后,带着倦意的两人在安达火车站下了车;车站外,已经有人举着牌子在等他们了。
出了出站口,有人迎了上来。
“同志。您是王建国吧?”问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这人穿着浅灰色的衣服,口袋里插着两支笔,这让王建国联想起单位里的领导,他们也爱往上衣口袋里插几支笔。
王建国点了点头,随即,以一种询问的语气问对方:“您是?”
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这人一定是刘闯安排来接他们的,除了这个原因,在安达他没半个熟人。
来人没立刻回答他,而是朝着不远处一个公交车站说:“先上车,一会,咱们再好好唠。”
这句话让王建国认为对方是刘闯派来的推测变得摇摆,王建国心里有了戒备,心想,看这人神神秘秘的样子,该不会不是刘闯派来的,而是对他们不利的那伙人?
见他犹豫的样子,那人仿佛猜到了他的担忧,解释道:“别担心,我是刘闯的大伯叫刘易发,小闯发电报要我来接你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去了村子再详细说。”
王建国心头的忧虑被这样的解释抵消了,他拿起行李,与蓝玉洁一起跟着自称是刘易发的男人向公交车站走去。
等到了候车的地方,刘易发并没带他们上车,而是在几辆客车之间绕了好一阵,这才坐上了一架带棚子的马车。
上车后,王建国问刘易发村子离火车站是不是很近?
刘易发回答:“咱们要去的地方离这儿还挺远的,约莫六十来里地。你一定在想,咱们为什么不坐客车要坐马车?那是因为……”说到这里,他将车棚的帘子撩开一条缝,朝外努了努嘴。
王建国疑惑地看了刘易发一眼,又透过帘子的缝隙往外看,他看见,公交站台上有两个男人正像无头苍蝇似地乱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刘易发放下帘子,笑着对王建国说:“呵呵,现在知道了吧。你们这一路啊,一直都被人盯着呢。”
“我怎么没注意到呢?”知道被人一路盯梢,王建国心里想想都觉得后怕。
“这也不能怪你,跟踪你们的那几个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特殊训练?但……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这就跟你们为什么要来安达一个道理。你来安达的目的是想避开某些人,而那些人却不想你们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
“难道……”王建国想起山洞里的神秘人。
“别多想啦。现在你们落户安达,安全暂时是没有问题的。另外,刘闯也会在你们本地疏通关系,希望不久之后情况会有好转。”
听刘易发这么说,王建国也觉得多想无益,当下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就有劳刘易发了。
个把钟头之后,马车来到了毗邻黑鱼湖的何家窝棚。
这是一个寻常的北国村落,三三两两的建筑物散落在斑驳的盐碱地上;临湖的一面是一些红砖砌成的低矮小楼;楼的附近晾着渔网,看得出,黑鱼湖里有鱼。
下了车,刘易发带他们去了一间砖瓦结构的房子,说这里是村里安排给他们的住处。
进屋后,蓝玉洁发现屋里不仅窗明几净,家具也一应俱全,心中不免对刘易发产生了感激之情。
她对刘易发说:“大伯。真得好好感谢您,您对我们这么照顾。”
刘易发听了爽朗一笑,说:“哈哈。往后咱都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小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安顿好你们,只要你们住得惯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呢,车马劳顿也累了,这样吧,休息一会,将房子收拾收拾,等会,我会喊人来带你们去我家吃饭。我呢,还要忙些其他事情,就不陪你们了。”说罢,跟两人道了个别出门走了。
送走刘易发,王建国和蓝玉洁都觉得累得不行,一路上舟车劳顿,还遭遇了抢劫与被盯梢,都已经身心俱疲。两人进卧室和衣躺下,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休息了个把钟头后,天,渐渐暗了下来。
砰砰。
有人敲门。
王建国下床披上外套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个五大三粗三十来岁的男人。
“您是?”王建国想起刘易发临走时说会喊人来带他们去吃饭。
果然,男人的确是刘易发喊来的。那人说:“我叔在家里等着你们吃饭,跟我走吧。”
“好的。您请稍等。”
王建国去里屋喊醒了蓝玉洁。
片刻之后,两人跟着男人朝刘易发的家走去。
一路上,男人介绍了他的身份,说他是刘易发的侄子,叫何飚,是村里的民兵队长。
行不了多会,三人便来到一座夯土房前。
看着灰头土脸简陋的房子,王建国不禁想,刘易发就住这样的房子?
疑惑间,屋里传来刘易发的声音:“飚子。客人来了吗?”
