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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一无所获。
除了几只瘦弱的老鼠,客栈里并没有其他古怪的东西,这让我心急如焚。
想到晚上会重复昨天的梦与痛苦,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那女孩真的经历过梦中的种种凌虐,那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托梦?这词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却再也无法摆脱,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就有过托梦的传闻,那是年近古稀的奶奶过世后头七发生的事情。
头七是种民间丧殡习俗,认为人死七天后魂魄会返回家中,吃上最后一顿饭。
当时我们全家老小都按风水先生的话,做好了布置。大家都躲在屋子里睡觉,怕奶奶“回来”见了我们牵挂着不想走。
那晚一切如常,可是第二天开始,爷爷就重复着做同一个梦。
那梦中怪异的情景每次都让爷爷半夜惊醒。
几天后找风水先生看了看,他叫人掀开老屋的地窖下去探寻,果然找到了一件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爷爷把那物件在奶奶坟前烧了,重复的噩梦这才算到头。
后来我长大一些,爷爷才告诉我那个梦的内容。他总是梦见有一双骨瘦如柴,鲜血淋漓的胳膊死死抓住他的双脚,把他往下拽。
可是抬头看去,那胳膊竟然像胶皮管子一样伸的老长!似乎没有尽头,也不知要把爷爷拉向哪里。
据说在奶奶坟前烧掉的,是一双十分精致的绣花鞋。奶奶祖上是满清贵族,这鞋是祖上的遗物,更是奶奶唯一的嫁妆。
托梦这事儿没有依据,谁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如果那女孩是想给我托梦的话,那梦境中的信息一定十分重要。说不定我让她冤死的尸体重见天日,噩梦就会放过我了。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清风客栈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当时的我仔细回想着梦境,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便是那颗粗大的老槐树。
槐树喜阴,是四大鬼树之一,从“槐”字便能看出,它是“木中之鬼”。槐树在华北都有分布,而在江城更是常见。
想到今晚还要被噩梦和真实的痛楚折磨,我不禁飞快地冲出客栈,去江城的街上寻找那颗印象中的老槐树。
毕竟我的情况去报警也只会被劝去看医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一连三天,我白天在江城无目的地寻找,夜里又一遍遍忍受着噩梦,这种生活叫我几近崩溃。
终于在第四天中午,我在偏僻的郊区看见了一颗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比旁边的树都要粗壮。
我欣喜若狂,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黑色机车轰地从我身旁驶过,差点撞上。车上的人带白头盔,身着警服。
难道是个无良警察?开车不看路吗?
我心头压抑一周的邪火蹭地一下窜起老高!追着他过去就想讨个说法。
我跑过去时,机车已经停在槐树旁的一处民居门前。
那司机摘下头盔,没想到是个女警。她捋着被风吹得微乱的发丝,正疑惑地看着拦在车前的我。
这辈子就是对女人没辙,我已经到嘴边的质问,一下变成了调侃:“你差点撞到我,我这人从小身子骨就弱,粘上就伤,碰着就死。要是擦破点皮,你得养我一辈子。”
女警傲气地一挺胸脯说:“哪来的贫嘴小流氓?警察办案,让开。”
这什么态度?我皱眉偏是不让。
哪想到这小妞一拧油门,竟作势冲我撞过来。好男不跟女斗,我撤还不行吗?
我只能目送女警走进民宅,顺便欣赏一下她倩丽的背影。
当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日后会跟她有更多的瓜葛,那是后话。
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大槐树,错不了,就是我梦中出现过的地方。既然警察来旁边的民宅调查,准是梦中那女孩真的出事了!
没过一会那女警就出来了,手里提着证物袋,袋子中装了件连衣裙,不就是梦中那女孩穿的那件吗!
还有一对中年夫妇亲自送女警出门,女人风韵犹存,可是他的丈夫却很苍老,而且没有左臂,只剩空荡荡的袖管。
夫妻俩表情悲怆地送走女警,女警走时还瞪了我一眼。
我没在意,跟她擦肩而过,毕竟现在搞清楚女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那对夫妇还没关门,我赶紧凑上前去问:“大伯,您家出了什么事?”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冒昧,刚要改口,谁知那老男人忽然笑了!是那种令人恶心的阴笑,明明前一秒还是万分悲痛的神情。
“滚。”老男人从满口黄牙中挤出一个字。
“大伯,您……”我话还没说完,那老男人忽然发疯似地大叫“滚!”接着竟措不及防地咬住了我的胳膊!
吓得我赶紧把他推开,男人的妻子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老公最近患上了间歇性神经病,都是因为女儿失踪闹得。”
听到这话,我焦急地说:“大婶,能跟我说说您女儿的事吗?或许我能帮到你!”
妇人摆摆手,拉着他丈夫进屋了,叹息着对我说:“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注意到妇人衣服上有着经典的“双C”标志,竟是件香奈儿上衣。看样子是价格不菲的真货,想不到疯老头还挺舍得给妻子花钱。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摇摇头甩掉这些无用的想法。
疯老头失踪的女儿应该就是我梦中那个女孩,可是这对夫妇不配合,我的线索也就断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清风客栈,晚上我只有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最终还是不敌困倦,睡了过去。
这次等待我的却不是凌虐折磨,而是新的梦境!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来,就急匆匆地赶往了江城北郊。
不是冤家不碰头。
在北郊的露天垃圾场里,我又遇见了昨天那个女警,还有不少牵着警犬的警察。
原本堆积如山的垃圾,被警察挖成中空的碗形,他们从里面取出一只不透明的塑料桶。所有警犬都安安静静地四处嗅着,只有一只黄毛老警犬,围着那塑料桶狂吠不止。
那些警察似乎找来工具,要将塑料桶剖开。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秒,赶紧上前大吼:“快把桶放下!快放下!”
这一吼的代价就是——我进了局子。