何飚应道:“叔。他们来啦。”
“请他们进来吧。”
“哎。”何飚答应一声,领着两人进了夯土房。
夯土房外头看着挺简陋,里头倒也干净。两人看见,屋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由于没大的陈设,原本不宽敞的空间看上去倒也不拥挤。房子中央是一张木头的桌子,上头摆了几样素菜,一盘鱼块是桌上唯一的荤菜。
刘易发见进门后的王建国四下里打量,就招呼道:“来,先坐下。咱们边吃边聊。飚子,去里屋柜子里把那坛高粱酒拿来。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个。”
飚子应了声,去屋内取来酒坛,四个人边吃边聊起来。
刘易发说:“建国。往后咱都是自己人了,所以,不介意的话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你们要是不嫌弃呢,就跟小闯一样喊我一声伯。”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哎,对了。刚才进屋的时候我见你东看看西瞧瞧的,估计,是在想大伯我怎么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是吧?”
王建国见被猜到了心思,觉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想解释。
刘易发笑着说:“呵呵,怎么说呢,安达这地方比不得你们南方城市,何家窝棚的生活条件尚处在求温饱的阶段;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当年大会战时候留下来的;就拿我住的房子来说吧,那可是见证了安达的一个历史阶段哪。”
“见证历史阶段?”王建国对黑龙江地区的建筑格局不是太了解,所以,他对刘易发说的话不是很明白。
刘易发解释,他的房子是在六十年代大会战时期建的。
1960年3月到5月之间,石油会战队伍有4万多人汇聚到了大草原上,居住的条件十分困难。
严寒之地如果没御寒的保障,会因寒冷造成人员伤亡;更严峻的是,若遇上“大烟炮”暴风雪,就可能会导致会战陷入全面的瘫痪。
“大烟炮”是指冬季特大暴风雪的恶劣天气。在那样的天气里,人走在外头别说找不着路,十有八九连性命都难保。
这种情况下,人们想出了夯土砌房子的法子。他们先将木模板按墙的厚度支好,就地取土,一层层地夯实,最后,再封顶。
后来,人们帮夯土砌墙的法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干打垒’,平常人们说的‘干打垒’精神就是这么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房子为什么不拆除重建呢?土垒的墙头,风吹雨打时间长了总不安全。”王建国提出疑问。
刘易发脸上显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道:“唉。咱村的条件哪允许大张旗鼓砌墙头造房子呀。不过,老头我也住习惯了。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习惯就好,呵呵。”说到这里,他呵呵笑了几声,笑声中有些苦涩与无奈,“哎。不说这些了。咱们哪,吃菜喝酒为你们接风。”
何飚也附和道:“对对,吃菜吃菜。来,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大黑鱼。”说罢,帮王建国和蓝玉洁各夹了块鱼肉。
王建国尝了尝,觉得肉质鲜美,连连点头称道。
刘易发见他称赞起鱼来,不无得意地说:“这大黑鱼可是我们黑鱼湖的特产。据老辈人讲,黑鱼湖的名称就出自这大黑鱼呢。”
“哦?难不成,这里头还有故事?”王建国对民间传说颇感兴趣,见刘易发讲起这,就饶有兴致地问。
刘易发放下筷子,眉飞色舞地说起黑鱼湖的传说来。
他说,据传,很久以前,仙界的九色鹿偷吃了主人的仙果,担心主人因此发难,就逃到了这里。当时,这里还不是湖,只是个泡泽。
它见这地方水泽草丰鸥鸟众多景色秀美,当下,就决定留在这里不走了。
后来,它跟住在这里的鹤仙子相识,不久,便双双堕入了爱河。
多年之后,泡泽的岸边有了村庄,人也多了起来,渐渐地,人们听说了九色鹿跟鹤仙子的事情,于是,一个传统的习俗就慢慢形成了。
每逢七月初七的那天,远近村落情窦初开的女娃子,都会来泡泽里挑选最美的荷花,将带有心愿的小香包放在莲心里。据说,荷花会漂向有她心仪男子的地方,促使她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如果,真找到了心上人并成就了姻缘,那么,鹤仙子与九色鹿这对神仙眷侣便会庇护他们过上美好的生活。
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没来由的发怒,认为九色鹿和鹤仙子坏了天庭的规矩,便差黑甲力士来捉拿它们。
黑甲力士到了泡泽,幻化成一条穷凶极恶的大黑鱼,想一举拿下鹤仙子与九色鹿,好回天庭邀功。
但事情的发展总是一波三折的。
就在黑甲力士以为捉拿鹤鹿两位小仙,就跟老鹰拿小鸡这么简单时,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